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似流。

白眉領三百多弟子抵達五臺山，見得漫山遍野寫滿經文，玄奧陣法自，金蓋滿山頭，有一尊佛陀虛影盤膝而坐。

一夜休整，峨嵋衆人守神臺，艱難制住了作的心魔。此刻人人神疲乏，雖表面無礙，戰力卻損失了大半。

白眉之心憂，心魔果真修士大敵，一夜之間，整個峨嵋派便被域外天魔打得潰不軍，下次再相遇又該如何是好？

令白眉疑的是，他守夜一整晚，未曾見到域外天魔影。

將心比心，換他打敗敵軍，必然乘勝追擊，再不濟也會網開一面，殺一半放一半，一點點削弱敵軍士氣。

完全不管不問……

難道魔頭還有謀？

正思索著，前方五臺山陣門開啓，白眉令三百弟子原地修整，帶著玄天宗快步穿過大陣，在大雄寶殿前見到了尊勝方丈。

“尊勝大師！”

“白眉真人！”

按輩分、按實力，白眉在蜀地都是獨一檔的存在，尊勝不敢怠慢，禮遇有加邀其偏殿坐下。

香爐焚起嫋嫋梵音，白眉接過茶水潤了潤嚨，口中苦，面上更苦。

“真人，可是有何難言之？”

尊勝試探一句，弟子稟報白眉攜天雷雙劍、雲中七子、三百劍修上門時，他嚇了一大跳，還以爲峨嵋舉派侵五臺山了。

“不瞞大師，昨夜我帶衆弟子降妖除魔，不曾想，連續兩場慘敗，連峨嵋金頂都被魔頭佔據，現喪家之犬，好不狼狽。”

“真人，此話當真？”

尊勝聽得瞪大眼睛，喜憂參半，下意識就要出懷中啃兩口。

喜的是，峨嵋派往日仗著勢大人多，弟子門人個個桀驁，今天被人打得灰頭土臉，令他忍不住心頭竊喜。

你峨嵋也有今天！

憂的是，強如峨嵋都被趕出家門，魔頭的實力得有多強大，五臺山豈不是很快便要步後塵？

想到這，尊勝略微沉片刻，招來門下弟子，傳他口令，立即打開大陣，放峨嵋派衆人山。

“大師，你這是……”

“此誠危急存亡之關頭，理應同氣連枝，可惜五臺山只是小廟，沒有那麼多屋舍供峨嵋派弟子休息，還真人莫怪。”

“大師言重了，你心寬廣，我不及也。”

白眉慨一聲，數年不見，尊勝心境超然，襟氣魄令他自愧不如。

“腹中天地寬，常有渡人船！”

尊勝雙手合十，真誠道：“五臺山雖無乘風破浪之鉅艦，但降妖伏魔絕不退，願和峨嵋同舟共濟。”

白眉聞言又是一陣慨，急忙將昨晚形說了一遍。

話到幽泉和魔，他頓了一頓，慚愧道：“本想讓玄天宗即刻通知蜀山各派，不料峨嵋金頂被域外天魔侵，我等急著趕回山門，以至於耽擱到了現在。”

“域外天魔？！！”

尊勝嗓音提高八度，臉一連幾次變化，口而出道：“敢問真人，可是一外貌俊，自稱‘燕赤霞’的魔頭？”

“大師也知道！”

白眉和玄天宗同時一愣，疑尊勝從哪得知的魔頭報。

“峨嵋之禍，貧僧罪孽深重……”

尊勝擡手招出金龍佛印，應藏經閣空無一人，講出和廖文傑相遇的況，最後苦笑道：“域外天魔降世，實乃貧僧心生魔念所致，我以爲他只爲貧僧和五臺山而來，不想第一個遭殃的竟是峨嵋山。”

白眉和玄天宗對視一眼，疑更甚，直覺告訴他們，此事絕非尊勝所言那般。

換作往常，白眉不會介意掀桌而起，順勢從五臺山撈點賠償，但眼下不行，他連連搖頭：“大師，恕我直言，我領峨嵋弟子和域外天魔相鬥，只覺魔威滔天不可力敵，尤其是他駕馭心魔的本領，簡直匪夷所思，所以……”

後面的話，白眉沒好意思說出口，給尊勝一個眼神，讓他自己會。

你不行，別給自己臉上金了，你那點修爲，招不來這麼強大的天魔！

“啊這……”

