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聽云未再說什麼。
早在昨日,宋清安便已出城調集兵馬,晚原本來便是為了提醒他此事,好讓他心里有底,不至于生出恐慌,叮囑完便也退出殿。
這一番下來耽擱不,回寢宮時,皇后早已離開。
姜如墨守在榻前,見回來,稍稍退開了些。
晚上前,邊看邊問,“皇后過來可曾有什麼作?”
姜如墨搖頭,“只在榻邊看了一眼,隔著些距離,未見有異。”
遠遠看過去,皇帝十分安靜地躺在榻上,若非面上一尚存,恐怕與死人也是無異。
晚仔細查看過,見確無異樣,面上稍有松。
才從榻邊退開,正轉,房梁之上卻傳來兩聲短暫的敲擊聲,晚一怔,眼底神驟凝。
這是與靖元在暗中定下的訊號,兩聲敲擊,表示有要之事。
轉與姜如墨叮囑過,當即往殿外而去。
寢宮里耳目眾多,晚潛出宮去,至僻靜時,靖元已經等候在側。
見狀,迅速駕著輕功落下。
“哥哥,這般急切,可是出了什麼事?”
靖元點頭,堅毅的眼神在黑夜里稍顯凝重。
“方才有人想要闖寢宮,被我在暗中截下,此人輕功了得,現下已不見了蹤跡。”
晚眸瞬時一沉,思索片刻,凝聲,“可會是那愉貴人?”
靖元細想了下,卻是搖頭。
“我與他過手,看法,不像。”
方才對招之時,那人并未顯許多,但這已足夠讓他辨明,此人與那個神失蹤的愉貴人,并非是同一人。
晚聞言面上凝意更重。
不是愉貴人,那會是誰?
手如此高強,難道這宮里還藏著其他勢力?
心下一陣發沉,點頭,正先退回寢宮再做打算,不料轉時,余卻是一道黑影迅速閃過。
“晚兒小心!”
靖元比的反應更為敏銳,晚回神時,自己便已被他護到后。
轉而朝點了點頭,靖元迅速朝著那抹黑影消失的方向追去。
二人在黑暗中潛行,如雁過無聲,作敏捷且十分細微。
夜風吹拂過來,帶起一縷極為淺淡的異香,晚眸猛地抬起,想要再度探尋,那香氣卻已消散無蹤。
靖元一路追著那人到了偏僻的冷宮,稍一晃神的間歇,那人便已再度失去蹤跡。
擰了擰眉,他正下去搜尋,豈料后卻是一陣掌風凌厲襲來。
靖元傾躲過,那人出手的速度卻更為迅速,圍繞著他再度發起了進攻。
一連幾招,他被抵擋,連那人的形都未曾看清,眼一暗,他尋得空檔將劍拔出劍鞘,揮出去時,迎面卻是兩枚球形的暗準襲來。
靖元下意識揮劍抵擋,不料暗與劍相撞,卻并未發出想象中的叮鳴。
極悶一聲,那兩枚暗落地,他下意識低頭去看,鼻息卻傳一縷異香。
那本就不是什麼暗,而是兩枚丹藥!
“不好!”
心中一,他傾退開,不料對方卻似是早有準備,正正便從他退去的方向襲來。
眼見那掌風已至跟前,自己的卻又因中藥而有所發,靖元咬牙,與揮劍相拼,不遠,晚的嗓音卻是先一步傳來。
“舅舅,快住手!”
面前的掌風應聲停下,靖元一時微怔,手中劍式未曾收住。
想要揮臂回,面前卻落下一聲輕嘖,隨即那劍尖便已被人穩穩捉住。
與此同時,他也終于看清了那人的臉。
那是一個男人,準確的說,是一個著月國服飾,眉眼與他們娘親有幾分相似的中年男人。
方才晚停時的稱呼還在耳邊,靖元怔住,一時也愣在原地沒了作。
僵滯間,晚已至跟前,一手住劍,迅速將二人分開。
靖元握著劍怔怔出聲,“晚兒,你方才喚他什麼?”
他為何從未聽說過,娘親還有一個胞弟。
晚還未出聲,一旁被分開的青翊便已開口給了句不上不下的評價。
“哼,臭小子還算有兩下子。”
晚顧不得二人方才的劍拔弩張,聞聲角輕輕一勾,當即對著靖元介紹道。
“哥哥,這是娘親的胞弟,你我二人的舅舅。”
得了親口認證,靖元這才相信,還未等有所作,便已聽得青翊開口。
“臭小子,還不快把劍收起來,你是想對你舅舅我不。”
靖元面上一陣微赧,連忙收了劍,對著他拱手賠禮。
“靖元不知是舅舅來此,方才多有得罪,還請舅舅勿怪。”
青翊“嗯”了一聲,還再說他兩句,卻是被晚搶先阻斷。
“舅舅,您怎麼突然到靖國來了?也不提前命人告知一聲,還故意與哥哥在這宮里起手來。”
青翊有意藏蹤跡,方才若非是有所察覺,必也分辨不出他的份。
知這是在幫著靖元說話,青翊睨了一眼,暗責才離開宗門幾日便已沒了良心。
晚裝作不知,被盯了幾瞬,才又聽他似是妥協般說起正事。
“靖國的形我已經知曉了,此番前來,正是為了給你提醒。”
“給我提醒?”
晚不解,“若有消息,舅舅命棲聞和見野待傳便好,又何需親自前來?”
青翊看一眼,沉聲,“靖國將領叛投,皇帝越過廷議直接下令出兵,祁王和昭慶怕戰火重燃,對此一力阻止,不幸的是,二人昨日已在登山祈福的途中墜崖遇難。”
這消息仿若一記木魚悶悶敲在頭頂,晚怔了怔,回想起月國的形勢來。
與靖國的皇權專制不同,月國皇室采用的廷議制,即皇室中的所有員皆有對政事發表意見的權力。
而現存的月國皇室中除了青翊和在位的月國皇帝,還有先皇后留下的祁王和昭慶公主兩個嫡系子。
嫡系作為皇室脈的重要組,在廷議中有舉重若輕的話語權,可想而知,月國皇帝會對其有多忌憚。
而就是這兩位阻止戰的嫡系,卻在此等節骨眼上,一齊意外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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