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說:“不必了。”
他竟然真的把面帶上了!
皇上和貴妃,變了一個鹿和一個兔,兩人站在小攤子前面面相覷。
“也,好看的。”顧昕夸得有點心虛:“這倆鹿角一看就特別神氣。”
皇上調整了一下面上的系繩,輕聲說:“怕遇見人麻煩。”
皇上您良心再說一次,怕遇見人?這地方能遇著什麼人?
不過也說不定。
誰說達顯貴,皇親貴戚們就不會來逛三元坊了?畢竟是京城首屈一指的熱鬧地方,說不定就能上個臉兒,要是一嗓子喊出來,那這樂子可就大了。就算沒喊出來,這人背過去同別人說“皇上居然晚上去逛三元坊”,那聽起來也不象是什麼好話。
顧昕連連點頭:“是該遮住些。”
這個貴妃沒什麼人認識,但認識皇上的人肯定不。
戴著面也不算熱,附近不人都戴著個面,比他們戴的這種紙面可要華麗講究得多了。有人戴的面描金繪彩,有的甚至還鑲嵌了珠寶,一看和他們這種街上隨便買便宜貨的就不是一回事,那麼多人都遮擋著臉,他們戴著這個在人群中并不顯眼。
再向前走沒多遠,不知不覺,兩人就從皇上牽著顧昕的手,變顧昕扯著皇上往前走了。
“那里,快看那里,那個賣燈籠的,那個大金魚彩燈,真好看啊!”
皇上順著說:“是好看,”頓了下,又說:“你要是喜歡這個,等過中秋節時,讓人也扎一個院子里。”
顧昕樂了:“那我要多扎幾個,不要扎金魚,我還要扎燕子,嗯,再扎個人燈籠!”
“行,都行。”
那個大金魚燈浮在空中,是用繩牽著的,但是夜里那繩看不見,只能看見亮堂堂紅通通的燈,搖搖晃晃,尾還微微晃,遠遠看去仿佛這只大金魚真在夜空中游一樣。
下面還有各式彩燈,只不過都沒有那個金魚燈那麼大,也有人覺得好玩去買一盞,提在手里頭又能照路,又能觀賞。
皇上的提議:“要不要買一盞?”
“不了。”
提著燈在人群里走有點兒麻煩,萬一里頭火燭歪了,燒了燈倒是小事,要是傷著人可不好。再說了,顧昕對吃的興趣,遠遠比玩燈的興趣大。宮坊扎的花燈,也不會比這個差,回去一樣能玩。
三元坊是一條長街,他們現在才剛剛進來,里面還長著呢。
不過再往前有條岔路,顧昕一抬,順路就想拐進去,卻被皇上一把拉住了。
“那兒不合適。”
怎麼不合適?顧昕有些納悶。
轉頭張,好些人都拐進去了,看前面也熱鬧的。
皇上簡短的解釋:“那是胭脂巷。”
賣胭脂的……不,顧昕突然明白過來了,臉也有點熱。聽皇上這麼說了之后,再注意看,往這邊拐的果然大多數都是男人,偶然邊有伴的,還打扮得十分妖冶。
“咳,那咱們往前吧。”
顧昕也聽說過胭脂巷,其實這也就是個統稱,這條巷子里有大名鼎鼎的燕玉樓、紅袖閣、還有一個群玉春,其他小的院子還有不。這條巷子名氣有多大呢?連顧昕都聽說過這幾家青樓的鼎鼎大名,就很能說明一切了。
走出幾步,顧昕還好奇的轉頭看了一眼。
胭脂巷里傳來竹歌樂之聲,顧昕吸吸鼻子,覺自己似乎真的聞到一胭脂香氣。
咦……
皇上是怎麼一眼認出這里面是胭脂巷的?
難不他以前來過?
沒問出口,但皇上仿佛會讀心一般明白了的所思所想:“我從前來過。”
“真的啊?”顧昕差點兒讓自己的口水嗆著。
皇上也太神了,還什麼都沒說,他就猜出來了。
“那是好些年前的事了,跟大哥一起來的。”
皇上的大哥,那不就是前太子,不過他死了都快十年了,朝廷說是病死,民間有傳言說是中毒而死。他死之后,幾位皇子為了爭奪儲位斗得你死我活,皇上被發落皇陵也是那幾年的事。
這麼算起來,那的確是好些年前的事了。
過了胭脂巷好一會兒,顧昕都沒出聲。還是皇上指著路邊的鋪子問:“茶糕,要吃嗎?”
“要!”
顧昕立馬神抖擻,拉著皇上就往前湊。
茶糕鋪子生意好得很,伙計一頭是汗,掀開大蒸籠,用筷子在茶糕上點了點試試火候,隨即吆喝一聲:“茶——糕——”
這一聲吆喝就代表這一籠了,顧昕前頭還有好幾個人,等排到跟前,最上頭的蒸籠已經空了。
“我要兩個火的,兩個山楂的,兩個白糖芝麻的,兩個山藥馬蹄的,再沏一壺春茶,別沏太濃了。”顧昕掃了一眼伙計后面的價牌,迅速數好了錢遞過去。幸好幸好,想吃的幾個口味兒都還有,不然可能趕不及再等下一籠出鍋了。
收錢的是個中年婦人,接了錢在手里一,看都不用看,吆喝一聲:“正好。”
茶糕鋪子上下兩層,顧昕他們在二樓角落里找了一張小桌子。這桌子有多小呢?也就能擱下兩個盤子一個茶壺,再擱倆小茶盅就勉強了。至于侍衛們,只能委屈他們站著了。
“嘗嘗,這個趁熱最好吃。”
顧昕把白兔面往上推,面扣在了腦門上,拈了一塊茶糕放進里,一邊噓氣喊燙,一邊吃的不亦樂乎。
茶糕剛出爐的時候確實最好吃,、糯、香,口即化。顧昕以前也吃過,但不是三元坊這家店的,是顧家附近的小鋪子賣的,味道也不錯,就是米里面總是會摻點雜面進去。
顧昕自己喜歡火的和山楂的,芝麻的和山藥的是給皇上點的。
火茶糕咸香糯,咬一口糕,再配一口清茶,這……真是神仙也不換。
皇上也吃了一塊山藥的,看樣子對這個還滿喜歡。
不過……顧昕看著皇上和一樣,把面往上推以便吃東西,實在忍不住想笑。
鹿臉扣在腦門上,皇上看起來和平時清冷尊貴的樣子完全不同,,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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