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濤從戶部將沈長安喊出來,又一路去太醫院,要求沐浴更,但總不能讓晟帝等著,所以沈長安火速用冷水沖了一下,換上了太醫服,便走了出來。
本來這洗個冷水澡並不算什麼,可沈長安卻得知自己搞這麼一遭卻是因為要見外邦使臣,就有些不適。
林濤無可奈何的點了點頭,「按理說,半月前就該離開了,可到如今朝貢都尚未上來,今日進宮來,說是又有變,這才不得已,特來請沈太醫前去的。」
「……」
又有變?
沈長安角扯了扯,多半是要當個老賴。
但是當老賴,也得拋的下臉面,可這使臣明顯是放不下臉面,所以各種出難題。
多虧了林濤的提點,沈長安進書房時,便察覺到了晟帝的不耐,行過禮后就抓時間問道:「來時聽聞使臣大人又有問題,不知是什麼問題?」
使臣見到沈長安,臉難看極了。
「這問題可是關乎兩國的和平。天朝陛下,不知您將這個沈大人過來,是什麼意思?」使臣懶得理會沈長安,直直的朝著晟帝問。
晟帝強住眼中的不耐,開口說道:「你的問題,朕已經悉數知曉,來沈卿,也是因為你要找人比試,怎麼?要換人?」
「……」
面對晟帝的氣勢碾,使臣臉皮子抖了三斗。
本來一而再的反悔,就已經讓使臣很難做人了,如果這時候要求換人,豈非是將晟朝耍著玩兒?
外邦之所以想要積攢財富卻又只能耍一些謀詭計,無非就是地方小人又,跟晟朝要是戰,妥妥的被碾。
咬咬牙,使臣沒有好意思說出換人的話來,只是笑著說道:「不用,既然來的是沈大人,那也巧了,都是人。」
「嗯。」
晟帝不冷不熱的應了一聲。
一看使臣沒有將事告訴沈長安的意思,林濤上前,低聲的解釋了一遍。
今天一早,使臣就進宮了,向晟帝提出要求,儘管沈長安說服了使臣,但是這紙上談兵和真實的易起來,始終還是不一樣的。
所以使臣的打算,就是想要晟帝安排一個人,和他當街買賣東西,三個時辰為限,最後誰賣的多,就算誰贏。
而晟帝覺得沈長安不拘一格,便安排迎難而上。
聽完后,沈長安挑了挑眉。
讓一個太醫,和他當街賣東西……這要是換做任何一個人,絕對是放不下自己的段,最後逃不過鬧出一場笑話的結局。
可讓沈長安去……
說好聽點是『不拘一格』,說直白點,那就是覺得沈長安骨子裏是沒有其他人高傲的,可以隨意的摧折。
「陛下,臣願意比試。但比試途中,還陛下不要讓旁人打擾到臣,包括陛下也是。」
沈長安對著晟帝作揖行禮,擲地有聲的說道。
「哦?」晟帝輕笑一聲,「你這是要做什麼大事,還提前說定不讓朕手?」
「微臣是人,自然也只能做點微末小事,可萬萬做不起大事的。」
沈長安沒有要解釋的意思。
晟帝皮笑不笑的應了一聲,心中反而開始對沈長安生出了些許的期待。
……
午時三刻。
正值白天裏最炎熱的時候,沈長安和使臣同時站在大街上,兩人邊各自有一輛馬車。
使臣掀開自己的馬車,裏面堆滿了錦盒,不用想也知道裏面全然是人蔘。
另外一邊,沈長安也掀開了馬車,使臣也好奇的看了過去,卻見裏面是普通的書案和座椅,不解的皺了皺眉頭。
使臣沒有要和沈長安說話的打算,沈長安同樣也是。
兩人各不相干,使臣拿著錦盒開始賣,而沈長安則搬出書案和椅子,當街坐了下來。
「醫義診,概不收費。」
沈長安立了一塊牌子,上的太醫袍也沒有,明晃晃的穿著,不加掩飾。
這八個大字的牌子很快吸引了一群人的注意,他們或多或都見過沈長安騎馬遊街,議論紛紛起來。
使臣在另一邊,則不屑的一笑,「嘩眾取寵。」
「走過路過別錯過,外邦進口人蔘,部完整,人蔘大,都瞧一瞧看一看啊!」
因為外邦的人蔘早就在京城各家當鋪里都有,也有不人購買過,所以一聽就停下了腳步,詢問一二后,迅速的就達了易。
就在使臣都賣出去兩單的時候,沈長安那邊才終於等來了第一個病人,悉心的把脈之後,給病人後背一推,病人『哇』的一聲吐出了一堆東西。
「吐出來就好了,下次吃魚千萬要注意刺。」
沈長安說完,便轉頭喊道:「下一個。」
有了第一個病人,很快就來第二個,現場也有丫鬟僕從收拾得很快,沒有留下任何的臟污。
但儘管沈長安這邊人多,可不收錢,而使臣那邊卻開始賺的盆滿缽滿。
這個消息傳回宮裏的時候,別說晟帝,就連林濤都不愣了一下。
「義診?沈長安這是要玩大發啊!」晟帝臉有些晴不定,說出來的話,也讓人一時之間不清楚他的意思。
林濤自知這個時候最好的方式是保持沉默,但還是咬咬牙開口說道:「陛下,沈太醫從不做無把握的事,想想出發前曾說的話,陛下……」
「閉——」
還不等林濤說完,晟帝率先的就打斷了他,「你都能想到的東西,難道朕還想不到?朕只是惱怒,沈長安既然知道朕得知後會憤怒,那為什麼不提前說清楚計劃?」
「這,沈太醫可能是自己也拿不準?」
林濤心裏『突突』的跳起來。
晟帝冷笑一聲,「拿不準?你剛剛不還說不做無把握的事嗎?」
「奴才該死!」
林濤果斷的跪了下來,不再言語。
晟帝沉沉的看著林濤崩的很的後背,幽幽嘆了口氣道:「林濤,你跟了朕二十多年,整個宮裏,只有你還敢跟朕說幾句實話,朕問你……」
「……」
林濤張的匍匐,聽到頭頂傳來晟帝的聲音問道:「沈長安是不是打算和老六一起聯手,預備架空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