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人打累了,才收手喝道,「記住,下次若是再來鬧事,我們真不客氣了。」
「到時候抓你去衙門裏,判你一個尋隙滋事之罪,今年過年,你怕就只能在牢裏蹲著了。」
兩位衙役放了一句狠話,便看也不看這漢子,轉進去了,留下這漢子,坐在地上,掩面而泣。
「有誠?」姚氏看到這一幕,走過來,試探著對著這漢子喊道。
這漢子聽到這聲音,轉過臉來,看到姚氏,他如雷擊,整個人都愣在了原地。
「甜甜,我不是在做夢吧?」他喃喃的念道。
「有誠,真的是你?」姚氏這才看清了這漢子的模樣,整個也是有些不可思議。
別人說丈夫死了。
別人又說丈夫在衙門重用了。
可是現在,丈夫活生生的出現在的面前,不過是以一副落魄者的姿態。
「我……」方有誠本來也想著到時候面面的回家,誰能想到,當他出現在妻兒面前的時候,竟然如此的狼狽。
他雙手捂著臉,背過去,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姚氏。
方思勤在一旁提著籃子,也是瞠目結舌。
虧還想東想西想了不,可是眼下這事,怎麼跟想的不一樣?
想像中的父親,是個高大威猛的漢子,穿衙役差服、腰佩大刀,威風凜凜。
甚至,還想過他為什麼明明就在縣衙,卻偏偏不回家,甚至不給家人來個信,在想,他是不是在外面又有家室了?因為被裏長撞見他在縣衙,才不得不給里長托信?
然而,萬萬沒有想到,真實的況是,他不由己。
不過仔細想想,也是了,這天底下,哪有那麼好的事,一個普普通通的農民,人賞識,就能一躍為小吏。
別看這些小吏不起眼,但人家可是世襲的,能夠兒傳子,乃是真正的鐵飯碗,在後世,當個公務員也不容易,在這時下,那就更加的不容易。
出、門庭,沒那麼容易改變。
就好像方有誠,他以為他是當了衙役了,但實際上,這只是一種沒有酬勞的白役,就是在衙門裏做再久,也是給人白做工。
當然,普通人家,想到衙門裏來做白役,也是不容易的,一般的窮苦人家,即使是服徭役,也是去做那些修河堤、補城牆的辛苦活。
只是可憐的方有誠,明明以為自己了衙役,也算是有了出息了,卻被人當頭一棒。
今天的他,想必特別的不好吧。
方思勤看向不遠方有誠,心中竟然是一片平靜,好像看一個陌生人一般。
當然,他對於,本來也是陌生人,不像姚氏,從一開始,就一直陪著,已經了生命中不可割捨的人了。
方思勤雖然平靜,但姚氏此刻卻是緒激,「有誠,你這到底是怎麼了?不是說你在這衙門裏做衙役了嗎?」
聽到姚氏的話,方有誠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了,材高大的他,此刻無助的像是一個孩子。
「沒事的,沒事的,只要你沒事就好,大不了我們就不做這個衙役了,我們回家,只要我們一家人在一起,就比什麼都好。」
不待方有誠回答,姚氏連聲安道。
手想要去方有誠,卻被方有誠躲開了,他完全不知道該如何面對。
姚氏眼含熱淚,看著他臉上的傷痕,又心疼的問道:「你……痛不痛?」
可是看著他被打,但是那時候,也沒想到,那個被打的人,竟然是心心念念的人。
「不痛。」方有誠看著妻子臉上的兩行淚水,眼圈也微微泛紅。
方才被人打的時候,他不覺得痛,可是現在,他覺得他心好痛。
他真是太沒用了,從小就在村裏生活的他,大字都不識得兩個,他本就不知道這世間的險惡,也不懂衙門裏的這些彎彎繞繞。
他本就不知道衙役還有外之分,他本就不知道,原來衙門裏還有服徭役的白役,他只是以為等他再做一段時間,他就能轉正了,就跟那些衙門裏坐班的文書一樣。
所以這段時間,他拚命的幹活,上級一喊做事了,他跑得比誰都快,他只是希能快點轉正,如今看來,他所做的一切,竟然全了笑話,想必,那些差役們,沒在他背後笑話他吧。
但他們誰也沒跟他說過,每當他問起這事時,別人都只他好好乾,他滿懷希的做到最後一刻,直到最後一刻,才知道,自己果真是一個笑話。
才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無功。
沒有用的,就是他做的再好,也沒有人賞識。
方有誠放下心房,將頭搭在姚氏肩膀上,哭得像個二百斤的孩子。
「沒事的,沒事的,這些衙門裏的事我們不懂,以後我們再不跟他們打道就是了,我們一家人,好好過日子。」姚氏輕輕的拍打著他的肩膀,安道。
待方有誠慢慢的平靜了下來,姚氏才拉過一旁的方思勤,說道:「有誠,這是咱們家勤勤。」
見到方思勤也在,方有誠有些不好意思,轉頭抹了把臉,朝方思勤出一個憨笑來,「許久沒見,勤勤都長大姑娘了,比以前漂亮了。」
說到這裏,他這才注意到今天姚氏跟方思勤打扮的都還不錯,上穿的服雖然是布,但卻沒有補丁,頭髮比以前也順黑亮了,以前母倆總是面黃瘦的,這看著臉上比以前白了些,也有了。
「你們好像有些不一樣了。」他忍不住說了句。
「你這都快離開一年了,我們能跟以前一樣嘛。」姚氏說了句,替他拍了拍上的灰塵,說道:「你不在的這一年,咱家發生了很多事。」
「咱家發生了什麼事?」方有誠連忙問道。
「唉……」姚氏嘆了一口氣,說道:「我們已經分家了。」
「分家了?」方有誠聽罷更是一驚,「怎麼好端端的就分家了?」
「分家是你大哥提出來,這事說來話長,等會我們回去的路上慢慢說。」姚氏便同他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