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尚早。
傅天仇匆匆洗漱,湯水果腹,便坐上轎子去了皇宮。
並非上朝,以皇帝現如今的板,躺在牀上理公事已是極限,讓他每天打卡上班,隔三差五纔有一天休息,倒不如直接給他一碗烏燉人蔘,虛不補當場去世來得痛快。
實在是皇帝太差,辦公要召見幾位朝堂大員,他們負責謀斷,皇帝負責點頭,另有宦簽字蓋章,再傳至天下各地。
廖文傑在客房盤膝打坐幾個時辰,待府中僕人敲響房門,象徵洗漱了一下,隨著僕人去中屋用餐。
早飯。
傅清風和傅月池兩姐妹也在,們沒有老父親的公務纏,每天睡得比爹早,起得比爹晚。
餐桌上,傅月池依靠在姐姐傅清風肩膀上,瞇著眼睛打盹,間或夾起空氣細嚼慢嚥,迷迷糊糊明顯還在半睡半醒之間。
傅月池連連打盹,傅清風也頗爲好奇,不懂父親是何意思,爲什麼今天特意安排們姐妹來中屋用餐,是有什麼重要客人要們代爲招待?
真有的話,一人足矣,妹妹傻夫夫的,也不怕怠慢了貴客。
正疑著,腳步聲傳來,僕人帶路,領著廖文傑走屋中。
“清風姑娘,月池姑娘,久不相見,風姿綽約不減,時間未曾在兩位姑娘上留下毫歲月之苦,當真羨煞貧道。”
“啊,你……廖……”
傅清風愣神片刻,蹭一下站起,阿阿說不出一個大概。
依靠姐姐肩膀的傅月池邊一空,啪嘰一聲摔倒,誤以爲落牀驚醒,爬起來才發現自己在何,當看到廖文傑之後,的表現比傅清風淡定多了。
做夢而已,至於這麼激嗎?
傅月池打了個哈欠,坐在桌前,起糕點塞口中,大大咧咧毫無千金小姐的雅緻。
不以爲恥反以爲榮,甚至還覺得這次夢裡的自己太矜持,換作往常,已經把姐姐綁在椅子上,當面撲倒廖文傑做一些的事了。
因教育程度的緣故,腦補的那些畫面過於純,實景還原連馬家逆子馬賽克都不屑搭理。
“月池!”
傅清風被廖文傑看得支支吾吾,紅著臉說不出話,再看自家還在夢遊的妹妹,狠狠跺了傅月池一腳,而後掩面而去。
早上起的匆忙,素面朝天太不雅觀,回自己閨房了。
“嘶嘶嘶———”
傅月池被狠踩一腳,疼得倒吸涼氣,猛然驚醒過來。
做夢不會疼,眼淚都快疼出來了,只能說明……
這是姐姐的夢,不是的。
纔怪!
沒有夢,都是真的。
“你……你別看。”
傅月池擡袖擋臉,快步離開中屋,門前遇到丫鬟小霜,一把將其拉住。
傅月池不紅裝武裝,對化妝一竅不通,傅清風可以自己描紅畫影,沒有小霜幫忙打扮,就只會鬼畫符。
“小霜,來得正好,別吃飯了,先跟我走。”
“二小姐,發生什麼事了,怎麼你也行匆匆,剛剛大小姐……”
“沒時間解釋了,快隨我回屋。”
可憐小霜苦思冥想的公子近在眼前,連面都沒見到,就被傅月池拉走了。
“嗯,這點心不錯,打包一份,帶去給燕大俠嚐嚐。”
屋中,廖文傑一口茶水腹,拿起點心品嚐起來。
至於姐妹花的表現,又是英俊害得他,日常被迫害,見怪不怪早就放棄掙扎了。
……
半個時辰後,傅家姐妹梳妝完畢,脣紅齒白,容豔來到中屋,見屋空無一人,急忙來管家。
小霜眼看著空屋,臉上寫滿委屈,人呢,好端端一個大活人,怎麼又沒了?
“大小姐,喚老奴所爲何事?”
“你還好意思說,家中來了貴客,怎麼沒提前告訴我?”傅清風鬱悶道。
“還有我,不告訴姐姐就算了,幹嘛不跟我說?”傅月池補上一句。
“……”
老管家兩手一攤,閨閣之地,閒人免進,他想告知,也得讓他先遇到丫鬟才行。
再說了,貴客有多貴,傅天仇也沒告訴他呀!
“剛剛那位道長,不,那位廖公子去哪了,回屋了嗎?”
“那倒沒,他提著一盒點心出門,說是訪友去了。”
“……”x3
聞言,屋裡三個人齊齊嘆氣,空有,悅己者卻無執子之心,做人實在太難了。
就很無奈。
“對了,廖公子什麼時候來府上的,怎麼昨天沒見到他?”傅月池疑道。
“聽說是昨個兒夜裡,呃……”
老管家語噎停下,在傅家姐妹的催促下,著頭皮道:“老奴也是聽說,據府中侍衛王首領的表哥的二姑媽的小舅子的鄰居,也就是老爺的轎伕所言,昨晚親眼看到那位公子要翻兩位小姐的院牆,被回府的老爺當場抓住。”
爹爹好不省事!
傅家姐妹齊齊皺眉,廖文傑想翻院牆,讓他翻就是了,這麼一修養的正經道士,難得想親近一下,爲什麼不全他?
……
京師外,僻靜小廟。
燕赤霞推開廖文傑遞來的糕點,表示人一個,吃了細玩意兒只會反胃。
說罷,一罈星酒開封,噸噸噸便豪飲了起來。
“一大早就空腹喝酒,燕大俠也不怕喝壞了腸胃?”
