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巧月還是頭一回到后宮,一路過來,比起平日的死氣沉沉并沒有喜慶之。
各宮都十分節制,因為在民間是年三十辭舊迎新的喜慶日子,對于宮卻是白之夜。
五年前的漢中王謀逆案,牽連甚廣,便是在這一夜,宣德帝的親弟弟漢中王死于大牢,原太子被廢,孝貞皇后被賜白綾,自縊于后宮。
楊巧月并不知個中辛,這些年幾乎沒人敢提及此事,漸漸宮里年三十不放煙花,不喜樂了規矩。
皇城后宮,眾嬪妃正襟危坐,齊貴妃坐于首座。
楚朝五年前,孝貞皇后被賜死之后,宣德帝沒再立后,后宮諸事皆以齊貴妃主事。
楊巧月跟著喜嬤嬤到了長春宮,殿之后,看向正座那道影,雖雍容華貴,卻并無配飾冠。
暗自思忖,看來坊間流言并非空來風,之前就聽說后宮無后,一切以皇貴妃為主事。
倒是長得嫵妖艷,難怪把宣德帝迷得七葷八素,老牛吃草,當爹都差不多了。
真不知道齊咸莊每天被一個比自己年紀大的人老丈是什麼心,想到這就忍不住想八卦。
座上齊貴妃目盯著楊巧月,故作隨和笑道:“你便是府尹家的大姑娘?”
楊巧月被妖的聲音弄得渾一,回過神,老實見禮:“小楊氏,見過貴妃娘娘,娘娘萬福。”
“好好,生得這般漂亮,難怪名滿京師,連本宮都差點信了流言,說什麼貌丑殘軀,無才無德,驕縱傲慢,果然信不得真。”齊貴妃故意損楊巧月。
楊巧月并未在意,對方無非就想激怒,才不會給對方把柄。
現在還沒想通對方宮的緣由,總不會大干戈只為辱幾句的。
齊貴妃見楊巧月沒反應,微不可查皺眉,一閃而逝,恢復慈和:“賜座吧。”
楊巧月福了福,“謝娘娘。”
座位安排在最末尾,桌子小,座位小,辱之意明顯。
這也太小兒科了,要是后宮的斗爭是這種級別,那真是讓白期待了。
大大方方坐下之后,緩緩說道:“小謝娘娘恩寵,得幸宮品膳,簡直莫大的榮幸。日后必定記掛于心,不忘于語,每逢宴會小決定都要替娘娘宣傳,宮的桌椅實在特,還未在其他家見過,也好讓大家效仿著點,一切得以娘娘這為標準,不能壞了宮禮。”
齊貴妃愣住,臉上的隨和散去,這分明就是在威脅,如此規矩一宣傳,可不人盡皆知的宮宴針對一個小丫頭。
原本還以為是只鴕鳥,沒想到竟然如此伶牙俐齒,言語間看似“奉承”,實乃貶低,還不能反駁。
其他妃子同樣面一愣,有些意外看向這個姑娘,原本同的目閃過一抹異樣。
齊貴妃臉難看,立即朝剛剛的丫鬟怒道:“奴才就是奴才,連搬桌子的事都辦不好,要你們何用,送去凈坊。還不趕快給楊姑娘換了,不然還以為本宮有意為難。”
下人們立即將楊巧月的小桌子小椅子撤下去,換上和其他人一樣的。
一場小風波過去,楊巧月坐下,全程都沒有失禮之。
對于楚朝的禮數,楊巧月一直都有努力學習,表現得周全,便是禮部在此也挑不出病。
齊貴妃想要為難,屢屢踢到鐵板,這才重新認真審視楊巧月。
難怪才京師府半年就攪得天翻地覆,三皇子花鷲齊家都在手中吃癟。
齊貴妃眼中閃過寒,今晚若是在宮出了意外,自己或許會有些麻煩,但只要沒證據,有皇上庇護,料定無礙。
席間,齊貴妃賜一道湯膳,唐月盈送到楊巧月面前時,低聲提醒離開。
楊巧月看了眼,沒想到會在這時候提醒自己。之前兩人在齊家時有些矛盾,后來一同被抓,算是救過一命。
楊巧月微不可查搖搖頭,沒辦法貿然離開,從這里回楊家,一路的危險系數,還不如待在這里安全。
相信楊衛一定會去找楚葉晨的,他一定會進宮帶離開,只要在那之前保證自己安全就行。
從進來開始,口的東西一點沒吃,連水都沒喝一滴。
齊貴妃看著,沉聲道:“楊巧月!本宮特地請旨陛下,召你宮品善,你怎麼一口不吃,是怕下毒嗎?本宮是不是可以認為你這是在蔑視本宮和陛下。”
楊巧月眉頭微皺,眼看宴席時間接近尾聲,對方開始坐不住了。
沒等楊巧月回話,齊貴妃已經自顧自喝了湯膳,其他嬪妃見狀,也都紛紛喝了。
“這是皇上賜的湯膳,不喝便是不敬之罪!”齊貴妃冷聲道。
楊巧月見大家都沒事,眾目睽睽看著,若真是被扣下不敬的罪名,肯定會被大做文章。
迫不得已喝了眼前這碗湯膳,就不信齊貴妃敢在眾目睽睽之下毒死!
