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卓心懷忐忑地護著沈君兮睡下了。
可每當沈君兮翻或是夢囈時,他都會很警醒地醒過來,因此第二天,他的眼下就一片青紫。
沈君兮瞧著他這樣子就很是心疼。
“我這才到哪呀!”用早膳的時候,沈君兮就同趙卓打趣,“后面可還有八九個月呢!”
昨晚王妃懷了子的消息就在王府里傳開了,因此余嬤嬤特意起了個大早在廚房里就張羅開來,不但讓人做了開胃的姜小米粥,另外還親手做了山藥酸棗糕,為的就是讓沈君兮吃得舒服。
趙卓也覺得自己太過張了,反倒是沈君兮比他淡然得多。
“你就一點都不張在意麼?”瞧著一臉淡定的沈君兮,趙卓這才發現從昨晚到今晨,沈君兮的反應都是淡淡的,仿若那個懷孕的人本不是一樣。
趙卓的問話,讓沈君兮差點將含在里的那口小米粥給噴了出來。
哪能不在意?
只是上一世的經驗告訴,越是瞎張,孩子越容易掉,反倒是以一顆平常心待之,等到瓜落的時候,孩子便會平安降臨。
“我當然也張在意呀!”沈君兮便白了趙卓一眼,“只是之前周福寧懷孩子的時候,外祖母便告訴不能太過氣,不然那孩子也養得氣,生產的時候就麻煩了。”
“你都不知道,那時候,三天兩頭的往我們府里跑,到要生的那天還跟著我一起去茶樓里看你高頭大馬地凱旋而歸,結果一不小心就把孩子給生在茶樓里了。”沈君兮就語帶羨慕地同趙卓說道,“要是我生孩子也能像那麼輕松就好了。”
周福寧在茶樓生孩子的事,趙卓也是知道的。
好在事后皆大歡喜,反倒讓人忽略了事本的驚心魄。
“我可不想你把孩子生在外面。”趙卓也就撇道,“這種事,也就福寧那種傻大姐才做得出來。”
沈君兮沒想到趙卓竟會稱福寧為傻大姐,就笑容狡黠地看著趙卓道:“這話你敢不敢對著福寧說一次?”m.166xs.cc
趙卓便是一臉尬地嘟囔:“這不是我們兩私底下說話嘛,誰敢跟說這個?就那鬧騰脾氣,那怕是沒得安生日子過了。”
夫妻兩在這邊歡快地聊著,結果宮里卻來了消息,昭德帝宣趙卓進宮覲見。
“是不是為了務府那事?”沈君兮聽著,就人進來給趙卓換服。
若是平常,這事自己也就代勞了,可現在畢竟懷著子,不知道還好,既然知道了,還是有了些顧忌。
“大概是吧,”趙卓像個架子似的站在那,任由丫鬟們給他換上了進宮的朝服,“黃天元的辭呈遞上去不久便批了下來,這務府的差事不能總這麼懸著,父皇之前說屬意我接管此事,若沒意外此事也應該有個結果了。”
沈君兮一聽這話,便聽出了幾分端倪來。
“這麼說你打算接管務府?”之前趙卓就同說過這事,只不過那時候沈君兮都覺得這件事還未落聽,也就沒怎麼放在心上。
趙卓就凝重地點了點頭。
“在這京中立世,還是要有一半職榜才行,”他也就同沈君兮笑道,“不然我的后世子孫吃什麼?”
說完,他便笑著出了門。
宮里剛下了朝,昭德帝像以往一樣,并沒有去上朝,而是在下朝之后將太子趙旦招到了自己的書房,問起了他今日在朝堂上大臣們都廷議了些什麼。
趙旦一聽就犯了難。
這些天朝臣們都在為要不要增加賦稅而爭論個不停,文武群臣更是分了兩個派系。
一派說這些年風調雨順的莊稼的長勢也好,早就該加了,而另一派的意見卻是認為該讓百姓趁此機會休養生息。
他們各說各的理,吵得趙旦的頭都是大的。
反正知道他們也討論不出什麼,趙旦坐在一旁也就沒有仔細聽,而是滿腦子都在想著太子府里新進的那個舞姬的段不錯。
現在被昭德帝問起,他也不好怎麼回答,只好支支吾吾地道:“還不是之前那事,兩撥人爭來吵去的沒個完,都半個多月了,也不見有個結果。”
“可這事你怎麼看?”昭德帝卻沒管那麼許多,而是直接看著趙旦的眼睛道,“你覺得這個稅,該不該加?”
被昭德帝這麼一問,趙旦的一雙眼睛就六神無主地脧了起來。
他看向了昭德帝后的福來順,想知道父皇對這件事是怎麼想的,可福來順卻是雙手疊在前,兩只眼睛盯著鞋尖,本就沒有瞧向他這一邊。
福來順福公公都是這樣一副德行,其他的人就更別說了,一個個的把頭都勾得深深的,生怕被他瞧見了一樣。
加賦這事是謝閣老提出來的。
這些年,與韃子兵在北境的不斷,那一塊的軍費一直不敢削減,加之皇子們陸續婚,皇子府的修葺更是一大塊支出,隨后又同南詔一戰,歷時四年,那銀子更像是潑水一樣的潑了出去。
而朝中所行之賦稅,還是早年間所定下的那一套,面對現下的形式,多就有些不敷出了。
若只是加收普通老百姓的賦稅,此事遇到的阻力可能還沒這麼大,可關鍵是,謝閣老卻在他的上書中提出,要對紳也取一定比例的賦稅。
要知道在大燕朝,為了鼓勵讀書人,只要是考得功名在的人,便可以免除一定數額田畝的賦稅,級別越高,免除的田畝數也就越多。
為了免除賦稅,不農人就將自己家的地寄放到族中那些有功名的人的名下。
如此一來,他們的錢是了,可朝廷收上來的賦稅也了。
長此以往,對朝廷而言可不是什麼好事。
因此,謝閣老才特意在他的上書中指明了這一點,朝廷若想增加賦稅,就必須讓那些紳和有功名的人也上繳賦稅,而不是單純只從那些平頭百姓上薅羊。
人在不涉及自己的利益的時候,往往容易夸夸其談,可真要這事及了自己的利益,那又是另外一番臉。
所以謝閣老的提案,自然就遭到了朝中大臣的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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