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鳴順著劍聖視線看去……

啥也沒看見。

直到廖文傑的善念化走近，這才倒吸一口涼氣，急忙道：“大伯，就是這人，就是他救了那三百狼子野心的畜生，卻唯獨沒有救下阿爹，此人……此人一定沒安好心。”

對別人來說，尤其是那三百號拖家帶口的無雙城中堅力量，善念化堪稱菩薩轉世，是人間一等一的大善人。

對獨孤鳴而言，就是另一回事了。

先有善念化對獨孤一方見死不救，再有被架空傀儡的悲劇，他實在沒法說出一個‘謝’字。

甚至還暗恨善念化多此一舉，天下會要殺那三百號人，又是下毒又是襲，佈局了這麼久可謂煞費苦心，爲什麼要阻止？

這不是讓人家白忙一場嗎！

“來者何人，可否通報命？”

劍聖無視獨孤鳴的耳邊風，單手揹負後，另一手在袖袍劍指。

武學境界到了他這般境界，早已化腐朽爲神奇，隨心所，草木飛花皆可爲劍。

善念化停在茅屋前，對四面八方傾軋而來的無形劍氣視若無睹，角微微咧起，出滿口尖牙善意一笑，擡手將無雙劍拋向劍聖。

有沒有無雙劍，劍聖都是劍聖，但要是沒有劍聖，無雙劍可就不是無雙劍了。

千言萬語匯一句話，早年，人劍合一相輔相，晚年，先有劍聖纔有無雙。

劍聖皺眉接過無雙劍，略微應了一下無雙劍歡呼不止的劍靈，按住劍柄緩緩出鞘。

剎那間，天空雲氣撕裂，浩浩的雲霧裂翻滾，朝東西方向擴散。

不過片刻，便有碧空如洗，萬里無雲不見毫阻擋。

善念化點點頭，收起撐著的紅傘，隨著他手握傘柄，一柄鮮紅劍綻放奪目劍。

勝邪劍。

說到勝邪劍，也有自己的傲氣。

廖文傑最早手勝邪劍和紅羅傘的時候，紅羅傘就是勝邪劍的劍鞘，隨著勝邪劍越發強大，看不上原本的劍鞘，始終不願進其中。

後來，勝邪劍超凡俗，一躍了神兵利，紅羅傘的品級跟著提升，珠寶氣、尊貴非凡。

再讓勝邪劍歸鞘，也就沒那麼抗拒了。

雖然聽起來哪裡怪怪的，但事實就是如此。

再說善念化，那天壞了天下會的好事，沒讓無雙城被屠殺犬不留，並沒有直接離去，而是在武學寶庫啃書本。

量子閱讀模式。

就像十萬個吸水小枕頭一樣，瘋狂吸取著當前世界的武學基礎，且只管看不管學，據和本之間的應，將所學全部傳給凌雲窟的廖文傑。

勝邪劍綻放紅，和無雙劍藍劍芒分立相持，劍勢引燃火焰，沖天紅渲染之下，得獨孤鳴一行人無法呼吸，一連退後百米，才著氣停下。

遙一紅一籃兩個對峙的影，獨孤鳴既羨慕又驚恐。

羨慕的原因很簡單，他擁有這份力量，哪怕十分之一，不，哪怕只有百分之一，他領軍殺出無雙城也不會……

了自己的臉，獨孤鳴鬱悶無比，最近這幾天也不知走了什麼黴運，不是鼻青臉腫，就是在鼻青臉腫的路上。

至於驚恐，只能說劍聖太老了，看善念化閉口不笑時的小白臉，可想而知，劍聖在持久力方面遠遠不及。

這是獨孤鳴的看法，年輕人目短淺，武學造詣一般，本不懂什麼是劍。

劍聖可不這麼覺得，直面殺機，蒼老面龐浮現興狂喜，表逐漸猙獰起來。

雖不明白善念化什麼意思，究竟是敵是友，但能和這般劍高手對決，一切都顯得無足輕重了。

“老夫五歲習劍，七歲讓名師教無可教，九歲一劍名，十三歲頓悟劍道……”

劍聖緩緩道：“退江湖，封劍不出，竟不知天下出了你這等用劍好手，當真長江後浪推前浪，是我小覷了這能人輩出的天下。”

善念化點點頭算是迴應，勝邪劍橫在前，一縷縷赤紅點出，直襲劍聖而去。

漫天紅芒螢火蟲般點綴，雖有不勝收，卻在星羅佈之間暗含無窮殺機，可以說是劍，也可以說是陣法。

“一般。”

