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房玄齡癱坐在地,為人子的房急火攻心,下意識起站立準備向前,可就在他順勢站起的剎那,只覺胳臂一沉,放眼去,只見謝仲舉牢牢拽住自己袖,臉上儘是焦急之。
手拉扯房袖,謝仲舉輕聲低提醒道:「小不忍則大謀。」
「我爹爹他!」急之下,房無法組織語言,但他面頰上的焦急之,卻準確的表達出了他的心所想。
「化名份一旦泄,恐怕房、秦二家也會遭到牽連,到時候就連娘娘都保不住你!」
說完,謝仲舉對著房使了一個眼,往日如同秋霜的面頰上沉重萬分,顯然是在為房擔憂。
見房擔心父親,秦京娘也手握住了心上人的手掌,輕聲呢喃道:「何郎,別氣,公爹吉人天相不會有事的。」
聽聞謝仲舉、秦京娘的接連勸說,房焦灼的心稍稍平穩,出於大局考慮,只得坐在座椅上沉默了起來。
杜翁見房玄齡癱坐在地,連忙趕上前去攙扶,與此同時,鍾老頭、白老者等人也紛紛到了房玄齡邊。
眾人合力將房玄齡攙扶起來后,人搬來座位,齊力將這位唐朝宰輔抬到了座位之上。
杜翁見房玄齡面鐵青,心焦下掐他的人中,連勝在耳邊呼喚道:「玄齡兄,玄齡兄!」
「呼。」
過了片刻,房玄齡長舒中悶氣,三魂悠悠的轉醒了過來。
見房玄齡這般模樣,蕭呈乾、長孫津兄弟三人心中竊喜不已,若是能夠就此將房玄齡氣死,不但免遭朝廷責罰,而且還會除去一個深牢固的政敵!
長孫津察覺到房玄齡的心病後,湊到蕭呈乾耳邊喃喃低了幾聲,接著角微微上揚,得意之溢於言表。
雖然長孫津做事極為蔽,但還是被憂心父親的房看了一個真切。
見長孫津、蕭呈乾二人面帶笑容,房暗發恨聲,「長孫津、蕭呈乾,若爹爹有半點閃失,我定饒不了你們!」
房玄齡轉醒過後,杜翁深知老友心事,連忙喚白老者去來一杯白水,神關切的送到了房玄齡邊。
「玄齡兄,喝杯茶順順氣吧。待會我讓送你回府。」
房玄齡為一朝宰輔,雖然位極人臣,但在朝中行事為人卻極為恭謙,所以爛柯棋館眾人對他的印象也是極好的。
此刻見房玄齡被氣出病來,鍾老頭、白老者冷哼一聲,向蕭呈乾三人,眸中儘是不平之意。
「蕭呈乾,想來你兄長與房丞相一殿為臣,怎地接二連三言語相?」
「是啊,蕭大夫枉你為朝廷三品大員,怎地不知道半點階品級、禮儀尊卑?!」
聽到鍾老頭、白老者的責斥,蕭呈乾不以為意,反問道:「我言語相?我不知禮儀尊卑?房俊醉酒調戲襄城公主,君臣大禮全然拋諸腦後,他何曾知曉禮儀尊卑?依我看他最好為國盡忠才好,這樣也落得個慷慨就義的名聲不是!」
見蕭呈乾再次譏諷房玄齡,房雙拳握,恨不能衝出席間將這位言語尖鑽刻薄的銀青祿大夫拳暴揍一頓!
