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出府，日落才歸府，也就是說有大半日都在府外。

“這樣有多長日子了？”沈君兮也就問道。

“大概有個七八天了。”游三娘就回想道，“就是那日王妃讓去昌平侯府傳話開始，紅鳶姑娘便頻繁地出府。”

沈君兮聽著就更是奇怪了。

到底府外有什麼事牽絆住了？

“這件事咱們都先別聲張，明日你悄悄地跟上去瞧上一瞧，回來稟我！”沈君兮也就代游三娘道。

倒不懷疑紅鳶會做出什麼不忠于自己的事來。

只是紅鳶行事素來小心穩重，從前與自己也是無話不說，這一次卻弄得神神的，就讓沈君兮不免為擔心。

然而游三娘帶回來的消息更讓沈君兮吃驚。

原來每天紅鳶出府不是為了別的，竟是為去照顧一個瘸了的男人。

紅鳶和鸚哥是跟著沈君兮一塊進京的，可以說，在京城本就是舉目無親。

怎麼會突然去照顧一個與無親無故的人？

這也就引起了沈君兮的好奇。

因此有一日，沈君兮就故意拖住了當值的紅鳶，跟東拉西扯地說些無關要的話題，并悄悄地觀察著紅鳶臉上的神。

紅鳶一開始還能像往日里那樣淡然，可慢慢的也出現了些急躁。

“怎麼？”沈君兮就明知故問道，“你可是上有些不適？”

紅鳶并不敢明言。

之前春夏就悄悄地告訴，王妃好似留意到每天都往府外跑了，收斂著些。

紅鳶雖口里應著，可每日里依舊我行我素。

今日突然被王妃問起，紅鳶心中就一咯噔，知道自己這一次大約是瞞不過了。

沈君兮也不為難于。

將屋里的人都遣了出去，獨留下了紅鳶一人。

“說吧，城西那宅子里住著的人是誰？”沈君兮也沒打算同紅鳶打啞謎，也就輕聲細語道。

“他……他是我時的鄰居……”紅鳶一聽，王妃連這都知道了，自己再不說實話也是瞞不過去了，于是低頭道：“那時候家里窮，經常吃了上頓沒下頓，方山哥會時不時從家里個饃給我和妹妹吃……”

紅鳶和鸚哥并不是沈家的家生子，們是因為家中添了弟，父母無力養活而賣到沈家當丫鬟的。

“那日王妃讓我去昌平侯府傳話，在回府的時候，遇到乞人行乞，我才發現那人竟是時施舍過饃饃給我的方山哥……”紅鳶低著頭，絞著衫道，“他那副樣子，我不敢把他帶回王府來，便在城西幫他找了間屋子暫時落腳，然后每日給他送些吃食過去……”

紅鳶是沈君兮邊的大丫鬟，每個月的月例銀子就是五兩，還不帶平日的一些小賞賜。

這些年紅鳶吃穿用度的開銷都在府里的賬上，因此手頭就攢了一筆不小的銀子，所以這些花費對而言也算不得什麼。

沈君兮一聽，便知紅鳶這是把昔日給過饃饃吃的方山哥當了恩人，這麼做也只是在報恩。ωＷＷ.166xs.cc

“可你以后打算怎麼辦？就這樣照顧他一輩子？”沈君兮也不論紅鳶這麼做的對錯，只想問打算將來怎麼辦。

紅鳶卻站在那一時答不上來。

這個還真沒想過。

方山哥的上有傷，也就想著先讓他養好傷再說。

可找過郎中給方山哥看過了，他那傷了有些時日了，因為當時沒有及時治療，以后恐怕會要瘸上一輩子了。

現在在這京城里，只要不是死懶，不店鋪都愿意收學徒。

可一個瘸子……愿意收留的人就不多了……

沈君兮瞧著那樣子，不免就嘆上了一口氣。

紅鳶這人太實心眼了，遠不及的妹妹鸚哥跳。

“我知道你的心結在哪！”沈君兮便同紅鳶道，“既然你想幫他，我也不攔著你，不過與其到外面去找郎中，不如讓府里的杜大夫跟著你一起去瞧上一瞧。”

紅鳶一聽，便滿心歡喜地沖著沈君兮磕頭。

沈君兮便將那杜大夫了過來，讓紅鳶大致說了說那方山的況。

杜大夫細想了一會兒道：“沒見到人，我還真不好說，若是那還沒長好，反倒容易治一點，可若是長好了，想要再治好，恐怕就得把再打斷才行……”

沈君兮聽著就是眉頭一皺。

這長好了還得再打斷……未免也太過殘忍了些……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杜大夫同沈君兮一五一十地道，“但要用哪一種，還得我見過了人再說。”

沈君兮也就點了頭，讓紅鳶將杜大夫帶去了城西。

見紅鳶又帶了人來，那方山先是一陣惶恐，在得知是紅鳶特意請來為他醫腳的，他也就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怎麼好意思讓你為我破費這麼多。”

紅鳶便安著他：“方山哥何必跟我說這些？小時候，你遞過來的饃饃是我和妹妹吃過的最好吃的食。”

沒想著紅鳶還一直記掛著小時候的事，那方山就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杜大夫在給他仔細查看過傷的小后也就道：“這已經傷了些時日，骨都開始長到一起了，以后必會留下瘸的病……”

方山聽著，就有些認命地低頭。

他已拖著這條殘過了月余，早就有了這樣的認知。

“不過……倒是有一個斷骨再續的療法……”杜大夫在一旁幽幽地道，“將長好的骨再次折斷，然后重新固定……或許能恢復到之前的正常模樣……”

紅鳶聽著臉都變了。

這已經長好了的，卻要打斷了再接一次，那得多痛啊！

“就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嗎？”紅鳶就微皺著眉頭問那杜大夫。

杜大夫微微搖了搖頭：“想要完全治愈，或可一試……”

“大夫，你有幾的把握？”坐在床上的方山眼中卻閃出希的芒。

“兩！”杜大夫就有些心里發虛地道。

這個療法是他在醫書上看到的，他并未親自作過，就連這兩，都是他壯著膽子說出來的。

“兩就兩，哪怕是一我也要試一試！”沒想到方山卻是艱難地坐了起來，眼神堅定地道，“反正最慘也不過是下半輩子都拖著這條殘過日子而已！”

與方山達共識后，杜大夫便回了壽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