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茂新這會兒后知后覺,已經有點回過神來了。
他道:“我年輕的時候投資理財,買了點黃金放在一個保險柜里。”
“后來時間久了,就給忘了,臨死的時候也沒來得及跟家里人說。”
“我把保險柜的碼告訴了他,只要他能幫我把事辦,里面的黃金就全歸他。”
我問他:“大概值多錢?”
吳茂新思考了一下道:“以現在的市值,應該有一百多萬吧。”
一,一百多萬!
花一百多萬買他老伴的命!
這糟老頭子為了帶走老伴,夠舍得下本的啊!
不知道他老伴要是知道了,會不會把他尸骨拉出來鞭尸。
“那個,大爺,我能不能多問一句。”
我認真的看著吳茂新,說出心中的疑。
“您老伴是拔了您的氧氣管還是給您戴了綠帽子?”
“您怎麼這麼不得早點死?”
“胡說!”
吳茂新聞言,立馬眼珠子一瞪,沒好氣的沖我道:“我跟我老伴幾十年如一日,好著呢!”
“打從嫁給我以后,我倆就被拌過。”
“你要是再敢胡說八道,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看到吳茂新急眼的樣子,我更納悶了。
不解的看著他問:“既然你們夫妻這麼好,那您這麼做到底是為什麼?”
“按您的年紀算,你老伴應該也沒多年可活了吧?”
“您就先下去再等等唄,何必這麼著急?”
吳茂新搖了搖頭,嘆著氣道:“小娃娃,你不懂,你要是見了我老伴,就知道了。”
一邊說著,一邊坐在自己的墳頭上懊惱:“都怪我,老糊涂了,所托非人。”
“萬一那道士真的心懷不軌,我不害了我老伴,還害了我的兒孫。”
“我老頭子死不瞑目啊!”
看著他捶頓足的樣子,我心里也不是滋味的。
邊上的蠻子湊過來道:“湘湘,既然那道士今天不來了,那咱們也沒必要在這干耗著。”
“要不,咱們去這大爺家里看看吧?”
“說不定他這會兒就在大爺家招搖撞騙呢!”
“咱們給他來個出其不意,當場揭穿他的真面目怎麼樣?”
我白了蠻子一眼道:“不怎麼樣!”
“那道士既然敢跑到墓園來捉鬼,道行肯定不淺。”
“你說到時候咱倆和那個道士站在一起,你要是雇主會信誰?”
我指了指他,又低頭看了看自己。
一個孔武有力,發達,長得跟個盾似的。
一個剛滿十八,年輕,一看就沒什麼經驗。
反正,我要是雇主,不把這兩人打出去就算不錯了。
更何況,敢出來招搖撞騙的,是個有九個都能說會道。
咱倆這皮子也說不過人家。
到時候,黑的都被描白的了。
誰信我們兩個?
“說的也是。”蠻子抓了抓頭皮,愁得不行。
“那怎麼辦?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個道士跑到大爺家里去害人吧?”
我翻了翻眼珠子,兩手一攤。
你問我,我問誰去?
我哪知道怎麼辦?
本來今天就是來蹲那個道士的,沒想到人沒蹲到,還被叮了一的蚊子包。
我上哪說理去?
吳茂新這時突然開口:“小姑娘,小伙子,我看出來了,你倆都是好人!”
“要不,你們幫幫我老頭子,累去我家里幫我看一眼吧?”
“我也不要求你們把我老伴送走,只要你們保我一家子平安無虞就行。”
“等事辦好了,保險柜里的金子都給你們!”
我苦笑一聲道:“大爺,你都把碼給了那個道士,
他還不卷錢跑路?”
“你最好祈禱他只是圖財,沒其他的心思,不然,肯定會去你家再撈上一筆。”
吳茂新一聽,顯得有些局促不安起來。
看樣子,似乎還有什麼事瞞著我們。
“小姑娘,我實話跟你說吧。”
“其實我也看那個道士不像個好人。”
“我當時說給他錢讓他幫我辦事,只是個幌子,想拖住他。”
“我怕他把我也收進那個什麼葫蘆里面去,那我就再也見不到我老伴了。”
“哈?”我驚住了,忍不住對他豎起一大拇指。
“大爺,果然姜還是老的辣啊!”
“您竟然編了這麼大一個瞎話來騙那道士!”
“您就不怕他回頭來找您算賬啊?”
吳茂新忙道:“也不全是騙人,保險柜里的金子是真的,但碼,我故意說錯了兩位。”
“我想著就算他去取金子的時候碼錯誤,回來找我,我也可以說是我年紀大了記錯了。”
“只要沒有拿到那些金子,他應該就不會對我怎麼樣。”
“一來二去,我至可以拖延點時間。”
我不由得對吳茂新刮目相看了。
看不出來,這老頭還的。
不過,他這個辦法只能防君子,防不了小人。
要是那個道士發現自己被耍了,肯定會來報復吳茂新。
到時,他的下場,可想而知。
我考慮了一下,有些無奈道:“大爺,您現在繼續呆在這已經不安全了。”
“要不這樣,我們答應您,去您家看看況。”
“您就跟著我們一起回去一趟。”
吳茂新一聽,有些激:“我還能回去嗎?”
