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想要變得越來越好。」方思勤答道。
「那我喜歡現在的你,行了吧。」方氏無奈的答道。
「嗯,行了。」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方思勤臉上這才出了笑來。
「這孩子……」
姚氏看著方思勤搖搖頭,又同葉遠平說道:「葉小哥,你這都推了一路了,我來吧?」
「沒事。」葉遠平還是搖頭。
姚氏實在是過意不去了,從縣城到家可是有好幾十里,又不是幾里路,若是一直讓葉遠平推車,那不是將人家當牛使嘛。
見葉遠平不肯讓推車,便同方思勤說道,「思勤,下來。」
「哦。」方思勤聽到姚氏的話,便要乖乖的從獨車上下來,葉遠平見狀沒辦法,只得放下了扶手,讓姚氏過來推。
但方思勤還是從車上跳了下來,怕累著姚氏了。
「上去,娘推你。」姚氏卻是如此說道。
「不用了。」方思勤連忙說道,私下裏覺得葉遠平一個男人,力氣會大些,不想讓姚氏推。
可姚氏卻是堅持說道:「上來,娘推得你,還是你覺得娘不如你葉大哥?」
「沒有,娘,我沒有這個意思。」方思勤聽到姚氏這樣說,只得又爬到了獨車上坐著。
姚氏材中等,可卻很瘦弱,方思勤時不時的轉頭,就怕累著姚氏了。
「娘真沒事,以前家裏農忙的時候,那田裏的穀子娘都能挑,那一擔穀子,可有一百來斤呢,你才多重,推你毫不費力。」
姚氏力氣是不小,但沒有人天生力氣就大,姚氏的力氣也是練出來,很多的時候,是咬著牙在幹活。
「以前覺得干農活累,很怕農忙的時候,可今年災旱,田地里都沒有收,才知道,農忙也是好的。」
說到這裏,姚氏便想起往年這個時候該是農忙了,微微嘆息,說道:「農忙的時候雖然累,但你總會大方一回,人去買點,做點好吃的。」
可憐上正單,心憂炭賤願天寒。
姚氏怕也是這樣吧,雖然覺得幹活累,但幹活才有吃的,現在地里沒有糧食,應該是很焦心的吧。
「娘,咱們現在有糧,您就別擔心了。」方思勤說道。
「對,我們現在有糧了。」姚氏說著又笑了起來,道:「多虧了我的勤勤,不然娘怕是還得挨。」
「是多虧了娘,這錢都是您勤才賺來的。」
方思勤知道姚氏就是老農心理,即使如今們採藥、打絡子賺到了一些錢,但姚氏心裏始終是不安穩,總覺得沒有田地間的出產來的靠譜。
「娘,等我們以後有了錢,我們就買地,您說好不好?」方思勤想要打消的顧慮,讓開心起來,便說道,「到時候我們一半買水田,一半買山地,種上稻穀、種上果樹,在山上建水庫,在田地間修渠、挖水塘,這樣,無論是旱災還是澇災,我們就都不用怕了。」
「而且到了夏天,我們還能劃上小船去池塘裏面採蓮蓬,到時候我們撐著長篙、唱著小曲兒,蓮葉間在我們頭頂,像一把把小傘,給我們帶來涼。」
「好。」姚氏點點頭,推著方思勤走得飛快,「你這孩子,就是會想,娘都想不到你這麼好。」
「娘,您乾脆直接說我就是會做夢好了。」方思勤便笑著說道。
姚氏也笑了起來,覺得今天晚上肯定會做夢,夢裏就是家勤勤給說的場景。
「如果真有那麼一天,那就好了。」姚氏嘆息一聲,覺得那就是在做夢。
「肯定會有的,您還不相信我嗎?我以後肯定會賺很多很多錢的,到時候讓您住上大宅子,天天吃。」
「不說這些了,勤勤,你給娘唱首歌吧。」姚氏說道。
「娘要聽什麼歌?」方思勤便問道。
「就是你上次哼的那個歌,還怪好聽的。」
「啊?」
方思勤有時候會哼個小曲兒,沒想到讓姚氏聽到了,幸好姚氏也沒有懷疑什麼,只當是在外頭學到了。
「上次哼的我忘了,我再另外給您唱一首好不好?」方思勤便說道。
「行,只要是你唱的,娘都喜歡。」姚氏笑著說道。
「世人都曉神仙好,惟有功名忘不了,古今將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沒了。世人都曉神仙好,只有金銀忘不了,終朝只恨聚無多,及到多時眼閉了……」
方思勤給姚氏唱了一首《好了歌》,姚氏聽罷后卻是眉頭微蹙,「勤勤,你這是從哪裏聽來的歌,聽到倒是怪好聽的,就是娘親覺得,這歌有點消極,不適合你這個年紀的人唱。」
「上次有一個赤腳的癲和尚從我們村走過,我從他那裏學來的。」方思勤說著便道:「娘,我已經給您唱了,接下來,您唱給我聽好不好?」
其實也不想唱這首歌的,只是不知道為何,突然就想起了這首歌來。
「我唱?」姚氏一聽方思勤這樣說,便有些臉紅了。
「對啊,您唱。」
「我不唱,你再唱一曲。」有葉遠平在這裏,姚氏怎麼都不肯唱,還道:「娘給你推車呢,你給娘唱歌,娘就不累了。」
「那好吧。」方思勤想了想,決定這次唱一首積極一點的歌,給姚氏唱了李白的《將進酒》。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髮,朝如青暮雪……」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
「好!」這一首歌唱完,姚氏連連點頭,「這歌好,好聽,好聽!」
這一首將進酒非常的豪邁,雖然姚氏不太懂音律,也不太懂詞曲,但是這首歌,就是覺得好,聽了這一首歌,覺得不累了,渾上下都有勁了。
葉遠平也覺得這首歌好聽,還問方思勤,「思勤,你這首歌從哪裏聽來的?」
「對啊,勤勤,你從哪裏聽來的?娘覺得這歌寫的真好,尤其是那句『天生我材必有用』,娘覺得有道理!」
「反正就聽人瞎唱的。」方思勤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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