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勤。」姚氏也聽到方思勤肚子的聲音,只道:「不然娘還是去給你烙餅吧,你六婆人其實不錯,不會說什麼的。」
方思勤沒有說話,只得拿起屋子裏的水壺,猛地灌了兩口水,才同姚氏說道:「娘,我不了。」
想著等明天賣了那些白茅跟絡子、手繩,到時候就能有錢了,反正現在們能夠自己做飯,只要將糧食藏好,以後再也用不著天天去葉遠平家,麻煩他們了。
姚氏知道方思勤平常看起來什麼都無所謂的樣子,其實自尊心重,便也沒再說了,只是微微的嘆了一口氣。
其實飢是真的很難捱,不過方思勤也算是習慣了,自打來到這裏之後,常常是飽一餐一餐的,早已習慣了。
不過雖然說是習慣了,但誰想挨呢?還是得找機會去跟曹氏說一說,讓早下決斷,正好明天要去縣城,若是下定了決心,還能去縣城找方有貴,跟他合計下這事。
只要他願意分家,那就再好不過了,或許們母倆也能趁著這個機會分出去。
在方思勤看來,這家中除了方有福不願意分家,其他應該沒有人不願意吧,不過是礙於世俗禮教,所以才不願意罷了。
甩了甩頭,沒再想這些事,方思勤低頭繼續編手繩。
這幾天,兩母晚上都有編織絡子跟手繩,晚上姚氏又常常的起來編織,再加上今天這一上午的功夫,所以下午剩下的綵線已經不多了,兩母很快就將剩下的綵線都編織了絡子跟手鏈。
「娘,我們數數吧。」沒想到幾天功夫,能夠將這麼多的綵線都用完,方思勤覺得自己可太勤了,真沒辜負這個名字。
姚氏自然沒有拒絕之理,於是方思勤負責數手繩,姚氏數絡子,兩母一共打了各絡子一百零六,編織了手繩五十二串。
「娘,這些若是都賣出去的話,咱們就能賺到一百五十八文錢,就算是再減去本錢,也能賺個一百來文,劃算。」方思勤頗有些興的說道,這可比挖葛劃算多了。
「是這樣沒錯,可娘就怕咱們編了這麼多絡子,到時候又賣不出去。」姚氏有些擔心的說道。
「不會的。」方思勤很有自信,但見姚氏這樣,便說道:「那咱們設定一個小目標,這次去縣城,這些絡子、手繩,咱們至賣出三十文,您覺得怎麼樣?」
「好!」三十不算多,姚氏也有了些信心,若是能賣三十,也有三十文錢了。
再數了一遍,姚氏便找了塊好點的布,將這些絡子都收了起來,放到了枕頭旁。
「時間還早,你出去玩會吧。」姚氏同方思勤說道:「這段時間,你跟著娘忙前忙后了,都很久沒跟你那些小姐妹玩了吧?」
「啊?」方思勤早就忘了在村裏還有小姐妹這一回事。
就算有,那也是原主的朋友,況且,現在大家都忙,誰有空玩。
「這天熱,哪有什麼好玩的地方?去外面曬得很。」方思勤說道。
不但是在外面曬的很,跟姚氏住的屋子是當西曬的,也就是上午沒有太,但到了下午,那太能曬死人,睡在屋裏,就跟睡在蒸籠里一樣。
睡覺也不能睡,出去玩也沒意思,正好有空,方思勤便拿著姚老爺子傳承給的醫書,坐在院子裏的樹下,認認真真的看了起來。
這書一翻,一下午就過去了,到了傍晚,方思勤估著葉遠平也應該回家了,便將書本一收,同姚氏說聲,「娘,我出去一趟。」
「你去哪裏?」姚氏便問道。
「我去葉大哥家。」
「你不是不願意去他家了嗎?」姚氏有些好奇。
「誰說的,我沒說不願意去他家裏。」方思勤不肯承認。
「那你前段時間?」姚氏看著方思勤,見方思勤不說話,也沒問了,只道:「你願意去的話,那可是省了娘親不事了。」
方思勤朝姚氏笑笑,「娘,那我先去了啊,您就在家等著,晚上我給您帶吃的。」
「去吧。」姚氏朝方思勤揮揮手,方思勤便出去了。
迎面撞到了方寶軒,他看著,「你去哪?」
「你管我?」方思勤瞇著眼睛看了他一眼,方寶軒便低頭道:「我隨便問問。」然後跑走了。
方思勤著懷裏的絡子,這是先前趁姚氏沒注意做的,做好后就放到了懷裏,沒讓姚氏看見。
其實知道,姚氏就算是看到了,也不會說什麼,可不知道為什麼,就是不想讓瞧見了。
這會兒,正是村民們回家的時候,不過葉遠平家住的偏僻,方思勤又特地繞遠了路,所以倒是沒多人看見。
也不知道他到底回家了沒有,只是直覺他應該還沒回,便在他回家的路上等了一會兒,等了約莫半刻鐘,就看見他背著弓箭,從那頭大步而來。
「葉大哥!」很高興的朝他揮手。
葉遠平瞧見了,微微的張了張,本來是想要回應一句的,可不知為何,他卻好像得了失語癥一般,竟有些說不出話來了,只也用力的朝揮了揮手,大踏步朝走去。
「思勤,你……」他說了一句,咽了下口水,「你不是不理我了嗎?」
「我沒有啊,我什麼時候不理你了?」方思勤說著,從懷裏將編織好的絡子拿了出來,「我這段時間之所以沒去你家,是想要給你一個驚喜。」
「喏。」方思勤拉著他的手,將絡子塞到了他的手中,「這段時間,我一直都在跟我娘學習打絡子了。」
「你瞧瞧,我這個絡子打的怎麼樣?還可以嗎?」方思勤抬頭問他。
「很好看。」葉遠平端詳了這絡子兩眼,將他握了。
「這絡子,你可以掛到帳子上,給你帳子,省的晚上睡覺進蚊子。」方思勤笑道。
「好。」葉遠平將這絡子握了一路,直到回到家,才念念不舍的將它收到了自己的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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