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觀空地，一衆分橫豎排列，原地做著熱運。

時代在召喚。

鑑於這羣分一個比一個跳，熱時不忘勾肩搭背、頭接耳，善念化手持勝邪劍站在最後監督，只要給他發現有誰嬉皮笑臉，便一劍背刺直接捅。

燕赤霞：“……”

冷靜分析，稍加思索，愣是沒看明白，急忙噸噸噸了驚。

他看了眼盤膝打坐的廖文傑本尊，尋思著再瞌睡下去，那邊自相殘殺都要殺了。

正想著，廖文傑緩緩睜開眼睛，吐出一口濁氣，原地起天。

“怎麼，看你愁眉不展，是有什麼不對嗎？”燕赤霞上前兩步。

“嗯，險些忘了一件大事，此事不做，改天換命十有八九不了。”

“什麼事？”

“在場只有你我兩個道士，差個和尚。”

廖文傑嚴肅臉道：“燕大俠稍等片刻，我剛好知道一個有大智慧、大毅力的和尚，這就去把他帶過來。”

“？？？”

目送廖文傑閃不見，燕赤霞腦門飄過一串問號，幾個意思，救黎民救蒼生，怎麼就非得加一個和尚不可，看不起道士嗎？

……

落雁峽，枉死城址。

昔年，廖文傑和燕赤霞組團刷副本，在此地大戰黑山老妖，後者將枉死城從地府搬到人間，被廖文傑用金錢攻勢垮。

蹟死氣瀰漫，風陣陣，引來了路過的白雲和尚，他結廬而居，日夜唸經只求度化此地怨氣。

廖文傑後來到訪，有白雲志向，便將如來神掌第九式傳授給了他。

他只會第九式，還練歪了。

不過，機緣這種事最不講道理，是你的就是你的，不行也行。

只要你上面有人。

白雲捱了一大兜子，有幸見得金世界，佛陀從天而降一掌落下，瞬間無師自通領悟瞭如來神掌的掌勢。

廖文傑再來落雁峽，已經是第三次，他於草廬邊現，靜悄悄走到白雲後，擡手便是一掌拍下。

打坐中的白雲心有所，猛地轉一掌迎上，看清廖文傑的面容，急忙收回掌勢，心甘願領了一掌，軀倒飛砸枉死城廢墟，驚起大片塵埃飛揚。

“白雲大師，許久不見，江湖險惡是有了，但慈悲爲懷還是一點沒改啊！”

“前輩面前不敢稱‘大’，您還是喚一聲小和尚吧，聽著順耳一些。”

白雲起拍了拍上的灰塵，快步走到廖文傑前，軀一躬到底，答謝當年傳授神通的恩。

他恭敬道：“前輩當年爲小僧指點迷津，並傳授無上佛法，小僧用無窮至今不敢忘恩，還請前輩告知尊姓大名。”

兩年多前，白雲是個瘦弱的小沙彌，現在依舊乾瘦，既無皮白細也無脣紅齒白，看起來十分不起眼。

唯有那雙眼眸，浮華褪盡顯真誠，烏亮有，凝聚了大智慧，開了佛門‘天眼通’的神通。

“我姓廖，是個道士，閒雲野鶴一個。”

廖文傑隨口帶過，說道：“至於那次的傳道之恩，你不必放在心上，你我都清楚，真正傳授髓的人並不是我。”

“前輩何須自謙，小僧若無前輩指點……”

“可以了，話多太廢，差不多就行了。”

廖文傑出言打斷，了眼枉死城址：“大師佛法高明，不到兩年時間便將這片死地淨化一空，當真是功德無量。”

“小僧沒有這般本事……”

白雲臉微紅：“說來慚愧，枉死城的鬼怨氣難化，小僧也是用瞭如來神掌強加訓斥，才讓他們乖乖聽話。”

說到這，白雲再次慶幸當年遇到了廖文傑，否則以他的微末本事，等到徹底度化枉死城的怨氣，就不是白雲，而是白鬍子了。

“呃……”

見白雲臉紅愧，廖文傑四下看了看，單手擋口小聲道：“告訴你，那些佛祖菩薩降妖伏魔的時候都這樣，大耳刮子使勁，一邊還一邊問服不服，不服就往死裡打。”

“……”

白雲雙手合十，低頭默唸佛號，只當廖文傑在戲弄他。

“你這和尚，說真的偏不信……”

廖文傑撇撇，直奔主題道：“白雲大師，這次來找你，只因貧道心有所，天災大劫已至，人間生靈塗炭不遠，貧道不忍於此，來找大師搭把手共破此劫。”

“前輩太看得起小僧了，小僧沒有那般本領，但出家人慈悲爲懷，願爲此事出力，雖死不怨。”白雲毫不猶豫道。

“沒那麼誇張，送死是我的事，你跟著分功德就行。”廖文傑擺擺手。

“那小僧不去了。”