尊勝眉一抖，雙手合十道：“是貧僧孟浪了，還請真人指點迷津。”

“域外天魔之劫，絕非五臺山一山之禍，和蚩尤一樣，危及整個蜀地羣山，真要說因何人魔念而至，怕是整個蜀地的修士都要涵蓋在。”

白眉苦笑道：“魔毀靈氣，天魔毀修士，和這兩個魔頭相比，幽泉不過一走卒而已，我修行兩千餘年，從未見過如此兇險大劫，當真前路難料！”

三人愁眉不展，商議過後，尊勝命門下弟子傳訊，將大劫之事轉達給蜀地其餘門派。

之後，白眉單獨找來玄天宗商議事，召集門人表明魔頭勢大，他需要閉關修煉，並將峨嵋派掌門之位傳給了玄天宗。

說是如此，事實上，白眉飛昇離開了當前世界。

長空無忌和李英奇因爲心魔的緣故，看到了自不足，天雷雙劍合璧註定失敗，人間的力量不足以對抗魔，更不用說詭異莫測的天魔。

白眉承認，他有賭的分，找到上界的力量纔能有一線生機。

……

不說蜀地羣山如臨大敵，大劫當前人人自危，廖文傑在峨嵋金頂翻閱修行籍，各家珍藏，不管是正是魔，悉數記於腦海之中。

正午時分，他心有所，察覺到峨嵋山靈氣飛快散去，停下竊書行爲，大步走到三清殿中。

三炷香上完，廖文傑轉向殿外廣場，形一個閃爍，負手立於中央。

“來都來了，還藏著幹什麼？”

隨著他話音落下，空氣中盪開一陣波瀾，百上千的金屬飛刀編織，瀑布暴雨般從四面八方朝他籠罩而下。

轟隆隆！！

塵埃四起，轟鳴不止。

峨嵋首徒丹辰子從高空落下，法寶‘天龍斬’羽翼般舒展，一柄柄金屬翎羽泛起寒，呈防姿態指向濃煙。

煙塵散去，廖文傑毫髮無傷立於原地，挑眉看向丹辰子。

樣子平平無奇，沒什麼特別。

但看其眼眸鷙，氣質冷，戰甲周邊繚繞一層暗紅幽，可以推測他已失了本心，元神被魔控制住了。

“你就是域外天魔？”

一條魔蛇自丹辰子鎧甲探出，發出魅聲。

赤魔君！

丹辰子奉命鎮守蚩尤，一時不察，被赤魔君，元神被控，淪爲任其擺佈的奴隸。

“如果峨嵋金頂沒有別人，我應該就是域外天魔了，你找我何事？”

“閣下橫掃峨嵋派一事，魔已經知曉，心中萬分欽佩。”

赤魔君道：“我奉命遞上請柬，邀閣下去河一聚，商討踏平蜀山之大計！”

峨嵋金頂淪陷，白眉命人告知丹辰子，赤魔君控制丹辰子元神，從中獲知此事。魔對此非常重視，敵人的敵人還是敵人，決定先探探廖文傑的底細，免得生出變故。

“聽起來不錯，但踏平蜀山，我一個人就夠了，爲什麼要自降份和魔聯手？”

廖文傑無視赤魔君眼中慍怒，直言道：“再說了，原本大家井水不犯河水，突然聯手……誰做老大？”

“魔界衆人，自然是以實力爲尊。”

“找我做老大沒問題，可我對小弟的要求很高的，魔讓你一個小鬼來見我，而不是跪著爬上峨嵋金頂，我很難相信他的誠意。”廖文傑搖搖頭。

“……”

赤魔君冷哼一聲，同一時間，數道黑芒從丹辰子上躍出，空中振翅嗡鳴，合兵一，化作五個青面獠牙，沒有生命跡象的鎧甲惡鬼。

五人手中兵怪模怪樣，似是長劍，又像極了魚骨。

“丹辰子、魑魅魍魎，給他一點教訓。”

