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舜跟在後面一起來到了空曠的靶場，虎蹲炮已經擺放好了位置，趙鬥米深吸了幾口晚秋的冷風，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在心裡用安全說服了自己十幾遍，沾滿黏土的雙手這才從虎蹲炮炮上挪開，走到不遠的一個四角涼亭裡。

四角涼亭修築的很大，說是涼亭，更像是一間沒有四壁的酒館大堂，說可以寬鬆的站著四五十人。

京師大學堂的學子們全在這裡焦急等著，心裡抱著極大的期待，四角涼亭中間的圓石桌上放著幾籠屜熱氣騰騰的胡樓子。

已經快有三頓飯沒吃的京師大學堂學子們，肚子的‘咕咕’，終於是的不了了，走過去也不洗手隨便拿起一個胡樓子大口吃了起來。

眼睛還是不離虎蹲炮，盯著那個專門用來測試火炮參數的工人，一件件的穿戴上鎖子甲和板甲，包裹不風的鐵罐頭。

朱舜看著京師大學堂學子們滿是灰塵和泥土的手掌，沒覺半點的髒，反倒是比那些窮奢極從山上背下來山泉水洗手的僚鄉紳，要乾淨多了。

看到京師大學堂學子們終於開始吃飯了，放心的把視線轉向了靶場。

火炮炸膛的威力很大，輕了把遼東軍士給炸重傷，重了直接能把遼東軍士炸飛出去。

剛開始還有不老百姓因爲月錢多達三兩，一年下來就是三十六兩白銀，算是大明軍火公司到了年末還會給過年賞錢，多達四十兩白銀，踴躍爲火炮參數測試工人。

後來經過一次次的炸，炸傷了不試炮工人，甚至有一人炸了殘廢，很多試炮工人只幹了十幾天就退了。

現在也就是家裡窮的實在揭不開鍋了，又有父母妻兒要養的中年漢子，纔會冒著生命危險接下這個生計。

眼前的這個中年漢子家裡倒還可以，只是長子考中了秀才在府學裡上學，每個月的開銷過大，纔會冒著殘廢的危險爲一名試炮工人。

在當今這個世道，一旦殘廢了，幾乎就是在等死了，朝廷可沒有專門給殘廢百姓的養濟善款。

中年漢子穿戴好鐵罐頭便開始測試火炮參數了，先放量的火藥，測試虎蹲炮的炮膛是否脆。

隨著‘嘭’的一聲，炮口冒出了火，虎蹲炮的管還是黑亮澤沒有一點裂。

中年漢子鬆了一口氣，等到炮口的硝煙消散的差不多了，一步步艱難的走到炮口位置，仔細觀察虎蹲炮炮膛。

通過觀察藥渣的殘留、膛壁的澤、管的溫度等等問題，中年漢子憑藉他多年來富的試炮經驗，基本可以得出這門虎蹲炮是合格的。

中年漢子穿著一鐵罐頭，行不便，觀察過虎蹲炮的炮膛，接下里的事就給他帶的一名徒弟了。

試炮學徒拿出**刷，頂端是的棉布，蘸了水以後仔細清理炮膛裡面的火藥殘留，以及一些還沒燒完的火星。

所有的火藥殘留清理乾淨，拿出一個乾的炮刷乾裡面可以留的水漬，又拿出一螺旋鉤桿清理可能有的紙片殘餘和纖維殘餘。

清理的步驟極其重要，關係著火炮是否能夠功發火，以及火炮的使用壽命，還會影響火炮的程等等問題。

試炮學徒是中年漢子的侄兒，讀不進去八文的侄兒，膽子倒是很大。

自從在崇禎二年遠遠的見識了王恭廠的大炸，對火炮產生了很大的興趣，主求老爹讓他跟大伯當個試炮學徒。

試炮學徒讀書不行，做事倒是很認真，他那認真的態度讓朱舜都覺這個年輕人不錯。

快速清理完炮膛，試炮學徒重新裝填好火藥，上火繩，立刻跑開了。

又是‘嘭’的一聲大響，虎蹲炮發了更多的火藥。

接下來不停的增加火藥量，直到聲音變了‘轟’的震響，達到虎蹲炮的正常火藥量。

中年漢子停下來歇息了片刻，試炮學徒跑過去拉開伯父的鋼鐵面甲，給伯父灌了幾口涼水。

歇息結束，中年漢子拖著沉重的鐵罐頭正式開始試了，試朱舜趙鬥米等所有人所關心的使用壽命。

一百發。

三百發。

五百發。

四天以後。

經過三四名試炮工人晝夜不停的測試，虎蹲炮突破了正常鑄法鑄造的火炮使用壽命。

達到了六百發。

在第六百發火炮發以前，四天來一直站在四角亭子裡翹首以的京師大學堂學子們，突然不敢看了，全都是背過了子。

閉上眼睛，在心裡默默祈禱，祈禱粥神在天之靈的保佑，保佑虎蹲炮一定不要炸膛。

“侯爺，虎蹲炮還能繼續發。”

四角亭子距離試炮地點比較遠，試炮學徒親自跑過來傳達了伯父的測試結果。

朱舜出了欣的笑容。

趙鬥米和京師大學堂學子們還是沒有轉過來子，後背在試炮學徒奇怪的眼神裡，微微抖。

泣不聲。

爲了這一天，他們付出了太多，也等了太久。

從今以後再也不用見了其他學院的學子們落荒而逃了，可以大大方方的和那些同窗打招呼了。

告訴他們。

火炮研究，有突破了！

朱舜走過去，了七弟子的腦袋，沒去安他和京師大學堂的學子們，哭出來反倒是一種很好的發泄。

看著大大咧咧站在旁邊等候的試炮學徒，平靜道：“繼續試炮。”

試炮學徒得到了朱舜的命令，也不怯場，給朱舜行了一禮，趕跑回去告訴伯父。

試炮匠人又開始了新一的火炮測試。

六百五十發。

七百發。

七百五十發！

又是幾天過去了，趙鬥米和京師大學堂學子們經過發泄，再次變了剛進軍火學院時的樣子，從抑鬱變了爽朗，整天笑哈哈的。

只是有一點沒有改變。

黑眼圈和邋遢。

趙鬥米和京師大學堂學子們每天還會過來觀察試火炮，前段時間的不敢觀看，變了一人買了一支西洋千里鏡，津津有味的欣賞火炮試。

刺鼻的硝煙味道。

了天底下最味的饕餮大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