“我為什麼不能說這些?你在警惕什麼,懷疑什麼?我自小在大景長大,母親也是大景人,吃的是大景飯,穿的是大景,的是大景帝王給的榮耀,就這麼活了二十多年,突然就把我到了岐戎。
憑什麼?說我是岐戎人我便是岐戎人嗎?我生在大景,死......”
也要死在大景!
面對他的咄咄問,靈瑤不語。
他現在有些不冷靜,臉上的痛苦顯而易見。
車廂里只余他艱難的息聲。
“公子,到山腳了,馬車不能走了。”
車夫停下了,對著里面喊了一聲。
魯彥墨努力地讓自己恢復平靜,那雙眼里有看不懂的緒。
“公主,下車吧!”
靈瑤下了馬車,發現他們已經到了渡生塔后山。
這里本就沒路,來這里到底是要做什麼?
車夫轉頭走了,靈瑤不明所以地看向魯彥墨。
“公主,他們都說你有神力,從劫你出宮,我便一直在等,等你用神力逃走,或者殺了我,可是你沒有,為什麼?”
靈瑤不說話,他又繼續說:“陪我走走吧!”
“魯彥墨,你到底要做什麼?”
靈瑤可以覺到他真的沒有傷害的意思,可,帶來這荒郊野外到底是要做什麼呢?真的迷。
也覺得他不對勁。
“公主,我喜歡你,第一眼見到就喜歡了。”他癡癡地過去,破碎的臉有種凄涼。
“如果,我們生在太平盛世,我是單純的重臣之子,你是普通的皇家公主,或許,我們也能就一段佳話吧?”
“這幾日,我過得很開心,同睡一床,同吃一鍋米,我燒火你做飯,像尋常夫妻一般,我就當,這輩子娶過你了。”
魯彥墨目過看向遠。
那里,十幾匹馬奔騰而來,打頭的人,即便看不清他也知道。
大景年輕的軍統領,英武不凡的丞相之子,宋北庭。
小時候,他們也做過朋友,只是后來,兩家不知為何走遠了。
來得真快。
“岐戎王命令我將你綁到岐戎,原本,是想要帶你一路南下,陪我到西南,然后送你到神武將軍邊,我再離開的。
可是想想,還是算了,路途太遙遠,怕我會更舍不得放手,而且,你也討厭看到我。”
魯彥墨掏出一個紙包放到靈瑤手里。
“這是岐戎王控制人的藥丸,我從咽摳出來的,你可以找人研究一下,再見了......”
我的公主。
他朝著山坡跑去。
風吹了他的發,直的脊背蕭瑟而孤寂。
“魯彥墨——”
靈瑤意識到了什麼,朝著他追過去。
遠傳來凌的呼喊,沒有聽到。
終于知道他為什麼將竹生打發走了,也知道他想要做什麼。
渡生塔后山,有個出了名的懸崖,名喚斷腸崖,渡生塔的小沙彌犯了錯,都在這思過......
斷腸崖邊,魯彥墨回,看著靈瑤奔跑過來的影,清雋帶傷的臉緩緩綻放出一抹開心的笑意。
“魯彥墨!你不是讓竹生等你的嗎?”
靈瑤沒有力氣,累得彎起腰,看著崖邊單薄的影。
突然就想起,剛認識他時候的樣子,那一副高高在上的矜貴公子模樣。
“公主,對不起,我爹做了弒君之事,三十年恩寵,先皇養了一只白眼狼,父債子償,我確實不配做一個大景人,可是,我還是想死在大景,請公主,全......”
魯彥墨說完,面對著靈瑤,眼中有濃濃的不舍,張開雙臂仰躺下去。
“魯彥墨——”
靈瑤跑過去,只見一道黑的影越來越遠,直到消失不見。
“公主!”
后,一只有力的胳膊將一把扯離了崖邊,映眼中的,是宋北庭驚慌失措的臉。
“沒事吧?啊?”
他失了分寸,抓著的胳膊,上下檢查。
“他有沒有傷害你?說話,公主,靈瑤——你怎麼了?”
靈瑤從震驚中反應過來,看到宋北庭毫不掩飾的焦急。
他眼睛像許久沒休息好的樣子,也發白,俊容帶著疲。
問棠哥哥。
他們是一起長大的,他的品也了解,也許,該相信自己的直覺,不該把宋丞相的問題施加到他上。
“下去搜尋!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宋北庭聲嚴厲,讓跟隨的侍衛下崖搜尋。
“不用了!”靈瑤制止:“回宮!”
“公主?”宋北庭不解,那人可是犯了重罪,不確定死亡,是會留下后患的。
該斬草除的事,不能心。
還是,公主認識他?
“他......”
"問棠哥哥,回吧!都結束了。"
宋北庭怔住了。
回宮后的靈瑤,對誰也沒提是誰擄了,安安靜靜的想了兩天,大概有些明白為什麼魯彥墨非要死了。
出生顯耀,年得志,一路順風順水,他是個頂頂驕傲的人,一日信念坍塌,國不是他的國,家不是他的家。
有不能去,有恨,不知恨誰。
或許,他游了很久,早已經想清楚了。
這個世間,沒有他留的東西了。
茍且生,對于驕傲的人來說,是一種凌遲。
明德帝試探過幾次,見真的沒有到傷害,也就不再追查。
玉柳被關了幾天,出來抱著靈瑤大哭。
若是在仙王宗,都不知死了多次了。
出來以后,無事的時候便開始跟侍衛切磋,以提高自己的本事。
靈瑤終于看到了蕭山早已經傳來的信,是十天以前到的。
很想他了,那想念像外面淅淅瀝瀝的雨滴,綿綿不絕,又像五月的風,帶著暖意吹過的每個角落,卻又徒惹人煩躁。
趴在桌子上整整寫了十幾張,寫到,自己都忍不住臉紅耳赤。
信還未寫完,竟又收到一封。
蕭山真是等急了,滿信都是詢問,還有個好消息,就是利州收復了。
“大英雄。”
靈瑤高興,趕將寫完的信封起來,快馬加鞭送去了西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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