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良著一只套著棉套的銅手爐：“就說了這些？”

小太監記很好，把張妃和家人見面時說的話復述的大差不離：“就說了這些。哦對了，張夫人還給了張妃一個荷包，應該是補在宮里花用的，只是不知道數目。”

趙良站起：“不會太多，張家的家底也就那樣。行了，你回吧。”

小太監躬退出去，趙良趕著吃飯，直接把菜湯倒進碗里，剩下那點兒飯直接里，就算吃完了。

外頭還是冷，一掀簾子冷風嗖嗖的直往領子里鉆。

趙良一脖子，一邊兒小太監已經提著燈籠照著路伺候著了。

趙良想了想，似乎就在不久之前，他也就是個給大太監提燈照路的小人，整天低頭躬腰，旁人只管支使他干活兒，卻連他到底個什麼名字都不記得。

趙良看見站在殿門外的勤政殿的太監，從殿傳來大皇子的聲音。這孩子還不會說話，但是平時里總會有些旁人聽不懂的咿咿呀呀聲，按李姑姑的話說，這是要學說話了。學說話這事兒有早有晚，有的孩子據說半歲多就能喊爹、娘，飯這些簡單的字眼兒，有的孩子過了兩歲仍舊難開金口。

這有天生的原因，也有環境的原因。比如周圍的人如果多說話，孩子也會影響，愿意開口。如果屋里整天死氣沉沉的，沒什麼聲響靜，說話的人也，那孩子就算想學，又跟誰學去？

趙良當然希他們大皇子聰明伶俐，事事都比別人要爭先。但是貴妃娘娘自己倒是不急，上回趙良還聽見娘娘跟香珠說，說話早晚倒不要，反正人這一輩子要說幾十年的話，其實說話不難，難的是學會怎麼說。有的人就算說個幾十年，仍然不能算是“會說話”。

趙良想著，娘娘說的也有道理。

但是能早些……當然比晚些好。畢竟盯著大皇子的人可多著呢，趙良聽說前朝現在就有人開始張羅著，將來怎麼給大皇子開蒙，怎麼教導，怎麼讀書的事兒了。這些人想得也太遠了。

不過也不能怪他們。皇上在這個年紀才得長子，已經不算早了。宮學的，翰林院的，反正那些讀書人，等皇子等得脖子都長了，眼穿的。現在終于有個皇子了，他們這興勁兒也能理解。

不過他們再盤算也沒用，娘娘都說了不大皇子太早搬出去讀書的。這些人還覺得兩三歲就能當上皇子的師傅呢，想得倒。看娘娘的意思，怎麼也得等五六歲以后再說這事。這些人要做什麼準備就做吧，反正學問又不會過期，再晚個幾年一樣用得上。

皇上架著大皇子，這孩子最近心野的很，爬得練了就想學走。但凡把他抱在懷里，他就哼哧哼哧的蹬，要是扶著他把他架著站起來，他兩條小胖那一個會倒騰，看那勁頭一口氣能跑出百八十丈遠。

這會兒皇上架著他，他的兩只又是彎又是，兩只胖腳也不老實，里還興的啊啊。

顧昕是沒那個力陪他鬧，只好讓皇上來了。

今天看這一天看戲，覺真比干了一天力活兒還要命呢。回來的時候半邊頭作痛，腦袋又又重，一回頭就趕拆發髻換裳，癱在那兒歇息了好一會兒，才覺得頭和上都輕省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