“那是別家酒水,你帶來的酒什麼況,你心裡沒點數嗎?”
燕赤霞反問一句,一點也不給陸地神仙面子,別說陸地神仙,天王老子來了,他也是這副脾氣,看不慣就滾蛋,省得耽誤他醉生夢死。
“話雖如此,但凡事都講一個度,照你這種喝法,不醉死也得淹死。”
“求之不得。”
燕赤霞擡手捋下鬍子上的酒水,放在裡咂了咂:“你一不去找崔鴻漸敘舊,二不去尚書府談說,來找我這個糟老道做什麼?”
“要變天了。”
“什麼?”
燕赤霞沒聽明白,有廖文傑這尊陸地神仙在,誰敢變天,皇帝老兒嗎?
可笑不自量,一掌過去讓他變先帝。
昨天比劃了幾招,燕赤霞深挫折,心裡比誰都清楚,除非廖文傑自己願意,否則沒人能在他面前蹦躂。
縱然是當年的黑山老妖、樹妖姥姥、普渡慈航復活,三頭大妖聯手,也都是廖文傑一掌的事兒。
這人間雖不太平,但已不敗了!
“時間到了,燕大俠別喝了,咱們去辦正事吧?”
“能別打啞謎嗎?”
“那就不打啞謎,我們去賺大功德。”
廖文傑笑著將酒罈移開,擡手搭在燕赤霞肩上,帶其消失在原地。
……
皇宮。
深宮大院,皇家氣派威嚴,有龍氣鎮,驅散灰濛霧氣無法靠近。
皇帝鬚髮皆白,一黃袍臥牀,頭上還裹著一條黃巾,牀側位置,幾名老臣跪伏,看架勢,是要傳詔,立下繼承皇位的皇子了。
事實也的確如此,門外幾位皇子來回踱步,更有人和侍衛、宦眉來眼去,一旦時機不對,便學趙高和胡亥的先進事蹟。
有一說一,這些皇子有自知之明,紛紛自比胡亥,無人敢稱扶蘇,覺自己這把應該是穩了。
再說龍牀之上,皇帝臨死前還在糾結該傳位給誰。
他那幾個兒子各方各面都很爛,爛得無比均勻,爛到無可救藥,以至於他們再爛一點,都不會顯得很突兀,而是給人一種他們本就該這麼爛的覺。
有時,皇帝自己都會拍案絕,驚歎自家不的兒子們爛到了無懈可擊,爛出了前無古人的境界。
但凡裡面有個在比爛況下稍顯出,太子之位早就定了,也不至於拖到臨死都在糾結。
可惜,這些皇子沒有出,人均突出一個‘’字,唯獨在傳宗接代上是把好手。
“幾位卿,朕……你們照舊拿個主意吧。”
“……”xN
傅天仇等人聞言紛紛搖頭,位極人臣很有自知之明,皇帝說這種話,千萬不能當真,哪怕他發自心,也要當假的來聽。
“唉,朕執政多年,天災人禍不斷,憂外患,國力一日不如一日,更有大妖禍朝綱,害文武百命……”
皇帝喃喃自語:“人說‘天降大災,聖賢不明’,人間疾苦是天子不仁所致,朕雖不是什麼守之君,但日夜勞姑且也算勤勉,現在朕算是想明白了,連兒子都教不好,果真是昏君一個。”
“陛下糊塗啊!”
“陛下英明神武、文治無雙,是千古難尋的中興之主,是臣等無能,累及陛下蒙了不白之冤。”
“……”
幾名老臣淚眼汪汪,以頭搶地,一個勁兒往自己上攬責任。
“可惜,朕的時間真的不多了,若是老天爺再寬限幾年,等那幾個皇孫長大人,或許這江山又能延續百年……”
“萬載神朝,萬邦來朝,百年不過彈指,陛下又說糊塗話了。”
“是啊,陛下,你有恙,不如休息片刻,臣等在此地等等便是。”
“呵呵,咳咳咳———”
皇帝笑著笑著,劇烈咳嗽起來,邊上老太監雙手捧上前,沒接到黃痰,卻接到了一口污,當即嚇得臉灰白。
“朕的,朕比誰都清楚,只恨那普渡慈航,壞了朕的滿朝文武,壞了朕的子和這天下的基。”皇帝言辭激烈,臉突然紅,到了迴返照的時候。
“陛下,當年誅殺普渡慈航的仙長,有一位在京師之外,另一位昨夜到我府上,何不傳他們二人前來,或許有靈丹妙藥能爲陛下延上百年。”傅天仇進言道。
“傅大人,陛下萬歲至尊,只延壽百年,你是在詛咒陛下嗎?”
“……”
傅天仇白眼一翻,都啥時候了,能不鬥嗎?
“靈丹妙藥朕吃太多了,那些修士一個比一個壞,不是妖確實妖人,朕不會……”
“貧道見過陛下!”
一道聲音打斷皇帝,衆人心頭大駭,尋聲朝後看去,驚愕宮廷森嚴戒備之地,竟有人功潛了進來。
其中,傅天仇最爲驚愕,來者一個面帶笑意,一個面帶懵,不是廖文傑和燕赤霞,還能是誰。
“大膽!”
老太監怒斥揮手,喝道:“來人,將這兩……”
“嗯?!”
廖文傑笑著一眼看去,老太監當即眼中紅一閃,木愣愣立在原地。
朱門撞開,一衆大高手衝,圍住了廖文傑和燕赤霞。
“來得好!”
老天年拈起蘭花指:“陛下有旨,給兩位仙長賜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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