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王妃發了話,徐子清也就讓人在院里支了個桌,擺上了紙筆,一家一家的收了起來。
“不急不急,大家都排好啊,一個一個來!”徐子清命手下的人在那記單,自己則在院子里維持著持續,剛才還鬧一團的院子,一下子就變得井然有序起來。
沈君兮并沒有急著離開,而是站在那里,看著這些一臉質樸的村民,終于能夠理解之前趙卓同說過的,百姓從來不在乎坐天下的人是誰,他們在乎的是那個能讓他們吃飽穿暖過上好日子的人。
沈君兮一邊慨著,卻在人群中發現了一個悉的影。
正是幾年前,邵青曾帶去壽王府的那個會種田的老把式。
一見到沈君兮,那老漢也顯得很是激,站在人群里就要給沈君兮磕頭。
“真是托沈爺的福,我們家狗子現在可出息了。”那老漢就同沈君兮道,“他現在在貴州那邊都不愿意回來了,他跟我說,要和邵管事一樣,爭取做到個管事,而且他還在那邊娶了媳婦生了崽,日子也過得紅火起來了。”
沈君兮自然沒忘幾年前這兩父子在王府里的那場爭論,那狗子的年輕人初生牛犢不怕虎,愿意去貴州試上一試,可這老漢卻有些前怕狼后怕虎的不敢彈。
“可這樣一來,狗子他不是不能陪在你邊了麼?”沈君兮就笑著同那老漢道。
那老漢卻是連連抰手:“老漢我有五個兒子,當年若不是怕養不活他們,也不會來這大黑山運氣,家里頭有老大照應著,讓幾個小的出去闖闖也好!說不定就闖出一條生路來了。”
沈君兮聽得那老漢說得笑嘻嘻的,卻也聽出這里面的無奈。
在大燕,家族的財富往往都是好幾輩人的慢慢積累,大戶人家如此,平民百姓亦是如此。
為了不讓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財富再被分散開去,家中絕大多數的財往往都是讓支應門庭的長子繼承,生為次子或子,能從父母那得到的就極了,要麼自己拼出一條路來,要麼就是依附于家族而生。當然也有分家的,遇到公正的父母,自然是將家中的財均等地分了,倘若遇到那偏心的,那就是好幾房的兄弟補一房,哪怕心里不甘也得往下咽了。
像老漢這樣,家里有五個兒子,卻只能做佃戶的,莫說沒有什麼家產可以給幾個兒子,怎樣謀生計才是頭等的大事。
與其一輩子做佃戶,還不如像狗子那樣抓住機會出去博上一搏。
沈君兮同這老漢隨意聊上了幾句,才知道村里有這樣想法的人不,因此不人跟著邵青去貴州后便沒有再回來,而是在那邊安家落戶。大風小說
對此,上一世挨過的沈君兮也是頗為理解的。
畢竟活下去,才是頭等大事。
沈君兮在黑山鎮到了黑山鎮村民的熱烈歡迎,而趙卓這邊,一個人在府里便顯得有些凄凄切切。
剛剛有人給他傳了紙條過來,對于他今日沒有去上朝一事,天子趙旦顯得很是開心,當著朝臣的面甚至說早該如此。
關鍵是這樣的話,還得到了一部分人的附和,這就讓人為趙卓有些不值。
看完紙條上的消息,趙卓的面并沒有太大的波,對此他早有預料。
他摘下了書案之上的宮燈罩,將那張紙條給點了。
看著那明明滅滅的火焰,趙卓的心里卻是思緒萬千。
之前他自請去南詔,只是為了向昭德帝展示一下自己的才能而已,既然目的已經達到了,是時候就該激流勇退。
太子不想見自己,自己還不想見他呢!
要知道藏拙,一直都是他最擅長的。
“小寶兒,拿著我的牌子去宮里把杜太醫給我請出來,”見著那張紙條燒后,趙卓也就吩咐道,“靜鬧得越大越好。”
小寶兒跟在趙卓邊多年,有些事本不用趙卓多說,他都能夠明白,不過一晚上的功夫,差不多有半個京城的人都知道壽王爺抱恙。
被風風火火請進壽王府的杜太醫起先也嚇了一跳。
趙卓當年剛從冷宮出來時,確實不好,整個人就虛弱得像小豆芽菜似的。
可因為張禧嬪的關系,醫院的太醫們都不大愿意接手這個事,因此給七皇子調養的事就落在了剛進太醫院的杜太醫上。
正因為杜太醫是新人,與各方的牽扯不大,紀蓉娘也才放心讓杜太醫為趙卓調養。
也是因為杜太醫的推薦,認為從小便羸弱的七皇子不單單要靠藥食調理,更應該通過習武來強健時,昭德帝才授意宮中衛軍統領教授趙卓武功。
因此,對于趙卓的狀況,杜太醫也就比其他人都清楚,還在心里暗想一個平日里壯如牛的人,怎麼說病就病了?
可當他一進壽王府,見到了面紅潤,說話中氣十足的趙卓時,這才真的放下心來。
“王爺這不是好好的麼?”杜太醫可謂是看著趙卓長大的,相較于其他的皇子,他待趙卓又自然多了份親切。
趙卓也就沖著杜太醫呵呵笑,他還記得時因為害怕吃藥,而躲著不讓杜太醫瞧病的事。
他也就把袖拉高,出了手腕,然后同杜太醫道:“不知道為什麼,就是覺得心里空落落的,渾都不得勁。”
杜太醫將手在趙卓的腕上搭了搭,隨即便丟開道:“王爺脈象強勁而有力,微臣可瞧不出什麼來。”
趙卓卻宛如時一樣,同杜太醫嬉皮笑臉起來:“這段日子我不太想上朝,杜太醫幫我開個方子唄。”
杜太醫聽著就直挑眉。
上一次趙卓同自己說這話的時候,說的是天氣太熱他不想去上書房,讓自己開個方子幫他調養幾天,后來杜太醫才知道,他竟然趁著這個機會溜出宮然后學會了鳧水。
從那時候起,杜太醫便知道這個七皇子不同于其他的皇子,好似小小的年紀,他便知道自己要什麼,而且還知道要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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