房玄齡坐在木椅上,眼蕭呈乾,巍巍的問道:「蕭大夫,你適才間所說突厥犯境此話當真?可有依據。」
蕭呈乾見房玄齡關心親子安危,冷笑一聲,回答道:「我之前也是聽右武威大將軍尤俊達所說,想來尤將軍乃是當朝大將,所言應該不是虛假。」
得知突厥果然兵犯雁門關,房玄齡心繫親子安,再次心上涌,眼前一片朦朧,隨時都有可能心病複發。
察覺到房玄齡的異樣后,杜翁冷哼一聲,手指蕭呈乾道:「還不退下,你若是將房丞相氣出好歹,別說一個區區的銀青祿大夫,就是宋國公老夫也敢上朝參本!」
杜如晦以決斷名,他認定的事旁人無法輕易更改,此刻見杜翁面鐵青沉,蕭呈乾饒是有意慪氣「老好人」房玄齡,卻還是被杜翁嚇了一跳。
遭到杜翁的呵斥,蕭呈乾強忍著尷尬連連陪笑,接著踱步退回到了長孫津兄弟二人旁。
待等蕭呈乾退回,長孫津向坐在木椅上神恍惚的房玄齡,角微微上揚,心中橫生計。
察覺到長孫津的神態變化后,房有心父親安危,哪裏還有心思遮蓋化名,力掙謝仲舉、秦京娘的阻攔,將從席間站了起來。
長孫津來到房玄齡面前,佯裝做一副關切的模樣,拱手道:「伯父不必如此,想來房二哥吉人自有天相,此番一定能夠殺退突厥賊子建立功勛,當日也好將高公主從宮中接回,只不過萬萬不可再去金城坊會昌寺了!」
明眼人一眼便看出,長孫津哪裏實在勸房玄齡,分明就是綿里藏針,借「高私通辯機」的傳聞來慪氣房玄齡。
看破長孫津的心思后,杜翁想要出言呵斥,但聯想到他父親乃是當朝國舅的份,加上自患病恐怕不久人世,出於對子孫後代著想,無奈下也只能佯裝不知。
聽到長孫津的「勸」房玄齡急促咳嗽幾聲,接著長嘆一口氣,癱坐在木椅上雙手微微抖,心憤到了極點。
見房玄齡面慘白,一副被氣的半死的模樣,長孫津暗自發笑,可就在他暗自得意之時,突然覺肩膀一沉,接著軀猛地向旁傾斜,猝不及防下竟被人推倒在了地上。
倒地后,長孫津只覺右酸麻難忍,怒極下,竟自罵出聲來。
「是那個不長眼的推搡你家公爺,滾出來!」
罵聲落下,房隨即將站立在房玄齡旁,對著長孫津冷聲言道:「學生國子監生員何足道,一時大意未曾看到長孫公子,還公子不要見怪!」
見「何足道」答話,棋館中眾人紛紛暗自發了一口悶氣,心中盡都是「何榜首為恩師出氣」的想法。
長孫津沒想到仇人也在爛柯棋館中,又惱又氣下恨聲呢喃,「何足道?!」
「不錯,正是學生。」應答過後,房抬眼看了一眼蕭呈乾,眸中凜然殺意展無。
蕭呈乾知曉「何足道」與房玄齡乃是師生,又因為前幾日何足道策馬平治鬧市對其有了更加深刻的認識,此時面對房的怒視,這位銀青祿大夫竟自沒了脾氣。
見房到來,杜翁大喜過,出言催促道:「何小哥來得正好,快些為你家老師調整病癥吧!」
「好,待學生為恩師把脈。」說完,房強忍著心忐忑緩緩將父親的手腕抬了起來,手掌放在房玄齡手腕,佯裝出了一副號脈的架勢。
得知自己未曾謀面的高足前來,房玄齡心中大為好奇,掙扎的扭頭說道:「足道,近來可好?」
話音落下,眼見父親即將看清楚自己的容貌,房大驚失,急之下將真氣運送到指尖,輕輕點在了房玄齡的後頸。
被點中昏睡后,房玄齡輕哼一聲,接著失去知覺坐在木椅上昏睡過去。
點昏父親后,房將真氣輸送到父親,藉此為父親溫養,同時化解了其中擊散的怨氣。
就在房專心為父親診病時,長孫津被長孫潤、蕭呈乾扶起,三人並肩來到房面前,朝著這位「布榜首」細細打量了起來。
蕭呈乾之前被房凜然的目看到,自覺有些失態后,仗著膽子問道:「你就是何足道?」
「正是學生!」房專心為父親療傷,面對蕭呈乾的詢問,搭不理的搪塞了一聲。
長孫潤一直在旁觀看,此刻見仇人盡在眼前,不由搬出蕭呈乾的職,威脅起了房,「大膽何足道,見了銀青祿大夫為何不行禮?!」
短暫沉默,房收回手掌,朝著昏睡中的父親了一眼,心中百集,彷彿被利刃剜割一般。
「行禮?」走到長孫潤面前,房心中怒火一時不能自已,激憤下哪裏還顧得上什麼品級份,竟自揚手狠狠在了長孫潤的臉頰之上。
「啪!」
一聲清脆的耳聲響起,連同杜翁在中的眾人面吃驚之,向房,不由暗自稱讚起了他是個有的漢子!
「你怎地敢毆打重臣子嗣!」見長孫潤被打,蕭呈乾大吃一驚,急下出言對房呵斥道。
話音落下,房再次揚起手掌,照貓畫虎打在了這位連番慪氣自己父親的銀青祿大夫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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