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這個道士果然是個睚眥必報的狠人啊!
吳家人這回招惹上了他,不死也得層皮。
不過眼下局勢還算明朗,敵在暗我在明,對我們還是有些優勢的。
出了墓園,我倆商量了一下,打算兵分兩路。
他去跟蹤那個道士,想辦法清楚他的來路和落腳點。
我則單獨去見一下吳凱。
分工之后,蠻子手腳倒是麻利,立馬爬到車上,直接一腳油門就走了。
把我一個大活人就這麼落在了城南墓園。
這個點,都快子夜了,路上連個鬼影都見不到,更別說出租車了。
我正發愁,突然有輛黑的小轎車駛到我面前停了下來。
好像是專門等我的一樣。
我看這車牌號眼生,之前好像沒見過,心里不由得警惕幾分。
這大晚上的,還有什麼人會往墓園里跑?
我心里有些犯嘀咕。
這時車窗降了下來,出一張和吳茂新有三四分相似的臉。
竟然是吳茂新的兒子吳凱。
他不是早就已經走了嗎?
怎麼還在這?
吳凱看著我道:“小姐,這麼晚了,應該不好打車。”
“我正好要回市區,如果順路的話,我可以送你一程。”
我本來找的就是他,那肯定是順路的。
當即也不推辭,道了聲謝就上了車。
吳凱從反鏡里看了我一眼,問:“小姐,你膽子大的,這麼晚了,一個人跑到墓園來干什麼?”
我聽出吳凱語氣里有點試探的意味,隨口胡謅道:“額,我來看個朋友,心里郁悶,想找他說說話。”
“沒想到不知不覺就耽誤了這麼久,連末班公車都沒趕上。”
吳凱點點頭,沒有懷疑的樣子:“那真是巧了,我剛才也在墓園里面,怎麼沒看到你?”
“可能是天太黑,你沒注意到我吧。”我應付道。
吳凱接著又道:“那你剛才在墓園里面,有沒有聽到什麼奇怪的聲音?”
“奇怪的聲音?”我裝出一副恐懼的樣子道,“先生,你是在拿我尋開心嗎?”
“墓園里面能有什麼奇怪的聲音?”
“你這麼說,我有點慌啊!”
吳凱反應很快道:“沒事,我逗你玩的。”
說著,突然話題一轉:“對了,我手機沒電了,想跟家里人打個電話,你手機能借我一下嗎?”
借手機?
什麼作?
我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
看來這個吳凱已經懷疑到我了。
本來我也沒打算瞞他我的份,只是事復雜,我一時間沒想好怎麼跟他說明白。
但沒想到他的疑心這麼重,這麼快就發現我了。
“怎麼?你手機不會這麼巧,也沒電了吧?”吳凱見我呆在那沒靜,似笑非笑的看著我。
我知道再瞞也瞞不住了,苦笑一聲,攤牌道:“好吧吳先生,我承認,你手機上收到的短信,是我發的。”
“不過我很好奇,我不是約了你在你家小區附近見面的嗎?”
“你怎麼會想到我就在城南墓園?還在這守株待兔?”
我邊說著,邊打開了手機。
吳凱謹慎的,查看了我的手機號碼和發送出去的那條短信,才信了我的話。
他眸犀利,思路清晰的分析道:“很簡單,你的信息發送的時間太及時了,就像是掐準了時機一樣。”
“如果你本人不在墓園附近,又怎麼會拿得這麼準?”
“而且,你關機的這個舉,雖然沒有暴你的位置,但卻了一個藏信息。”
“那就是,你害怕我會撥回去,被人察覺你的方位。”
“若非你我當時的距離比較近,你又何必多此一舉?”
“另外……”
吳凱看了我一眼,不不慢道:“你在發給我的信息上約了我見面,說明你并不怕在我面前暴,你只是暫時不方便現。”
“所以不難猜出,你提防的不是我,而是跟我在一起的那個道士。”
“現在那個道士已經被我支走了,這里就剩我們兩個。”
“我是專門等你的。”
我不由得對吳凱豎起大拇指,果然是開公司的大老板,腦子就是好用。
“厲害厲害,吳先生你這推理能力,不去當偵探都可惜了。”
吳凱語氣平淡道:“恭維的廢話就不必說了,既然是你主約我見的面,早一點晚一點都一樣。”
“我不喜歡浪費時間,開門見山吧,你發給我的那條信息,到底是什麼意思?”
額,這個吳凱,還真是直接。
我抓了抓頭皮,一邊整理思路一邊道:“我主要就是想告訴你,那個道士不是好人,你千萬不能信他。”
“這不是我的意思,也是你死去的父親的意思。”
“如果你信我的話,你就離那個道士遠一點。”
“他說的話,你也不能當真,更不能做出損壞你父親尸骨的事。”
吳凱看著我的眼神冷了幾分,不屑道:“我憑什麼信你?”
“難道就因為你發的那條短信?那說明不了什麼!”
“你說那個道士沒安好心,那我又怎麼知道你不是圖謀不軌?”
“我……”吳凱一番話直接給我問住了。
看來這吳凱的防備心強的。
“我不圖你什麼,我只是想幫幫吳大爺。”
“他的魂魄差點被那個道士收走,現在就寄存在這個老花鏡上。”
“你不信我,總該信他吧?”