赤魔君說著挑釁意味十足的話，心裡卻打起了十二分警惕。

魔有言，如果域外天魔自視甚高，不願聯手合作，那就試試他有幾分，打不過就跑，待河大陣遮天，一舉將其剷除。

丹辰子振翅掃落翎羽飛刀，飛羽撕裂空氣，沖刷鳴，鋒芒有穿金裂石之威，蜂擁而下，好似飛雲流瀑。

華閃，劍氣縱橫。

魑魅魍魎手持怪異兵刃，咆哮淒厲嘶吼，五人同步上前，軀一分爲五，再分上百，幻化無窮鬼魅影，猶如惡鬼出籠，一人可敵千軍萬馬。

廖文傑立於原地不，單掌拍出，金化盾，激盪轟鳴，擋下源源不斷的金屬飛刀。

他後浮現一面四方古鏡，神化作纖毫，層層編織照耀，春雪消融般打散魑魅魍魎的化。

照妖鏡！

赤魔君將這一切看在眼裡，心頭嘀咕著域外天魔的本領怪怪的。

怪像正派，完全沒有魔氣，尤其是那面金神盾，說是修爲深的佛門高人當面也沒什麼不妥。

一番試探，赤魔君完全不著頭腦。

不以爲意，該心的是魔，負責收集報就好了。

峨嵋金頂，氣浪波瀾，罡風滾滾宣泄。

魑魅魍魎殺之不盡，有無窮分裂之勢，赤魔君控制丹辰子停下攻擊，立站在一旁，以魔音貫耳，顯化環境蠱廖文傑心神。

對於心魔一道，也有所研究，很好奇，域外天魔會不會被心魔干擾。

就在這時，赤魔君看到廖文傑收起照妖鏡，復而取出一柄紅傘，不由疑不已。

下一秒，臉大變，控丹辰子遠遠逃離原地。

廖文傑將紅傘拋出，使了個‘芥子須彌’的法神通，龐大引力牽扯，罡風攪碎廣場地坪，將魑魅魍魎連同幻化的分一同收傘中。

赤魔君反應很快，一瞬遠離峨嵋金頂，但還沒等鬆口氣，頭頂紅遮天蔽日，愕然擡頭，視線紅羅天蓋當頭罩下。

“這個法寶倒也不錯，這次收穫不，煉製的材料應該足夠……”

廖文傑收回紅傘，擡手一抖，震落丹辰子摔在腳邊。

不等赤魔君說些什麼，他擡腳踩住丹辰子背上天龍斬，任憑無堅不摧的金刃來回切割，看都不看一眼，中指敬天，引落雷轟擊而下。

一連三次過後，丹辰子冒著青煙一不，氣息遊離將死。

赤魔君更慘，和丹辰子元神融爲一，魔念難敵煌煌天威，再加上丹辰子同歸於盡的含恨一擊，慘遭反噬僅存一神念。

紅散發，赤魔君離丹辰子，顯化以容，段絕倫的相。

皙白，眉心生有花痣，眉宇自帶妖意，嫵然一笑，態驚人。

“我願降……”

啪！

廖文傑面無表，擡手握住紅，直接將赤魔君最後一神念。

解決妖，他引來星在手，默算幽泉和魔所在的位置。

“拿了這麼多東西，是時候給報酬了……”

廖文傑形一閃，消失在峨嵋金頂，在其離去之後，天邊飄來一朵烏雲，局部降雨，只下在丹辰子頭頂。

片刻後，丹辰子悠悠轉醒，一臉愕然著四周。

“我……沒死？！”

春風化雨滋潤之下，丹辰子傷勢飛快癒合，待其傷勢好了大半，天空雨雲逐漸散去。

他皺眉著這一幕，回想廖文傑強殺赤魔君的畫面，心頭寒意打起。

“域外天魔不會無緣無故救我……”

“他想做什麼，難不他和赤魔君一樣，在我留下了魔念？”

……

茫茫大山，幽靜山谷之地。

廖文傑閃出現，雙目紅暴漲，低頭俯瞰腳下大地，視線過泥土巖層，捕獲到一條奔流不息的汪洋河。

他角勾起，暗道此行最大的機緣來了。

正當他準備掘地三尺，將河挖出來的時候，一旁林木草叢異，探頭出一黑白相間的神。

四目相對，一個眼神超兇，一個表逐漸放肆。

“嘿嘿嘿，好大一隻貓！”

“吼吼吼———”

“你別走啊！”

“……”

半小時後。

耽擱片刻的廖文傑走出林子，一臉擼舒坦了的表，後林子嚶嚶悲鳴。他暗道蚩尤大神生不逢時，晚生幾千年，普天之下誰人能敵。

畢竟是能掙航母的吉祥，賣萌就能稱霸世界了。

另外，大神輸得真不冤，估計黃帝打過來的時候，他還擱屋裡擼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