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勤務殿

宣德帝神憔悴，穿著龍袍坐在一旁，不時重咳幾聲。

一名國字臉的太監正代筆給奏折批紅，并沒有人對此到詫異，顯然對此早就習以為常。

殿十分安靜，一名侍衛來報：“啟稟陛下，安老王爺和楊家之求見。”

宣德帝緩緩睜眼，聽到楊家閃過一疑，隨后說道：“準，帶他們過來。”

“諾！”

門衛退下，正在批紅的太監停下手中的作：“陛下，那奴才也先行退下。”

宣德帝隨意點點頭：“廠臣辛苦了，下去吧。”

“為君分憂，不敢稱苦。”國字臉太監說完，躬退下。

安老王爺帶著楊巧月宮，這還是第一次宮，四周金碧輝煌，一眼不到頭。

不一會兒便跟著來到勤務殿，這里是皇上平日批奏折休息的地方。

兩人如殿門，正好和離開的太監肩而過。

楊巧月多看了眼此人，生得一臉正氣，眉眼卻帶著狠審視，絕非善茬。

“臣叩見皇上。”安王爺雖然年紀大，但禮數卻沒有失。

所謂把君如伴虎，任何差池引得皇上不滿都有可能掉腦袋。

來的路上安老王爺跟說過注意的事，楊巧月跟著跪下：“民叩見皇上。”

宣德帝疲憊的臉上浮現一抹笑容：“王叔快起，都說了見朕無需行禮，這麼大年紀，若是讓九泉下的父皇知道，可得罵朕不尊長輩。”

安老王爺起，沒有把他的話當真，君臣有別，要真不行禮，長此以往必定會引來猜忌。

楊巧月沒有聽到喊自己起來，還跪著，這大殿的氣氛給人迫，即便對皇權沒什麼敬畏，心里還是會忍不住張。

“你也起來吧，還記得朕嗎？”宣德帝的目落在楊巧月上。

楊巧月頭都沒抬便說道：“不記得曾經得見天，陛下想必認錯人了。”

宣德帝見狀，這丫頭分明早已知道，也沒有理會，自顧自說：“上次在丹州得你相救，朕還沒當面謝過你。”

楊巧月趕搖搖頭：“民不敢，陛下福澤深厚，即便沒有民手，也必然無恙。再說，民能為君分憂，簡直是上天恩賜，怎敢談謝，是民該叩謝天恩。”

一頓彩虹屁，吹得宣德帝臉上的笑容更濃厚。

“不是不記得見過朕嗎？”宣德帝笑著說道。

“民怕記錯天，心惶恐，不敢貿然聯系在一起，還請圣上勿怪。”

“好了，既是朝之，又與朕有恩，不必再自稱為民。”

“臣謝陛下隆恩。”楊巧月隨口應道。

宣德帝主問起：“王叔忽然帶宮見朕是為何事？”

“此事安老王爺不知，是臣再三請求王爺才應下，臣是為閨中好友之事而來。”

“哦？什麼人的面子，竟然需要你通過王叔面見朕，若是不大的事朕自然應允。上次聽副指揮使報，找到礦脈，破了暗殺案，多虧你偶然撞破才能如此順利。”宣德帝并未在意。

楊巧月隨后繼續說道：“是我在丹州時的閨中好友，前段時間才知淪落到琴音坊，想向皇上討個口諭，還普通百姓之。”

琴音坊？高座上的宣德帝臉已經有些沉，剛才的和善笑容瞬間消散。

“好友哪家人！”

“賀家長賀。”

“放肆！竟敢為罪臣而來！”

殿回著九五至尊之怒，楊巧月面平淡并沒有被嚇到。

“皇上息怒，臣并非為罪臣而來，而是為好友而來，請皇上救們一命。臣無法看著好友風流之徒凌辱，危在旦夕，而坐視不管，這是不仁不義。”

楊巧月的話擲地有聲在勤務殿響起。

宣德帝眉頭皺：“朕只是讓賀家眷在琴音坊，何來的凌辱，何來危在旦夕！”

“圣上恩寬，可就在臣來面見陛下前，被老鴇賣給某張姓公子，怕是此刻已經辱。那樣世人會不會認為是皇上授意，天恩浩，卻容不下孤寡母。們怎麼說也是朝廷前重臣的家眷，侮辱的絕對不僅僅是們，而是朝廷的臉面。圣上可以賜們死罪，讓們死得面，卻絕不能以這種侮辱的方式死去，有損的是朝廷面，朝臣也會心有芥。”

