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李世民的口諭,柴紹驚得骨寒豎,想要出言勸解,卻見李世民橫眉立目,無奈下只得遵旨傳令去了。
踱步走出萬花廳,站在廳門前,向臺階下伏地不起的房,柴紹心急如焚,暗道:「皇後娘娘怎麼還不來啊!」
儘力拖延片刻,柴紹照本宣科,對羽林軍道:「聖上口諭:羽林軍候旨殺頭!」
得到口諭,四名羽林軍佩刀出竅,紛紛向前一步,明亮亮的橫刀舉在手中,隨時都有可能朝房的脖頸劈下!
因為之前聽到羽林軍重摔房的聲響,柴紹唯恐長孫無忌趁著李世民盛怒之下代傳聖旨,連忙低語氣對羽林軍吩咐道:「你們老實候著,待等聖上旨下、本傳令才得手!」
相比長孫無忌這個邊兒帶來的兒,戰功赫赫的柴紹在羽林軍心中的威更高,聽聞駙馬吩咐,四名羽林軍不敢怠慢,拱手應聲,「是!」
吩咐過後,柴紹看了一眼伏在地上的房,輕嘆一聲,轉而回到了萬花廳中。
房雖然遭重創,但卻並未昏死過去,趴在地上全程聽到了柴紹的話語,心中對於這位老好人不由升起了一激之。
之前羽林軍毫無留手的重摔,令房臟震,此刻稍稍息過後,掙扎著以雙手撐地,十分狼狽的跪在了地上。
跪地后,房默默運轉混元心經,暗自指天發誓,「長孫無忌,老匹夫!我今日若僥倖活命,定要你長孫家敗名裂!」
立政殿,長孫皇后正在獨自用膳,聯想起今日李世民要宣房進宮手談,這位有心扶植房的皇後娘娘心中頗憂慮。
「今日萬歲宣房俊診病、手談,若是無忌心懷怨恨從中作梗,房俊一介頭小子怎能應對得了?」
說著,長孫皇后匆匆吃過膳食,拿出帕輕湯漬,喃喃道:「本宮要不要去萬花廳看一看?」
正當長孫皇后暗自為房擔憂時,到柴紹囑託的白簡慌裏慌張的跑進立政殿,見面便伏地跪在了地上。
「皇後娘娘救命啊!」
見白簡跪地口呼救命,長孫皇后眉頭微蹙,輕聲問道:「白總管你這是?莫不是你惹惱了聖駕?」
因為勢危急,白簡顧不上將事原委從頭到來,只得直截了當的挑著重點道:「萬歲喬裝與何足道手談對弈,聽聞長孫國舅的片面之詞龍大怒,眼下正準備重罰何足道呢!」
此言一出,長孫皇后心尖微,站立起連忙問道:「莫不是何足道贏了聖上?」
「不止贏了聖上,長孫國舅還說何足道出言輕薄長樂公主!」說完,白簡叩頭道:「皇後娘娘您快去萬花廳看看吧,晚了恐怕何足道人頭就要落地了!」
得知果然是長孫無忌從中作梗,長孫皇后黛眉攢簇,沉許后,對著白簡道:「白總管,你去棲霞宮將麗質帶到萬花廳,記住只得令麗質一人前來!」
說完,不等白簡回應,長孫皇后疾步走出立政殿,匆匆朝萬花廳趕了過去。
待等長孫皇後走後,白簡起跑出立政殿,裏念叨著「這就好了,救星到了」了的話語,一路狂奔朝棲霞宮趕了過去。
萬花廳中,李世民坐在棋桌前,著棋盤上的殘局愈發惱火,聯想到自己的嫡長竟被何足道言語輕薄,心中怒火一時無法抑制,竟隨著時間推移愈演愈烈!
