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黑胳膊上沙盤,笑容滿面:“如今末將已經與趙云連兵,堵住了下邳的東城門!趙云在護城河中游搭建護城河,末將卻是在尾端,時不時過河給守軍來一下子!”
他接豎起三手指,意氣風發:“末將已經看了城守軍虛實,就是一群青壯!百步距離,他們對我軍毫無辦法!因此末將每天過河三次,以強弓獵殺城頭守軍,任他們謾罵!”
他嘿嘿直笑,眉宇間無不得意!
行伍老卒,經歷的罵陣多了,豈會在意別人罵他十八輩祖宗!
再說他也不知道自己祖宗是誰!
反而利箭總比舌頭,你自謾罵,我自殺人!
“挽弓當挽強,用箭當用長!”
陸遠神一亮,暢快大笑:“如果他們沒有強弓,那城頭守軍還如何立得住!滾木礌石,誰能拋出百步!也就只有投石機,可以對我軍形真正打擊了!”
他心思急轉,思考著其中戰機!
雖然還沒想到如何破解護城河!
不過如今算起來,劉備大軍已經只剩十五萬!
而且真正令他心頭振的,是周倉的無賴打法!
強弓欺負弓,讓城守軍毫無還手之力!
投石機的發頻率,對他們靈活轉戰的揚州騎兵本毫無辦法!
只要不是大規模軍團作戰,投石機就是擺設!
“主公所言極是!”
周倉眉開眼笑:“末將就是擔心他們的投石機,誤傷了兄弟們命,因此每次都是一就走!讓他們來不及發投石機!如果沒有投石機,末將哪怕站在城下,上一日都無妨!”
他的打發雖然無奈,但他也依舊以此為榮!
只要這麼一直打擊下去,城守軍再是謾罵,也終究會膽寒!
反而他們不傷一人,每日如同狩獵一般!
總之都要遛馬,閑著也是閑著!
黃忠見典韋,許褚等幾個牲口已經離去,終于重新湊回了沙盤前!
稍稍思忖,忍不住嘲笑:“上一日,你有那麼多箭矢嗎!你以為這是在荊州或州?”
他說的也是實,大軍征戰在外,輜重已不如之前便利!
其它資都不是問題,但將士們攜帶箭矢有限,卻無法立刻得到補充!
周瑜的海船歸來,雖然帶來了大量輜重!
但許定等人還在南海郡和百姓易,一時也來不及南下!
這是他們始終在面對的問題!
揚州大軍攻城略地太快,揚州規矩,揚州府,都始終跟不上大軍腳步!
哪怕是當下徐州,按計劃也只能擱置!
由豫州曹出人,暫時維持住農耕!
“俺就是這麼一說,兄弟們都能聽懂,你放什麼臭屁!”
周倉大黑臉一繃,惡聲惡氣:“城頭沒人,俺還能對著空城箭不!你連個軍帳都擺弄不好,趕滾回去種地去吧!”
他和黃忠見面就吵,已是常態!
反正黃忠和周泰一樣,在哪都不待見!
“好了,一會兒你們出去再打!”
陸遠臉一沉,揮手呵斥:“繼續商議軍務,火油你們用了多?夠不夠讓這長達六百丈,寬達五丈的城墻燒上一天?”
水火無,他從不輕易用!
不過他也不是善男信,迂腐之輩!
城墻上的都是敵軍,不會殃及無辜百姓,他自然也不會心慈手!
只要能讓城墻上起火一天,無論投石機藏在何,都會徹底焚毀!
城墻上的守軍,也會隨之一舉清空!
大火余溫,至還會使城墻上兩日,本上不去人!
到時典韋的重甲騎兵,就可以輕易在城下扎營!
其它大軍以利箭掩護,下邳城的東北兩面城墻上的防,就已徹底廢除!
而下邳城的東北兩側城門,自有典韋的重甲騎兵親自駐守!
無論下邳城多大軍,都會被堵在狹窄的城門口,任由重甲騎兵沖鋒!
“主公放心!”
周倉同時想到了關鍵,不由神一震,慷慨陳詞:“末將軍中輜重,連箭矢都沒有浪費,只有焚燒敵軍時用過一些火油!而且末將知道,大黑,許褚,趙云等大軍,都與末將一樣!”
他咧一笑,略顯森然:“如果我等連兵,軍中火油足以讓下邳城墻上,燃燒三日不止!”
他之前的無奈打法,自然是忌憚這個州治城池的投石機!
不過一條護城河,讓他們騎兵周轉不利,也是重要原因!
因此只能一擊就走,不斷擾!
如果以火箭攻城,之后不時發一點火油,城墻上就斷然站不住守軍!
到時他們在外,自然可對這條護城河任意施為!
哪怕號召不到百姓,由軍中將士自己挖,也總能引水南下!
“看來不必我多加代了!”
陸遠神一喜,快意笑道:“你速速回去,傳令許褚,趙云,全部以你的方法過河擾!晝夜不歇,火油燒城,最終讓守軍無法立足,而我軍重甲騎兵可以在城下扎營即可!”
他也只是提前安排!
城患頗多,都可以容他靜等變故!
