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妃那兒不知道得著消息沒？”

趙良捧著香珠給他倒的茶，咕咚咕咚兩口灌下去——這可是娘娘賞的好茶，不過眼下得很，顧不上細品。

再說娘娘且等著他回話呢，現在哪有品茶的功夫。

“李妃的人也守著門等人遞信兒進來，奴婢看著延慶殿的太監小慶子趕著回去報信兒了。這會兒李妃那邊肯定知道了……”

李妃那邊的消息馬上就傳過來了，李妃一聽這消息就昏厥過去了，延慶殿的太監又飛似的趕去請太醫，去給李妃診治的是太醫院的一位陸太醫，已經五十多歲了，延慶殿的太監催慢催，奈何陸太醫老胳膊老兒的實在快不起來，等他趕到延慶殿，李妃已經醒過來了。

“李妃一醒，延慶殿的頂兒都要掀了。”

宮中現在人人都要結貴妃，延慶殿那邊剛出的事，這邊兒會寧宮就得著消息了。一東一西的著實不近，他們可真是飛。

“李妃哭得撕心裂肺的，蔣貴人扶都被抓了一把，臉上抓出道子來了。李才人也被打了一掌。這次李家倒大霉，李才人的父親卻因為平時做人比較小心，沒讓人逮著錯兒，所以倒是安然無恙。李妃罵李才人，說他們家一家都是忘恩負義的東西，有好的時候就往上，現在出了事就把頭一……”

“還有陸太醫，李妃連他也罵了，還讓他快滾……”

顧昕有些頭疼。

李妃這是真發瘋啊，雖然顧昕心里早有準備，但事到臨頭還是覺得這事兒難辦。

生別的病都還好說，生病就治。但這個失心瘋……

“不如此，李妃還，還要出宮。”

“啊？出宮？”顧昕覺得今天這驚嚇是一波接一波：“出去了？”

“哪兒能讓真出去了，是鬧騰著要出去，說要去見家人最后一面去。被蔣貴人拖住，陸太醫大著膽子給李妃扎了兩針，聽說扎完針安靜多了。陸太醫說再開個方子煎藥，李妃吃了應該能好些。”

香珠說：“李家人并沒有一個是判死罪的，怎麼就扯到見最后一面上頭了，李妃說這話也不嫌晦氣。”

顧昕輕輕搖頭。

流放雖然是比死罪要輕多了，但是西北路遠，李家人這些年過得又是養尊優的日子，能不能捱住這一路，確實不好說。就算活著到了辛州，能不能在那貧瘠荒涼的地方活下來？只怕也難。

李妃肯定也知道，兄長還有其他兄弟、叔伯一旦流放，怕是這輩子也回不到京城來了。

所以才說，要去見最后一面。

“咱們皇上寬厚，對李家已經算是開恩了。再說，皇上對李妃也仁至義盡，并沒有問責李妃，就這樣李妃還鬧騰。皇上才登基那年，康嬪父親牽扯進了一起貪賄的案子，按理說這也與康嬪不相干，可康嬪就趕向皇上請罪，還自己把自己足了。之后不久康嬪憂思疾，一病不起，人家康嬪這才是明事理，知廉恥……”

香珠話里就是明著說李妃不明事理，不知廉恥了。

“關心則，畢竟是親人出事。”

李妃是鬧出來了，康嬪則表現的很明事理。可香珠也說了，康嬪不久之后就病故了，估計跟家中出事也有很大關系。是沒象李妃這樣又暈又鬧，但心里也一定難過非常。

“吩咐下去，這件事讓宮人不要胡議論，尤其咱們會寧宮里頭，大家都管住。”

香珠應了一聲，說：“奴婢一定管住他們不他們說。娘娘也太厚道了，李妃上回來時那樣放肆，很該讓得個教訓才是。”

趙良也說：“咱們犯不著去落井下石，就李妃現在那樣子，還用得著咱們去多踩上一腳？自己就能把自己折騰掉半條命去。”

趙良說的是真心話，會寧宮確實犯不著多事。還有陳妃和張嬪們呢，住得可近，還是多年的冤家對頭，逮著這機會，們難道還能輕饒過延慶殿？”

這事兒趙良沒說出來，他們會寧宮只管看看熱鬧就了。

顧昕倒不象和李妃為難，可第二天吳嬪就又跑來會寧宮，告了李妃一狀。

吳嬪住的離延慶殿近，說李妃昨天半夜鬼哭狼嚎又鬧騰了半夜。

“李妃還咒罵貴妃娘娘……”

顧昕可一點兒都不覺得意外。

香珠卻很是惱火：“罵了什麼？”

吳嬪看了顧昕一眼，低聲說：“那些話無法無天的，妾可不敢學……”

這作派讓人看著覺得膩歪。

明明就是來告狀，想踩李妃一腳，這會兒又裝什麼老實怕事？真老實今天就不該來。

“既然如此，吳嬪就不必說了。”顧昕只想趕快把打發走，吳嬪趕著過來告李妃的狀討好，估計繞一圈還是為了求著伴皇上出巡，顧昕實在不想搭這茬：“李妃病了，昨天陸太醫不也說是急火攻心，痰迷心竅嗎？既然是病人，說的想來都是些胡話，吳嬪很不必為了這幾句胡話就急著過來。”

不理會吳嬪還想說什麼，顧昕就吩咐人送客。

“下次再來，我也不見了。”

香珠忙說：“是奴婢想的不周全，吳嬪這人跟塊牛皮糖一樣，也著實煩人。下次再來，奴婢就直接打發了。不過娘娘，吳嬪雖然不是好心，但說的應該不是假話，李妃對娘娘必然有許多不恭不敬的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