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故意要拖延那麼久的，不過現在事務都已經理完了，我們現在就走，馬車和行李自有人收拾。」白竹一邊說，一邊靠近沈長安，最終蹲在了面前，抬頭仰著，問道：「好嗎？」

十多天之前的沈長安，遇到這個問題，只會有一個答案。

但十多天之後的沈長安，卻無須再考慮這個問題。

「白竹，我們分手吧。」沈長安啟，說道：「我並不是一個可以隨時隨地等候你的人，也無法做到在你百忙之中來看我時，還要展欣喜的模樣。我們不合適。」

不合適，就只是不合適？

白竹瞳孔地震。

他張了張，想要反駁，想要證明自己。

可他發現，這一切都是蒼白的。

「長安，我知道我錯了，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不會再把你撂到一邊了，四春教訓過我了。」

白竹出手，這一雙不論是拿摺扇，還是拿筆，都無比瀟灑穩健的手，此刻卻抖得不樣子。

他抬起手，想要將沈長安攬懷中，可後者只用一個作，便將他擊潰。

沈長安皺了皺眉。

以往的白竹，行遍天下，收羅一些好玩的件，會想到給沈長安帶去，只為了看臉上的淺笑。

他將時時刻刻掛在心裏，又怎麼會捨得，做出讓蹙眉不悅的事？

……

白竹走了。

連帶著一起離開的，還是沈長安剛萌芽，便枯竭而死的心。

或許是因為在院子臺階上躺了不知多久，又或許是傷心實在太過傷，沈長安一病不起，就算是吃了退燒藥，上的虛汗卻半點沒有減。

巧兒急的團團轉，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的時候，小婕回來了，和巧兒商議一番開了葯，沈長安出虛汗的癥狀倒是改善了不，可卻越發的虛弱了。

「快過年了吧。」

沈長安倚靠在床頭，對著巧兒說道。

巧兒點頭回答，「是的，王府那邊送來了一些禮，榮輝商行那邊也是……還有，張猛也來過了，只不過聽說小姐你病著，便沒有進來，說是過幾天再來。」

「嗯。」

沈長安昏沉的這些日子，多虧了巧兒的照顧，小婕也同樣功不可沒。

「小姐，除夕之夜，你要不要和奴婢一起回王府去？奴婢不是說去見王爺，只是奴婢的爹娘邀請了，奴婢肯定是要回去一趟的，小姐一個人，奴婢也不放心。」

沈長安聽完巧兒的話，知道是出於真心，但關於福叔和福嬸，沈長安確實不深，還是不去了。

「好吧……」

巧兒失的點了點頭。

除夕夜的那一天，巧兒提前做了一桌子的飯菜，放在桌前，用碗蓋住，沈長安披上服，坐在飯桌前，一漂泊無依的覺襲上心頭。

噼里啪啦！

外面點燃了竹，院外在熱鬧的過年，院是一個人的晚飯。

想著不能壞了巧兒的心意，沈長安支撐著子，每一樣菜都嘗了一口，而後便放下了筷子，再也吃不下了。

搬出一個椅子，沈長安坐在屋檐下，著外面傳來的喧囂，一道影從院牆落下，逐步走來。

「怎麼坐在外面，好不容易恢復了，可別再病著了。」

司北辰手裏還拎著東西，見到沈長安如此，將手裏的件都放在了一旁，解開上的狐裘斗篷，給沈長安蓋在了上。

斗篷剛解開，其還有著司北辰的餘溫，熱風撲面，倒是讓沈長安有些呼吸急促。

「還說對本王沒有心思，給你披個斗篷，看看臉紅什麼樣了。」

司北辰笑話著沈長安。

沈長安白了他一眼，「是你的斗篷太厚了，得我難。」

「……真的難？」

司北辰遲疑了一下，問道。

沈長安沒有回答他，只是默默的將視線轉到了夜空上。

見狀，司北辰無奈的轉，去拿他帶來的東西，開始挨個掛在門上。

「這是我親手寫的對聯，還有福字。喏，這是玉觀音，年後的春闈，你應當是要參加的吧，保你陞發財的。」

司北辰將一個玉觀音的吊墜放到沈長安的手中。

這是溫玉，手並不冰冷，帶著宜人的溫度。

沈長安轉眼看向他，「為什麼要送我這些？」

「原因是什麼，我不信你不知道。」

司北辰笑了笑，復又拿出了一袋子的麵和其他的食材，「不說那些不快樂的事了，來做點以前你答應過我的。」

「嗯？」

沈長安愣了一下。

司北辰看著，「不會吧，你忘了？」

「是什麼？」

分明司北辰屢次三番不信守承諾，可沈長安如今被他這麼問，反倒是有了一局促，彷彿說了什麼諾言沒對應，如今被債主找上門一般。

看著沈長安眼中神變化，司北辰笑了一下，「也罷，我也不為難你，主告訴你吧。你答應過我，會在我生辰的時候，給我煮長壽麵，現在該兌現諾言了。」

司北辰的這番話，倒是讓沈長安夢回江南，那個不大的二樓小鋪，小北自從會看書之後，就衍生出了各種奇奇怪怪的問題。

像是生辰這個問題，當初他問什麼生辰，他的生辰，沈長安可以給他做長壽命嗎。

沈長安並不知道司北辰的生辰，畢竟他從沒舉辦過，所以便囫圇答應。

卻萬萬沒想到有一天，小北不在了，司北辰卻來討債了。

「我答應的不是你。」

沈長安說道。

司北辰卻不依不饒，「你分明知道，他就是我，但你就是不承認。」

「……」

沈長安沉默下來。

司北辰隔著斗篷，微微傾與沈長安面對面。

「長安，我就是他，他就是我，你怎麼忍心，讓我連個生辰，都過得不圓滿呢？」

這一刻的司北辰，臉還是那張臉，穿華貴裘，但眼神卻彷彿天真如黑曜石，清晰可見眸中泛起的點點波瀾。

沈長安不由得眉頭一皺，別過了臉。

「你別裝。」

「我沒裝，你為什麼不敢看我？你為什麼總是要疏遠我？你是不是在我失憶的時候上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