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一場熱熱鬧鬧的圍獵盛宴,卻因為這些意外的曲鬧得有些不愉快,雖然后來大家還聚在一起烤著,看著宮們獻舞,卻始終都有意猶未盡的覺。
黃天元將所有失職的罪責都推到了那個倒霉蛋焦沖的上,依照昭德帝的脾氣原是要將人就地正法、以儆效尤的,可這些年信了佛的曹太后卻覺得不可殺戮太重,而是將人判了個流放三千里。
那焦沖原本以為自己定是沒有命活下去了,在得知自己只是被流放,他還激涕零地朝著昭德帝的高臺磕了三個響頭。
這件事好似就這樣掖過去了,沈君兮卻又過起了每日上學下學,繡花做餅的日子。
可不過兩三天后,紀府里趕車的車夫卻都在說一個笑話。
馬房里的頭賴也不知得罪了誰,屁上竟然被人了一刀,這兩日正家里趴窩。
大家也就紛紛猜測了起來。
沈君兮聽聞后,也就探出頭,問起給趕車的車夫來:“是傷到了左邊還是右邊?”
珊瑚急得立即將沈君兮給拉回了馬車里:“姑娘你怎麼可以去問這種事?那頭賴可是個大老爺們!”
沈君兮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后來才知道,珊瑚這是在提醒自己要矜持,畢竟一個姑娘家家去問別人被刺傷了哪邊屁,實在是件不雅的事。
可在那車夫的眼里,沈君兮還只是個小孩子,哪里有這麼多的忌諱?會這麼問,肯定也只是出于小孩子的好奇而已。
“扎的是左邊,一寸多長的刀口,都給扎到了里去了。”那車夫一邊趕著車,一邊笑道。
沈君兮就大概明白了過來。
之前七皇子就同說過,所有事都不用管,他自會幫去查。
大概是趙卓查出了這頭賴便是當日刺傷那小馬的人,只是因為頭賴是秦國公府的人,他不好置,也就用了這“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的法子。
沈君兮也就笑了笑,只覺得車廂外的天更藍了,樹更綠了,心也變得更暢快了。
到了十月,秦國公府從宮里領了皇歷,然后發了冬,王老夫人的翠微堂更是升起了地龍。ωWW.166xs.cc
十月懷胎的文氏在熬了一天一夜后,誕下了一個六斤多的男孩。
消息傳來后,闔府的人都很高興。
王老夫人特意開了箱籠拿了幾匹潔白如玉的三梭布給新添的曾孫做尿布和包被,而沈君兮則是在皇上賞給的那些件里挑了個長命百歲的金鑲玉小鎖送了過去。
大夫人齊氏更是樂得合不攏,瞧著媳婦文氏為自己新添的孫兒,又開始在心里盤算著小兒子的婚事來。
紀昭過了年就是十八了。
可之前因為一直沒有功名在,又只是個嫡次子,在婚事上就有些高不低不就。
齊夫人瞧得上的人家,瞧不上紀昭,瞧得上紀昭的,齊夫人又瞧不上人家,所以這事就一直這麼拖延了下來,以至于紀昭年紀不小了,婚事卻還沒個著落。
可現在卻不一樣了,紀昭因為護主有功,被皇上賜封了一個世襲罔替的正四品都指揮僉事。
齊大夫人一下子就覺得自己的腰桿子直了起來,這一下,看誰還敢嫌棄的昭兒!
在西山大營里的紀容海得知自己做了爺爺,心下自是高興,他在一張白紙上寫下了個“芝”字,讓兒子紀明帶了回去,也算是他這個做爺爺的,為孫兒賜名了。
到了給芝哥兒洗三的那天,在產室里住了三天的文氏搬回了正室,東府里自是不用說,齊家和文家也來了人,就是王老夫人的娘家也派人送來了賀禮。
大家都先是去了文氏的房里小坐了一會,看了看新生的芝哥兒后,這才轉去待客的花廳里休息。
秦國公府自然又熱鬧了一回。
因為府里主事的是大夫人齊氏,王老夫人自只用和過府的眷們坐在一起說笑,沈君兮和紀雯則在一旁幫忙端茶遞水,也就惹得一群夫人太太贊不絕口。
“到底還是老夫人會調教人。”東府里的澤三太太唐氏對懂事的紀雯和沈君兮自然是喜歡得不得了,也就同王老夫人道,“我們家那兩個丫頭實在是太皮了,倒是想送到老夫人這來調教調教。”
王老夫人又豈會把這恭維的話當真,只是順著澤三太太唐氏的話笑道:“我是沒什麼,可別到時候李老安人過來找我的麻煩,說我和搶孫兒就不好了。”
因為知道大家說的都是玩笑話,一屋子的眷們也都笑了起來。
等到了午初時分,齊大夫人也就過來請大家席,吃過午飯后,由給文氏接生的穩婆舉行了洗三禮。
大家往那洗三的盆里扔了不各式各樣的銀錁子,只把那穩婆喜得吉祥話說個不停,等到給芝哥兒洗澡的時候,他哭鬧的聲音也就更大了,大家都說這孩子氣勢足,一看就是生在武將家里的,將來必能子承父業。
送走客人后,家里又安靜了下來。
二夫人董氏便留在了王老夫人的房里說話。
“待過了年,晴哥兒也有十二了……”董氏也就試探著跟自己的婆婆商量道,“我和他爹的意思,都想讓他下考場去試試。”
王老夫人倚在窗邊的大迎枕上,手里撥著沈君兮送的金剛菩提子,看著炕桌上的那盞宮燈沒有說話。
這兩天,大房里的喜事一樁接著一樁,也難免讓二兒媳婦想要為二房的將來打算一番。
科舉這條路有多難走,王老夫人的心里是清楚的。
“你們可想好了?”王老夫人也就抬眼看著董氏。
“左不過是去試試。”董氏也就同王老夫人笑道,“這麼些年,晴哥兒陪著皇子們在上書房讀書,也不知有沒有學進去。他和大房里的昭哥兒不一樣,昭哥兒跟著的是太子,將來還有做天子近臣的機會,而他跟著的卻是七皇子,說句大不逆的話,將來七皇子都不知道會在哪呢,就更別說我們家的晴哥兒了。”
而做父母的,最不能看到的就是自己的兒荒廢了時。
王老夫人就默然了。
樹大分枝,兒大分家。
只要稍微有那麼點志氣的,就不會愿意依附著他人而活,就一如當年東府里的二老太爺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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