看著楊巧月將湯膳喝完,齊貴妃閃過一抹狡黠,開始讓其他嬪妃散了。
楊巧月一起,眼前恍惚一瞬,整個人的腦袋昏沉沉的,小腹微熱,心跳加快,呼吸變得急促。
兩世為人,怎麼可能不知道這是什麼反應,一下掀翻桌面的東西,猛地看向齊貴妃。
唐月盈見狀,急忙上前扶著:“楊姑娘,你怎麼了?”
楊巧月狠狠看向,見一臉急切和茫然,似乎真的不知。
一把推開唐月盈,媽的,齊貴妃是想毀清白,以楚朝子貞烈的子,貞潔比命重要,想讓自己扛不住自殺。
楊巧月忽然拿出鋒利的簪子,齊貴妃以為要自殺,一臉得逞的模樣,這丫頭再厲害不還是個人。
齊貴妃臉上的得意之還沒散開,楊巧月拿著簪子超靠近。
楊巧月怎麼可能自殺,就是要自殺也要先捅了姓齊的,這種下作的手段也只有深宮惡毒婦人能使。
齊貴妃頓時慌了,嚇得往后一退,絆到后腳跟,整個摔倒在地,四腳朝天,狼狽不堪。
“來人!來人呀!”齊貴妃大聲喊道。
忘了,護衛和丫鬟都被撤了,怕人多雜,只有唐月盈在不遠看著。
唐月盈覺得齊貴妃做得實在太過分了,楊巧月本什麼都沒做,就用如此惡毒的手段,不想管,也管不了,索躺在地上。
齊貴妃見沒人進來,臉蒼白,花容失,楊巧月眼眶猩紅,真的想要殺了。
“你敢殺了我,楊家全部人都得死!”
“……楊姑娘,有話好好說,真的不是本宮。”
下一瞬,楊巧月渾燥熱,手中匕首已經抵在齊貴妃頸部,只要再往深進去,就真的一命嗚呼了。
齊貴妃真的怕了,沒想到這個人竟然真的會手,“本宮給你解藥!”
楊巧月的簪子往后挪了一寸,齊貴妃從腰間的荷包拿出一枚藥丸給。
雖然難忍,但腦子還清楚,沒有直接吃,而是搶了荷包,拿出一粒先塞到齊貴妃口中,見沒事,自己才服下。
效果并沒有立竿見影,但總算能到沒繼續惡化。
忽然宮殿外面有人闖進來,楊巧月聞聲,立即將簪子收起來。
來人戴著鬼面,穿雪白裘,看到楊巧月的一瞬手中握著的劍放松下來。
要是楊巧月出事,他今晚就要殺人!
來人正是收到楊衛消息趕來的楚葉晨,一同過來的還有宣德帝、三皇子、四皇子、安老王爺等皇親國戚。
今夜宣德帝在宮宴請他們。
見眼前一片狼藉,宣德帝臉難看,向楊巧月,沉聲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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