見李世民龍變,許是在權衡如何置何足道,長孫無忌打定主意「火上澆油」,拱手上奏道:「聖上,想那何足道乃是一白丁匹夫,竟敢在棋盤方寸間欺萬歲,其罪當誅、其心可滅!」
聽聞長孫無忌的言語,因為輸棋而到慚愧的李世民,心中慚愧瞬間轉化為怒火,手拍桌案冷哼一聲,卻並未回應長孫無忌。
「聖上此次乃是微服出訪,再者棋盤勝敗古之常有,怎能以一盤棋局的輸贏定奪他人的命?」見長孫無忌幾番拱火架秧子,柴紹心生不悅,出言勸過李世民后,冷聲對長孫無忌道:「長孫國舅,你接二連三詆毀何足道,莫非有公報私仇之意麼?」
長孫無忌見柴紹出言反駁,暗罵一聲多管閑事,擺出一副正做派,冷聲道:「我一心為國,何談公報私仇?」
說著,長孫無忌話鋒一轉,竟自將話題中心引到了長樂公主上,「想那何足道國子監手談對弈之時出言輕薄長樂公主,單單這一樁大罪便可夷他三族!」
柴紹見長孫無忌搬出長樂公主,眉頭微蹙,反問道:「敢問何足道口出狂言是國舅親耳聽到了?」
面對柴紹的連番追問,長孫無忌心生怒意,面頰上不悅之一覽無餘,「沒有,不過我家老六卻是聽得真切。」
見長孫無忌搬出長孫澹,柴紹朗聲大笑,「自盤古以來父子怎能作證?難保你們二人不會串通一氣!」
被柴紹說中心事,長孫無忌惱能出,怪聲怪氣的輕聲道:「柴駙馬,你怎地如此偏袒何足道?莫非是礙於他是胡國公的外甥?哦哦哦,是了!想來柴駙馬在賈家樓曾與秦叔寶結拜,這結黨營私必然是重用結拜兄弟的子侄了吧!」
聽聞長孫無忌的污衊,柴紹怒火中燒,厲聲反駁,「放屁!你一個邊兒帶來的兒,有什麼資格在萬歲面前無賴我?」
大罵長孫無忌后,柴紹心中的怒火瞬間發,曆數自己的戰功諷刺道:「平薛舉、破宋金剛、敗王世充、滅梁師都,算來自從晉起兵以來跟隨聖上東盪西殺十餘年間,衝鋒陷陣哪見有你?!」
長孫無忌見柴紹搬出戰功,自知是憑藉長孫皇後上位的他,冷哼一聲,詭辯道:「推翻隋煬帝、鎖五龍難道都是你柴駙馬一人功勞?我一屆文如何能夠衝鋒陷陣?你這番話怎不與房玄齡、杜如晦、魏徵去說?!」
見二人吵的熱火朝天,李世民本就繁的思緒更加駁雜,拍案制止道:「好了!大家都是舊日的老相識了,怎能如此慪氣?!」
「萬歲,想何足道乃是國子監生員,素來品行端正必不會做出此等以下犯上之事!」
說著,柴紹雙膝跪地,眼下他能做的便是拖住李世民,等待白簡搬來長孫皇后再做道理。
此言一出,李世民頷首點頭,喃喃道:「之前與何足道對弈之時,此子舉止恭謙有禮,想來應該不會說出這樣有悖君臣之別的話語來吧?」
話音落下,李世民轉頭看向長孫無忌,略微思忖過後,道:「無忌,你去將長孫澹帶來,朕要當面問問他。」
「臣遵旨。」
得到口諭,長孫無忌心間大喜,拱手領命,轉而便要走出萬花廳。
可還沒等長孫無忌向前走上幾步,耳畔便傳來了柴紹的話語。
柴紹唯恐長孫無忌與長孫澹途中串供,跪地說道:「聖上,想來國舅與長孫澹乃是至親父子,此番去傳長孫澹理應避嫌。」
聽聞柴紹的話語,李世民略面難,接著揚手喚停長孫無忌,道:「國舅再此陪朕歇息片刻,就讓羽林軍去太醫院傳長孫澹吧。」
長孫無忌見李世民改變主意,心中暗呼不好,若是不明就裏的長孫澹前來,三言兩語豈不是就要出馬腳?長孫無忌雖然貴為皇親國戚,但面對欺君之罪卻也消不起!
思想間,長孫無忌正要出言周旋,卻見柴紹起鞠躬,回了一聲遵旨后,便忙著到廳外傳旨去了。
眼見馬行崖邊難以挽韁,長孫無忌頓時驚出了一冷汗,老謀深算的他萬萬想不到,之前急下用來污衊「何足道」的謊言,此刻竟讓他作繭自縛,欺君之罪也一同落到了他的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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