劍聖微微搖頭，懶得多做熱運，豎劍劈開前方點點紅芒，驚鴻一瞥之間，飛掠至善念化前方，擡手以無雙劍引無盡凌厲劍，雷霆萬鈞之勢轟擊而下。

聖靈劍法·劍廿一。

劍聖雖一把年紀，也千瘡百孔，一隻腳邁進了棺材，但出劍奇快，凌厲異常不減當年。

普天之下，能接下這一劍的人……

無名就接下過，還破解了。

轟隆隆————

遠觀戰的獨孤鳴瞇起眼睛，只看到刺目藍沖天綻放，柱奔襲高空，殺伐冷冽劍意久久不散。

再回首，湖泊邊的草廬消失不見。

場中，劍聖橫劍抵在善念化脖頸，縱有無雙劍鋒利無邊，卻被之軀阻擋，無法前進一一毫。

“怎麼可能？！”

“怎麼可能……”

手握無雙劍的劍聖瞠目結舌，原以爲自己看走了眼，善念化的劍不過如此，連劍廿一閃避不了。

不曾想，不是閃不開，而是沒有閃開的必要。

“不對，之軀如何能擋無雙劍鋒利……你究竟是什麼？”

面對劍聖的質問，善念化微微一笑，並指劍，推開脖頸上的無雙鋒芒，雙目猛地綻開紅芒，拖拽劍聖元神，和其在神空間開始第二戰。

說是戰鬥，其實是以試劍，讓劍聖沒有的拖累，全力以赴施展聖靈劍法，而他自己則不斷參悟聖靈劍法的招式基礎，將劍勢中的立意全部拷貝下來。

能否學會，不管他的事，那是本該考慮的問題。

神之戰，劍聖沒了和現實的錮，聖靈劍法大放輝，無邊劍氣吞吐，每一縷都有開天之能。

無窮劍之，兩道影越戰越快，紅藍兩織撞，打到最後，直接變了聖靈劍法VS聖靈劍法。

幕亦從原本的藍穩居優勢，變得兩分庭抗禮，龐大劍氣柱迸炸裂，化作層層疊疊的驚濤駭浪，瀰漫擴散的同時，將周遭侵蝕殆盡。

劍鳴連綿片，不知過了多久，劍勢戛然而止，只有劍風還在呼嘯。

劍聖將聖靈劍法全部施展，從劍一到劍廿二，傾盡全力之間毫無保留，心思沉劍勢的他，順勢揮出劍招中的最後一劍。

聖靈劍法·劍廿三。

劍廿三號稱完的劍法，亦是地獄之劍，劍招一出，天地驟然變。

雲氣皆散，目力所及之，皆被無窮無盡的劍氣填充。

時空靜止，死亡降臨，萬生機引頸就戮！

然而，就在劍聖心懷必勝之念，忘卻曾敗給無名的挫折，引劍直刺善念化眉心，堅信縱然前方神魔當面也可揮劍斬殺的時候，善念化猛地擡眉，以強悍崩碎周邊空間，側讓開，閃避了這一劍寒。

劍聖：“……”

此人不在天地之，如何勝之？

避開毀天滅地的劍廿三，善念化咧一笑，長劍在手，揮灑紅束。

一劍橫空，劍聖元神攔腰而斷，化作點點藍星飄散。

神空間，劍聖元神崩潰，現實世界，蒼老緩緩倒下，渾濁目向天空，開始了人生的跑馬燈。

“你非無之人，卻用無之劍，這招劍廿三還可以更進一步，只因強求強取，終究差了點意思。”

善念化收劍鞘，磨牙開口，聲似金鐵鳴，隨著他話音落下，劍聖眉心劍痕崩開，染雙眸，整個人渾渾噩噩閉上了眼睛。

“大伯！！！”

百米之外，獨孤鳴邁開降龍神，形鬼魅般衝至。

嘭！

善念化擡手一掌，擊退落魄狼狽的獨孤鳴，將劍聖扛在肩頭，撿起無雙劍。

一步踏出，消失在湖面之上。

“啊啊啊————”

原地，獨孤鳴當場淚崩，再看忠心耿耿的家將不知所蹤，氣急攻心，眼睛一閉直接了過去。

半晌後，一魄雄壯的和尚從草叢裡走了出來，拍了拍筋的肚子，心有餘悸看向湖面。

釋武尊。

“不知是何方高人，年紀輕輕竟讓劍聖飲恨敗亡，他這一死，只怕再無人可制衡天下會……”

釋武尊話到一半愣住，雙手合十默唸佛號：“天下如何與貧僧有何干系，佛度有緣人，城主，你人間富貴，又經歷人心險惡，人生大起大落，命中與我佛門有緣，不如忘卻武林紛爭，隨貧僧常伴青燈去吧！”

……

山崖之巔，驚濤之聲拍碎鳥鳴蟲，在一棵歪脖子樹下，渾赤條條的年悠然轉醒。

“怎麼回事……這是哪裡？”

年迷茫睜開眼，擡手擋住刺目，著自己稚的雙手，喃喃自語起來：“怪了……我是誰，我在哪，我要做什麼？”

忽而，他看到草叢裡橫著的一柄寶劍，就像看到了親人一般，擡手將其抄在掌心。

無雙出鞘，年的眼眉瞬間犀利起來。

“無之劍，有之劍……”

年向大海：“原來如此，劍廿三的確還有更進一步的可能，希還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