反而對于這條起于淮水的護城河,讓他另有心思!
如果能夠引水到長江,雖然海船依舊無法進來!
但他們轉運資,卻要方便得多!
不過這是未來之事,多思無益!
如今對于下邳城,他已經關注到了四丈余高的城墻上!
“末將領命!”
周倉自然顧不得其它,大黑臉一晃,眉飛舞!
想通了戰事關鍵,當即毫不拖延!
甚至連已經在他邊,拳掌的黃忠都懶得理會!
直接腳步嚯嚯,匆匆離去!
陸遠目逡巡,帳已經只剩徐庶和周泰等待匯報!
實則戰事已有規劃,此時倒是無需多言了!
不過周泰卻是興高采烈,直接站了出來!
“末將先來!”
周泰一臉橫,卻笑得比花兒還燦爛,瞇著眼睛道:“末將奉命在廣陵境奪取,,平安,東三縣,已竟全功!來不及帶走的牛羊,都已號召百姓做了干,沒有一浪費!”
陸遠微微點頭,漫不經心道:“不錯!”
周泰卻嘿嘿直笑,轉而繼續道:“末將得此大功后,又奉命前去追殺小燕子!一路斬殺小燕子麾下四將,及其大軍一萬五千余人,直接追著小燕子進了廣陵城!”
陸遠神淡淡,卻還是盯著沙盤,心不在焉道:“干得不錯!”
周泰遲疑一下,覺到陸遠的不耐,匆匆開口:“末將可以斷定,小燕子已經瘋了!也親耳聽到,小燕子說要找劉備拼命,現在下邳城沒有反應,想來小燕子肯定還在等待時機!”
他不等陸遠說話,又繼續道:“末將連立兩功之后,依舊馬不停蹄,前往下邳境的東城,高山等地,一路向北收割,一路殺敵萬余人!目前大軍已經到了淮陵,由魏延暫領!”
陸遠長長吸了口氣,揮手拔下下邳城的一桿小旗!
周泰神一震,繪聲繪,喋喋不休:“魏延這廝的確有本事!劉備麾下的萬人搶糧隊,被他騙的全投降了!廖化這廝也夠狠,說來不及押運俘虜,之后孫策就突然手,全宰了!”
說著這里,他也終于止住了話題!
眼珠子瞪得滾圓,眸雪亮,直直盯著陸遠!
意思顯然,他比典韋等人功勞還大,得重賞!
麾下三人有勇有謀,也得重賞!
“干得不錯!”
陸遠長長吐了一口濁氣,耐著子道:“能夠調百姓,幫忙制造干,解決我軍食急需,大功一件!其它……功勞更大,我再酌考慮吧!”
在他看來,周泰本沒有功勞,只有苦勞而已!
無非東南西北躥,比其它各軍中更忙一些!
至于欺負一下各縣守軍,疲于奔命的張燕麾下,以及劉備派出搶糧的青壯!
本算不得什麼功勞!
唯一可取的,也就是號召百姓,解決大軍食一事了!
“調百姓,實是廖化這小子的大功!”
周泰一臉激,唾沫星子飛:“廖化說東的路,都是他開的,東的樹,都是他栽的!東百姓要想出門,就得幫他干活!這才讓東百姓老老實實聽話!”
他雖是滾刀,無恥且混蛋,卻也不會和麾下搶功!
言及此事,就是想讓陸遠記住廖化的大功!
“東百姓……”
陸遠怔了怔,猛地恍然大悟,忍不住一聲厲喝:“混賬話,趕滾蛋!繼續南下堵路,之后與大軍會合!你麾下將領,如果再說什麼劫道之類的切口,我就了你的皮!”
他終于明白,東百姓是怎麼回事!
不是因為對他們大軍信任而從容,分明是被廖化的土匪作風嚇破了膽!
可恨他之前還在與北平小烈馬吹噓,說這是他們揚州規矩所致!
結果轉眼就被周泰,廖化兩個混賬賞了一耳!
這算什麼破事!
“末……末將領命!”
周泰嚇了一跳,還未見過主公這般火大!
趕忙藏起手中的蘿卜印,再不敢提他的驃騎小將軍之事!
正抱拳,言稱必會再立功勛,這才灰溜溜而去!
陸遠定了定神,緩緩平復緒,終于看向了徐庶!
“主公,末將沒什麼可報的!”
徐庶搖頭失笑:“末將奉命前往海陵,哪想張燕競是驚弓之鳥,只是收到點消息,就已自行逃亡!末將有心迫,結果周泰等人追殺的太狠,幾乎已將張燕瘋!”
他哭笑不得:“值此關節,末將唯恐張燕走投無路,最后一求生念想也斷了,哪還敢出兵迫!最后連進軍下邳,都是小心翼翼,就怕嚇到張燕,壞了他與劉備拼命的大計!”
他不知張燕過往,心頭也是疑不已!
只想著主公抹書離間,怎麼就會讓張燕這麼輕易中計!
而他一路散布消息,本來是為了配合主公的離間計!
結果卻讓張燕驚慌失措,直接連夜逃遁!
反而周泰這個混球,竟然吊在張燕后,斬殺了張燕麾下半數兵馬!