白雲搖頭道：“前輩捨生赴死，小僧有什麼資格分一份功德，不妥，不妥。”

你不要，不代表你領導不想要，小和尚你還是太年輕啊！

廖文傑笑了笑沒點破，換作一張嚴肅臉：“既如此，貧道就不矯了，請大師隨時做好去死的準備。”

“善哉！”

……

秦嶺。

華夏版圖居中之地，呈東西走向，隔絕南北兩地，先有八百里秦川風調雨順，後有秦、漢、唐等大勢王朝。

在地理上，秦嶺地華夏中心，正因爲這道巨大山嶺東西橫踞，才形了南北兩地的格局。

除此之外，秦嶺還是長江黃河的分水嶺，秦嶺北水黃河，南水長江。

橫踞東西，坐擁南北，有江河氣吞天下，王道之勢無可匹敵。

若無秦嶺阻隔，華夏氣候大變，古今歷史人文亦會隨之發生顛覆的變化。

重要，不言而喻。

在風水學上，秦嶺是華夏最重要的龍脈，起源崑崙，綿長連貫，意義非凡。

這裡面的價值意義和象徵，就不是三言兩語能說清楚得了，所以此省略五百萬字。

崇山峻嶺之巔，一羣人影閃過，燕赤霞南北眺，擡手掐算一番，不暗暗咂舌。

“雖說是改天換命，可上來就秦嶺龍脈，你就不怕……”

燕赤霞話到一半，後面太不吉利，沒敢說出口。

“燕大俠喝醉了，我可沒有那麼大的膽子，只是借靈脈裡的力量，將其反饋給這萬里江山罷了。”

廖文傑搖搖頭，靈脈的力量不可擅，若無玉璽上寄宿著的王朝之氣運以及萬民之願，師出無名，他是萬萬不會一下的。

至於燕赤霞所說的風險，的確是有，可對比天災不斷、妖魔橫行、百姓易子相食的世界，這點風險就算不上什麼了。

“說到風險，我冒的風險比誰都打，怎麼不見燕大俠關心一下？”

“切，信你纔怪。”

燕赤霞撇過頭，嘀嘀咕咕：“你一個陸地神仙，外化、撒豆兵的仙信手來，真要有風險……原來如此，我和小和尚就是擋災的。”

“危機一詞有危有機，若前輩真能救黎民蒼生一詞，小僧願爲前輩擋災。”白雲小和尚認真道。

“不愧是佛門高僧，看看人家這覺悟，燕大俠你在瞅瞅你自己，貧道都懶得說你了。”廖文傑對白雲豎起大拇指，趁機狠狠鄙視了一下燕赤霞。

“人家佛門高僧，菩薩心腸，我酒鬼一個，能比嗎？”燕赤霞理直氣壯慣了，毫不愧。

“不，不是的，小僧不是什麼菩薩心腸，只是……只是做了所有人都會做的事……”

兩個厚臉皮鬥，老實人慘遭怪氣，愧低下了頭。

“大師莫惱，都是燕大俠的不對。”

廖文傑拍了拍白雲的肩膀：“待會兒我就找機會把他獻祭了，替你出口惡氣。”

言罷，他又是一陣盤膝打坐，待紅藍兩念力運行至巔峰，風而起坐於半空，懷中取出玉璽，五指碎外殼，將蘊藏其中的龍氣運勢朝山谷拋去。

片刻後，羣山峻嶺震連綿。

山川脈絡擡首，變作一巨龍圖騰，石爲骨、氣爲脈、水爲、土爲、草木爲髮。

巨龍巍峨壯闊，氣勢連天接地，滾滾迫而下，直讓燕赤霞和白雲口沉悶，各自調法力抵起來。

善念化和廖文傑心意相通，不用廖文傑多言，便握勝邪劍，化一道紅芒直衝巨龍而去。

紅沒，巨龍仰頭無聲咆哮，龍首低垂，重新蟄伏在茫茫山嶺之中。

霎時，天地間風雲變，山雨來風滿樓，一無法言表的厚重力充斥在秦嶺上空。

雷霆閃電凝結而起，水桶般大的束直擊半空廖文傑所在的位置，後者不爲所，自有二氣圖鋪開，兩游魚擋下雷霆之力。

這時候，龍首蟄伏之，一點紅芒直衝九霄。

僅僅一個眨眼的工夫，無限放大，在高聳雲的山脈之上，顯現出了一片浩瀚無際的汪洋。

那猩紅浪綻放紅，在天際之巔翻騰不休，真如一片海洋倒懸在秦嶺上空。

遮天蔽日，氣印染詭異兇邪。

“北地天災最重，先北後南，有勞道友了。”

廖文傑低聲一句，讓善念化引漫天水宣泄大地山林，滾滾朝北方涌去。

接著，一衆分飛上半空，同時施展春風化雨的神通，凝聚聲勢不弱海的巨大雨雲，黑隨其後。

海洗地，春雨淨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