“我也不知道那個道士跟你胡說八道了些什麼,忽悠得你大半夜的跑來挖你老子的墳。”
“可你是吳大爺的親兒子,你總不能胳膊肘往外拐!”
吳凱聽完,冷冷發笑:“就憑你在墓園里撿到的這個破眼鏡,就想說服我相信你的鬼話?”
“你說那老東西的魂魄在眼鏡上面,那你把他喊出來,我正好有些事想當面問問他!”
聽吳凱的語氣,似乎是對自己的父親頗有怨言。
完了!
這對父子生前不太對付啊!
難怪被一個外人隨便攛掇兩句,就跑來挖墳。
我本來以為有吳茂新的魂魄跟著,要說服吳凱并不是件難事。
沒想到,事比我想象中的要復雜得多。
我攤了攤手,有些無奈道:“吳先生,你這就是有意為難我了。”
“鬼魂也不是什麼人都能看得見的。”
“你沒有眼,就算他此刻就站在你面前,你也不可能看到他的存在。”
吳凱眉頭一皺,臉有些深沉:“你是說,他現在就在這里?”
“是啊。”我晃了晃吳茂新的老花鏡,“都跟你說了,你父親的魂魄現在暫時寄存在他這件上。”
“他說想回去看看你母親,你要是方便的話,能不能帶我去你家一趟?”
“他還有臉去看我媽?”沒想到吳凱的反應很大。
他冷著一張臉,眼神里帶著幾分怨懟:“如果他真的在這里的話,你就問問他到底都對我媽做了些什麼!”
看到吳凱這麼激,我也好奇的。
這父子倆到底是有什麼深仇大恨啊?
怎麼吳凱對他這麼咬牙切齒的?
“大爺,怎麼回事?”我晃了晃老花鏡,把吳茂新的鬼魂喊出來,小聲問。
“你生前該不會是對人家母子兩個做了什麼人神共憤的事吧?”
“如果是這樣,那我收回之前的話,我不能幫你的。”
“哪怕是給我砸錢,我也不能對不起良心。”
吳茂新的鬼魂被我晃
得沒辦法了,慢騰騰的冒出來一個腦袋。
“這是個誤會。”
他嘆著氣道:“我兒子脾氣倔,你跟他說這麼多廢話沒用的。”
“你告訴他,我知道他想問我什麼。”
“他想要的答案,就在他小時候用過的那架鋼琴后面。”
“那里有個小本子,他看了自然就明白了。”
我看吳茂新的樣子,像是有什麼苦衷,于是打算再信他一次。
我把他的原話一字不落地轉述給了他兒子吳凱。
吳凱聽完,眼神變了變。
這回他沒有質疑我的話,立馬就發了車子,朝著家里飛馳而去。
全程氣氛都很僵滯,我看吳凱的臉不太好看,也不敢多說話。
過了半個多小時,車子在綠鑫花園小區停下。
我忐忑不安的跟著吳凱下了車。
剛進吳家的大門,就見一個保姆神匆匆的跑出來,對著吳凱就是一通抱怨。
“先生,老太太今天又失了,弄得床上到都是。”
“太臭了,這活我沒法干了。”
“要不然您還是找別人吧!”
吳凱黑沉著一張臉,冷冷道:“是我給你開的工資不夠高嗎?”
“來之前你可是說過,臟活累活都能干。”
“如果連這點事就不能忍,那這五萬的月薪,你也沒資格拿。”
保姆聽完,顯得有些心虛,臉上勉強著笑道:“我是說過臟活累活我能干,可我也沒想到一天到晚專門伺候人拉屎撒尿啊。”
“那老太太腦子不清楚,我看著就費勁的了,還得跟在屁后面給收拾爛攤子。”
“我也是看在先生您一片孝心的份上才在這做了半個月,要不,您再給我漲點?”
吳凱寒著臉,直接道:“不用!你被辭退了,這個月的工資我會讓書打給你。”
“但我警告你,管好你的,我母親的事,出了這扇門你要是敢嚼舌,我有的是辦法讓你在江城待不下去。”
那保姆哆嗦了一下,忙道:“好的好的,我知道了先生。”
然后就趕上樓去收拾東西。
我沒想到一進來就撞見吳凱辭退自家的保姆,尷尬的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吳凱掉外套,挽起袖子,一副準備要干活的樣子。
他對我道:“抱歉,我有點私事要理。”
“麻煩你先在樓下等我一下。”
“好,你先忙,不用管我。”我理解的點點頭,老老實實的在客廳的沙發上坐著。
吳凱隨即就上了樓。
不多時,那保姆收拾好東西下來了。
看見我,嗤笑一聲,怪氣道:“姑娘,你就是吳先生新找來的保姆吧?”
“看你白白凈凈的,肯定剛行沒多久。”
“我勸你一句,你還是趕走吧,這活你干不下去的。”
“這家的老太太有老年癡呆癥,脾氣大,喜歡摔東西,大小便都不能自理。”
“你一個小姑娘,哪得了這個?”
“趕走吧。”
說完,好像是聽到樓上有靜,怕被吳凱聽到了,趕灰溜溜的跑了。
原來吳凱的母親有老年癡呆癥!
我好像明白點什麼了,趕把老花鏡拿出來。
“吳大爺,您之前非要我幫您帶走老伴,難道是因為得了這個病?”
“您不想讓在這個世上遭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