讓他也跟著心驚膽戰,唯恐張燕心灰意冷,自絕亡!
幸好最終張燕安全進城,才讓此計勉強功!
如今張燕未見靜,必然是在休整大軍,等待機會!
只是其麾下不過一萬五千步卒,也不知能給劉備帶來多大損失!
“此事另有,不提也罷!”
陸遠揮手在沙盤上作,連連困住下邳城的兩座城門后,這才點指城墻,若無其事道:“圍三闕一,豈能厚此薄彼!這最后一面城墻,就由你吧!”
此時局勢已經愈發明朗!
他揚州十萬大軍兵臨下邳,以強弓欺負弓,可以直抵下邳城下!
只要城墻上立不住守軍,他們就可在城外任意施為!
護城河可以徐徐圖之,攻城手段也有多種!
哪怕只是砍伐巨木攻城,也是可以一直沿用到元末的技!
反而下邳城守軍,經過周泰再一次打擊,已經只有十四萬!
而且其中患重重!
張燕的一萬五千軍,就是盯著劉備的一條毒蛇,時刻等待機會!
劉備沒有直接下手,想來也是不愿兩敗俱傷,還在想辦法安張燕!
其二是小沛退路,正是他之前計劃的袁與劉備的二虎相爭之地!
如今他們大軍圍城,三面威,劉備無論如何,也要搶下小沛!
甚至以他想來,張燕也有可能在等待此路!
不過袁但凡有點頭腦,就不會讓劉備在小沛從容進出!
此事哪怕他一路行軍,無法等待錦衛報,也依舊可以斷定!
無論如何,劉備和袁都會因小沛翻臉!
其三則是下邳存糧,也是他們分兵各,砍斷劉備外手腳的杰作!
大軍來勢洶洶,就是讓劉備沒時間存糧!
這是劉備無法堅守下邳,以及無論如何,也無法和袁和睦共的關鍵!
劉備有這些患在,他就已勝券在握!
“主公所言極是!”
徐庶搖頭失笑:“下邳城,著實沒什麼可算計的了,靜等其患發即可!我軍三面圍城,唯有這道護城河礙眼,有礙我軍關鍵時刻雷霆一擊!”
他麾下尚有四萬大軍,始終長途奔襲,卻未嘗一戰!
輜重充足,封住一面城墻綽綽有余!
如今他也和陸遠想得一樣,對下邳城無需多加算計!
只要大軍步步迫,靜觀城變故就好!
只是想著這條護城河,以及他們大軍一慣以來的雷霆攻勢,總覺得有些礙眼!
“此事不急!”
陸遠云淡風輕:“如今我軍人困馬乏,正需休整!這條護城河,先讓將士們引到下相即可!等待許定來后,再另做打算就好!”
徐庶一怔,等許定到來?
那得多久?
難道主公無意攻城?
“主公,當機立斷之時,絕不可心慈手!”
徐庶言之鑿鑿:“如今我軍兵臨城下,但劉備依舊還有回旋余地!而我軍被牽制于此,卻絕非善事!此時還該按原定計劃,以攻城迫,驅虎吞狼,讓劉備去和袁相爭!”
他最擅揣測人心!
之前見陸遠對周泰無名火起,就已猜測是周泰殺戮過重!
此時也不擔心,陸遠念及無辜,在最后關頭不愿攻城!
不過大仁不仁,大義不義!
他們爭奪天下,是為了大義,大道之行!
唯恐傷及無辜,卻只是小仁,婦人之仁!
“元直,如今恐怕只有你會擔心我心慈手了!”
陸遠忍俊不,哈哈大笑:“士卒披甲上陣,就已有了立場,我豈會分不清其中輕重?二狗子也有無奈,但二狗子必須死!因為他們活著,會害死更多人!”
徐庶呆了呆,二狗子?
大戰之中,哪來的什麼二狗子?
不過主公能分清立場就好!
徐庶稍稍思忖,撇開了二狗子之事,終于轉而笑道:“那主公無意護城河,是要用云梯攻城?”
“你急什麼,此時該急的是劉備!”
陸遠悠悠笑道:“如今局勢,我軍何需與他拼命!站上城頭,就足以看到小沛之爭了!”
徐庶心頭了然,不嘿嘿一笑:“末將明白了,這就前去辦!”
他大步向外,卻忽然看到黃忠直眨眼,不由心頭又是一亮!
“主公,長途跋涉,早些歇了吧!”
徐庶轉,一本正經:“主公為我揚州之主,半月不卸甲,雖是名將之風,卻讓將士們也跟著不敢卸甲安睡!其中輕重,還需主公斟酌……”
他點到為止,徑自離去!
“主公,你早些沐浴休息!”
黃忠神一凜,難得鄭重:“不過末將總要尋個機會,與關羽張飛一戰!免得大黑等人都不信,末將哪怕再過二十年,力衰竭,武藝廢去一半,也無懼關羽張飛之流!”
“沐浴?你要去與關羽一戰,我還沐浴個屁!”
陸遠一握強弓,豪激:“壯士抄戈,會當擊水三千里,大丈夫潦草一些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