話說得很絕，不怕怒皇上，這是唯一能救賀家眷出來的機會。

宣德帝的臉難看到極點，竟然一時找不到反駁的話。

因為進來已經有朝臣議論，對賀家眷的懲罰過重，賀布政使的問題也是死無對證，到死之前都沒承認過與漢中王合謀謀逆之事。

安老王爺同樣被楊巧月的還嚇了一跳，真的不怕死，要是皇上一怒要殺可沒人救得了。

殿十分安靜，幾人都沒有開口。

良久，宣德帝緩緩說道：“王叔，此事你怎麼看？”

安老王爺斟酌著用詞：“回皇上，臣覺得，這丫頭雖然口無遮攔冒犯圣上，但所言不無道理。陛下對賀家眷的懲罰是圈，而非其他。若發生這丫頭說的事，會引起一些流言，但也沒那麼嚴重。”

老王爺非常了解宣德帝，問這話的時候已經把楊巧月的話聽進去了。

宣德帝冷冷盯著楊巧月：“朕可以還們自由，但你之前在朕這的功勞可就全沒了，可愿意？”

“愿意！”楊巧月幾乎沒有遲疑，功勞這種事并不在意。

宣德帝的臉終于緩和下來：“高福，隨去，帶朕口諭，賀家眷即日起解除圈，恢復平民之，原府邸，財產皆收歸國庫。”

“諾。”高富躬應道。

“都退下吧。”宣德帝神疲累，聲音有氣無力。

楊巧月見皇上這狀態，好像不太妙呀，如今楚朝太子未立，要是突然掛了要出大子。

想著已經出了宮門，吐了口氣，這宮墻之的氣氛真是抑。

出門宮，安老王爺沒隨他們一起去，不想手太深這些事。

楊巧月自然理解，謝過他之后便分開走。

管秋正在一臉焦急在宮外等候，看到楊巧月終于出來，迎上前：“大姑娘，你終于出來了。”

“嗯，走吧，去琴音街。”楊巧月沒有多說，立即趕去琴音坊，心中不知道有沒有發生不可逆轉的事。

琴音坊

所有人已經被清了出去，只剩下琴音坊部的人和楊穆義他們。

一些花娘的目放肆地盯著三個年郎，著香肩，薄紗下若若下，時而拋個眉眼過來勾引他們。

看得尹秦風和黃麟臉頰滾燙，他們都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

楊穆義和賀在屋，已經重新換上衫，緒已經平復下來，沒了剛剛見面時的激，有的只是心的自卑。

“服還你，沒時間清洗了再還你。”

“沒事。”楊穆義接過服，“還好嗎？”

賀隨意點點頭，眼中閃著淚：“謝謝你救了我，快離開吧，這里不該是你待的地方。”

楊穆義沒有只是靜靜著：“，我對你的承諾做到了，你呢！”

屋陷安靜，賀原本堅定不牽連他的心一下了。

知道這話什麼意思，也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

“恭喜你，那你就更不該待在這種地方。”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你的承諾呢？”楊穆義淡淡說道。

賀多想說就是這個承諾支撐著走到今日，可不能，若是一個時辰前可以，可現在，已經眾目睽睽下辱，在眾人眼中，已經不是清白子。

如何配得上耀眼整個京師府的新科武狀元。

賀還沒來得及回答，一道悉的聲音打斷了他們

“五哥！”

楊巧月終于來了，樓下傳來的聲音。

楊穆義立即走出來：“七妹。”

見楊巧月邊還有一個穿著青錦袍的男子同行。

尹秦風和黃麟對這種并不陌生，是宮里的太監，兩人相視一眼。

高公公著嗓子，尖銳的聲音喊道：“這里管事的呢！”

老鴇子趕跑出來，為管，自然認識此人，當今圣上的公公。

“高公公，您老人家怎麼親自過來，有什麼事讓人通知一聲不就好了。”老鴇子諂笑道。

“賀家丫頭也過來！”高福語氣緩和一些說道。

賀從里屋出來，臉上還有劃痕，有禮地見禮：“賀家罪見過公公。”

“奉圣上口諭，即日起賀家眷解除圈，恢復平民之，原府邸，財產皆收歸國庫。”

老鴇子愣住，這可是的頭牌。

賀也愣住，以為自己聽錯了。

楊穆義、尹秦風、黃麟皆是一愣，這事發展有些出乎他們預料。

他們原本以為，楊巧月頂多去找楊賈配幫忙，不知是該敬佩還是該震驚，背后到底還有多人，竟然直接搬出宮里的大人，直接從源頭解決了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