我道:“您的魂魄一直呆在墓園,沒有被氣侵蝕,還好不算虛弱。”
“只要您肯依附在自己的隨件上,我們可以暫時帶您離開。”
“好!我愿意!”吳茂新立馬答應下來。
“小姑娘,你帶我去看看我老伴吧。”
既然吳茂新有這個意愿,又肯配合,那就好辦多了。
我把那個老花鏡拿過來,讓吳茂新的魂魄暫時寄存在上面,然后放進了袋子里。
不過,就在我跟蠻子收拾好東西準備離開墓園的時候,突然看到有幾個人從外面走了進來。
那幾個人來勢洶洶,目標明確,直奔吳茂新的墓碑方向。
我們剛從那邊離開,走的不是一條道,所以剛好跟他們錯開。
還好我們兩個沒開照明,對方走得比較急,也沒發現我倆。
不過,我多有些好奇,那幫人到底是來干什麼的。
看他們手里個個都扛著工,像是來挖墳掘墓的一樣。
可這里畢竟是墓園,有專人看管的。
哪來的盜墓賊有這麼大膽子,跑這挖墳?
關鍵是,這里的墳墓都是現代的,也不興放陪葬品這一套啊!
抱著諸多疑,我和蠻子打算折回去瞄兩眼。
我倆躲到離吳茂新的墳墓不遠的兩棵柏樹下,借著樹蔭正好可以遮擋行蹤。
來人里面有四個扛著家伙,像是干苦力的。
上去之后二話不說,直接掄起袖子就開始挖墳。
邊上還站著兩個男人。
一個三十出頭,穿著講究的,舉手投足間氣度不凡。
他旁邊是個五十多歲,穿著青灰道袍的道士,手里還拿著個拂塵。
不過,看面相賊眉鼠眼,險刻薄,不像是什麼好人。
我趕把吳茂新的鬼魂放出來,問他:“那兩人你認識嗎?”
吳茂新看了一眼,點點頭:“認識,年輕的那個是我兒子,吳凱。”
“他邊上那個,就是之前來墓園的那個道士。”
看來跟我猜的差不多。
我有
些同的看著吳茂新道:“你兒子真是哄堂大孝啊!帶著道士大半夜來挖你的墳!”
“該不會是沖著你沒帶走的那一百多萬來的吧?”
吳茂新搖搖頭,語氣篤定道:“不會的,我兒子不是那種見錢眼開的人。”
“而且,他自己開了家公司,也不差這點錢。”
“肯定是那個道士,跟我兒子說了些什麼。”
他說著,殷切的向我求助:“小姑娘,你可得幫幫我。”
“不能讓他們真的把我墳給刨了。”
我有點無奈:“他們這麼多人,我有什麼辦法?”
就算蠻子能以一敵三,可對方六個人呢!
而且,我們連那個道士什麼路數還不知道,貿然出手,肯定會吃大虧。
蠻子在邊上有些憤憤不平道:“親兒子帶人來挖老子的墳,也不怕遭雷劈!”
“湘湘,這事咱們可不能袖手旁觀。”
“真讓他們把吳大爺的墳給刨了,吳大爺以后就孤魂野鬼了。”
我看著他,無奈道:“我也不想啊,可是你有什麼辦法?”
“帶頭挖墳的是他兒子,他有這個權利,我們沒理由攔著啊!”
蠻子想了想道:“我們阻止不了,但吳大爺自己可以啊!”
我狐疑的盯著他:“你想干嘛?”
蠻子指了指我的手機道:“咱們以吳大爺的語氣給他兒子發個匿名信息,讓他停止挖墳不就行了?”
我重新審視了一下蠻子,有些意外。
沒想到一向都靠蠻力解決問題的他竟然開始腦子了!
確實,只要吳大爺告訴我們只有他們父子才知道的小,我們發出去的信息就有可能被吳凱采信。
雖然這個辦法的功率不是很高,不過總要試試才知道。
還好吳茂新記得他兒子的手機號,我和蠻子立馬開始編輯信息。
吳茂新跟我們說了一個他兒子小時候尿床,他為了兒子不挨罵,幫忙遮掩的事。
因為照顧到兒子的面,這件事,吳茂新從來沒跟別人提起過。
信息編輯完之后,征得吳茂新的同意,我直接就發了出去。
在信息中,我提醒他不要親信那個道士,立馬停止挖墳,并且不要跟那個道士撕破臉。
另外,為了方便流,我還單獨約了他見面。
發完短信,我立馬就關機了。
吳凱看完手機的信息,第一反應果然是順著號碼打回來。
好在我有先見之明,不然這會兒肯定餡了。
他見號碼打不通,似乎是猶豫了一陣,在挖出吳茂新棺材的那一刻,終于喊停。
我豎著耳朵躲在暗聽,聽到他在跟那個道士解釋:“不好意思道長,我母親突然病危,我得趕回去一趟。”
“我父親的事還是晚點再說吧!”
“這次辛苦道長了,回頭我會讓書把酬勞打到您的賬上。”
說著,就讓那四個工人把墳給填上。
道士原本還想說什麼,不過吳凱表現得很焦急,說話也周全客氣,讓人挑不出理來。
最重要的是,錢給得到位,一看就是個出手闊綽的金主。
道士忙活這半天無非就是圖財,沒必要在這個時候得罪金主。
于是,挖墳的事就暫且擱置了。
等吳凱和那幾個工人走了之后,那道士重新走到吳茂新的墓碑前。
他語氣森森的開口:“老東西,敢玩我!”
“你給我等著!”
“我不要讓你兒子把你拉出來曝尸荒野,我還得讓他乖乖把那一百萬打到我賬上。”
“等賺足這筆錢,我就讓你嘗嘗我這煉化爐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