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昕這些天也沒閑著,因為宮中放出一批人,新選的人也該進來了,皇上沒有納新的打算,早就有明諭,這次只是選些宮,,給后宮添補些人手。這事兒顧昕用不著多心,況且之前也不掌權理事。等到公主回宮這件事之后,新宮們也已經都進宮了,到顧昕這兒的就是一份名單。
這次宮里一共進了三百六十人,湊了個整數。其中年紀最小的是八歲,顧昕特意看了一眼的名字,洪秀娣。年紀最大的是二十一歲了,那姑娘王銀子。
寫在名冊上的都是們的本名,進宮后教了規矩,學了手藝,名字多半都會改。比如香珠們。香珠本姓楊,有時候外頭的人見著香珠,也會客氣一聲稱一聲楊姑娘,或是楊姑姑。這得是有份了才能讓人記得的本來姓氏。香珠這名字是到會寧宮之前改的,香、香云們都是如此。
香珠看到顧昕的指尖停在那個王銀子名字上,笑著說:“這姑娘家里怕是太想要錢了,取這麼個名字多半是為了招財氣吧。”
送名冊來的正張太監,他笑著說:“這姑娘年紀大了些,因為定過親,沒有來及過門,未婚夫出門跑生意落水死了,家里要給再說親,不愿意嫁,就進宮來做宮了。”
顧昕說了句:“那倒是個拗子。”
這句話,香珠也沒聽出來娘娘是貶還是夸。不過宮里招宮,一般來說不太招二十歲以上的,年紀太大,子都定了型不好教了,除非有什麼格外出眾的手藝。
“這個王銀子,繡活兒不錯。”
嗯,果然是有點手藝的,這樣招進來直接學學規矩就能干活兒。
年紀最小的那個洪秀娣,則是從牙直接領來的,這小姑娘父母雙亡,家里是沒人了,親戚又沒有人肯養活,就索把人給了人牙,說也不要什麼契錢,就給這個孩子找個吃飯的去,讓自己養活自己去。這年紀也還做不了什麼活兒,但年紀小也有好,好教導。香珠們進宮時年紀也都不算大,跟著年長的宮、一邊打雜聽使喚,一邊學規矩學本事。
顧昕只是想到,人的命運真的很不一樣。寧城公主家的宋晴,現在一堆宮人圍擁著,伺候的無比周到。有皇上這麼個舅舅撐腰,一輩子肯定不了榮華富貴。這個姓王的小姑娘,比宋晴還小兩歲,就開始干活兒學怎麼伺候人了。
顧昕把名冊翻完,心里大概有數了。宮都要求是家來歷清白,五態周正不能有什麼殘缺,天生很笨聽不懂話的,那也肯定會在層層挑撿中被刷下去。進宮之后們至也得幾個月調理,學好基本規矩才能分到各當差。
這個學規矩,可不是個輕松的事。學慢了,學不好,那是真會挨罰的,罰站,罰跪,罰干重臟活,挨,甚至挨打也是常有的事。
香珠就說過,剛進宮那幾年都挨過罰。罰站,罰干活兒,挨這些更是常有。
這些事自有下頭的、宮們去做,顧昕也不便手。
“娘娘,下頭那一排名字,都是生得比較出眾的姑娘。”張太監小聲遞了這麼句話。
“這里面有誰家的親眷嗎?”
“有。”張太監聲音更小了,往前站了站,大著膽子手,在名冊上指給顧昕看:“這一個馮姑娘,聽說是陳妃的親戚。”
顧昕一點都不覺得意外。
要是這些人不想法子往里夾人,那才是件怪事呢。
“還有下頭這個姑娘,是吳嬪的侄兒。”
“啊?吳嬪的……”
吳嬪有侄兒不奇怪。但是吳嬪把這個侄兒弄進宮來就有點……吳家難道指皇上能看中這個姑娘?那若皇上真看中了,豈不是姑侄倆同侍一夫了?
這事兒說來是有點了倫理綱常,但吳家打的主意應該是只要皇上喜歡,那這些事就都不用顧忌。
問題是皇上會喜歡嗎?
顧昕直覺不會。
雖然和皇上相的時間不算長,兩個人也沒有深談、心。可顧昕憑本能也可以會到皇上格的一部分特點。
皇上在上面絕不是個放縱的人,不僅不放縱,還格外的嚴謹自持。他要是放縱,后宮不可能只有這麼幾個嬪妃,跟前頭幾代皇帝比,簡直的可憐。皇上的曾祖父德宗皇帝,后宮有名有姓有份位的二百多個人呢,皇上在這方面連他曾祖父的零頭都趕不上。
而且皇上進后宮的次數,真是太太了,這一兩個月除了顧昕,旁人那兒皇上本就沒去過。在上頭,皇上簡直稱得上清心寡了。
有的人平時過日子特別潔凈,皇上飾不尚奢華,但也很講究這個,顧昕從來沒見他有須發凌,儀容不整之類的行徑,幾乎稱得上一塵不染。在品行上頭,顧昕覺得皇上多半也有同樣的要求。
所以吳家這姑娘前程注定黯淡,哪怕年輕貌也沒用。
“還有一個,”張太監說:“這個奴婢也沒打聽清楚,只知道是府相太監安排的,可能是別人走了他的門路,這個姑娘據說生的很好。”
“很好?”
張太監雖然不善吹捧人,但也知道對著一個子夸別人貌這事兒干不得。
“那自然不能和貴妃娘娘相比……”
“不要,你照實說就是。天下這麼大,相貌出眾的人不知有多,我要為這個嫉妒別人生氣,這一天到晚飯都不用吃,氣也氣飽了。”
張太監賠笑說:“奴婢并沒親見,也不知道究竟。只是聽照管們的提起,說這姑娘是這批人里最漂亮的一個。”
這批人雖然只有三百多,但卻是從幾千里人挑選又挑選才留下的。
唔,那這算是千里挑一的人了?顧昕還真有點好奇。
這姑娘的名字李小河,看著倒是個普普通通的名字,并沒有從中出非同一般的氣韻來。
若有機會,倒是想見見這個李小河,究竟是個什麼樣子的人。
顧昕沒想到的是,機會這麼快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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