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之前的下馬威被自己玩大了后,白簡霎時渾木雕泥塑,站在一旁蔫了吧唧直發愣,心中更是悔青了腸子。
見白簡一副霜打茄子模樣,李世民頓時猜出了事原委,暗想,「一定是白簡將下馬威搞得滿城風雨,這才會驚了叔寶和如晦,真是一個蠢材!」
暗罵一聲,李世民對秦瓊、杜如晦做了一個安的眼神,接著冷聲對白簡問道:「怎麼回事!朕不是你去宣何足道嗎?怎麼稀里糊塗變押解了?」
此言一出,常伴君前的白簡頓時明白了李世民的心思,「萬歲爺這是要讓我背鍋啊?背不背?當然背,不背就沒腦袋了!」
領會過唐太宗話語見的用意后,白簡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夾帶哭腔的說:「奴婢一時糊塗,沒有經過萬歲的旨意便到羽林軍前去秦府,這件事是奴婢做的不周,還萬歲降旨責罰。」
李世民見白簡攬下「下馬威」一事,溫怒的心頓時消了大半,不過礙於秦瓊等人在場,樣子還是要做的。
「你這個蠢材,為了一時面子怎能帶兵進叔寶府邸?還不快快滾下去!」
怒斥一聲后,李世民看向秦叔寶,臉上轉而出了一愧疚的笑容。
見李世民沒有責罰自己,白簡如蒙大赦,連忙叩頭起,恭恭敬敬的退出了萬花廳。
喝退白簡后,李世民雙手各自拉出秦瓊、杜如晦的手腕,含笑道:「叔寶、如晦,今日這場鬧劇說來也怪寡人,眼下還有辦桌殘酒,咱們正好喝幾杯。」
說完,李世民拉著秦杜二人坐席間,一旁的柴紹、李孝恭等人懸著的心也隨即落了下去。
從李世民訓斥白簡的話語來分析,眾人全都明白「下馬威」一定是出自唐太宗的口諭,不過卻被白簡會錯了意,弄巧拙變了「羽林軍押解何足道進宮」這樣一場令人哭笑不得鬧劇。
坐在席間,秦瓊、杜如晦惴惴不安的心思,這才隨著時間推移漸漸消散,一路疾行二人盡都滿頭大汗,說來倒是有些了。
席間李世民與眾人推杯換盞,得知唐太宗對待「何足道」的態度后,不管是心繫房安的秦瓊、杜如晦、柴紹,還是有心和他好的李孝恭、魏徵等人,心中對於今科會元花落誰家,全都有了一個大概的判斷。
可正當眾人暗自猜定房就是今科會元時,可愁壞了坐在席間強著笑容,與幾人推杯換盞的長孫無忌。
國舅爺本打算藉著這個機會將「何足道」送上鬼門關,卻沒想李世民竟相中了房的策問試卷,這樣一來不但無法報復仇人,就連自己兒子長孫津的前程也會被「布榜首」上一頭,思想清楚其中原委后,賠了夫人又折兵的長孫無忌心裏好像吃了一個蒼蠅似得,看誰都覺得不順眼,當然李世民並不在這個範疇當中。
飲過幾杯水酒後,秦瓊恢復如初,但平日子骨便不怎麼朗的杜如晦卻還是有些悶,一路奔波加上憂心房的安,兩重勞累下竟讓這位當朝宰輔的變得更加沉重了幾分。
就在幾人喝的興起時,一個倉促的影疾步走萬花廳,將站在了李世民前。
見長孫皇后風塵僕僕的前來,秦瓊等人紛紛起,對著當朝國母施了一禮。
還禮過後,長孫皇后整了整微的秀髮,面帶憂慮的對李世民問道:「萬歲為何要懲何足道?」
聽聞此言,李世民忍不住被白簡氣笑了,笑罵道:「白簡這狗才,辦事怎地如此廢,現在竟然還引得皇後來找朕算賬來了。」
此言一出,眾人被李世民的話語引得輕笑不止,見狀,長孫皇后懸著的心這才落了下來。
「白簡辦事不利?」嘟囔一聲,長孫皇后瞬間便明白了李世民話語中所出的心繫,眸夾帶困的問道:「萬歲沒想著罰何足道?」
「婢兒,朕見何足道的文章做得極好,打算喚他前來宮中談談,之前讓白簡去宣何足道,誰想這個奴才竟然搞得滿城風雨,好像寡人有心要殺他似得!」
說出心中所想,李世民突然察覺到了一不對,秦瓊、杜如晦居長安城,自然在第一時間知曉了何足道被押解宮的事,可長孫皇后在大明宮中,為什麼消息也如此靈便?
想到此,李世民白了一眼前的長孫皇后,心想,「莫非有人去給婢兒報信了?」
好奇下,李世民旁敲側擊的試探道:「婢兒,莫非你親眼見到羽林軍押解何足道宮了?為何來的如此迅速?」
聽到李世民的詢問,除去秦瓊之外,柴紹等人俱都心生好奇,就連上了「房俊號」賊船的杜如晦,也並不清楚謝仲舉的真實份,不明就裏下心中同樣升起了一困。
察覺到眾人好奇的目,長孫皇后眸微轉,轉而說道:「之前王有道去到尚儀院取書籍,恰巧看到了何足道被押解進宮,臣妾也是聽王有道提起的。」
長孫皇后平素溫淑賢良,在君臣文武之間口碑極佳,此刻見扯上莫名躺槍的王有道,李世民等人自然不會去多加揣,下意識便相信了長孫皇后的謊言。
搪塞過李世民幾人後,長孫皇后見房沒有危險,不由長出一口氣,對著幾人斂衽施禮,轉而緩步回立政殿去了。
長孫皇後走後,李世民苦笑一聲,嘟囔道,「都說丈母娘疼婿,依朕看...」
李世民心中所想還沒說完,目掃到長孫無忌上,見他臉青一陣紫一陣,自覺到了大舅哥眉頭的唐太宗,轉而閉上了。
雖然李世民的話沒說完,但言下之意卻盡展無疑,見李世民從心眼裏認可了「何足道」后,秦瓊、杜如晦、柴紹等人心中俱是一喜,眼下他們多數已過壯年,日後有了病啊災啊的,通岐黃的何足道自然是首選,出於這點外加才華加,房這才會在眾人心中打下了一個好人緣。
「婿?等沖兒武科場奪得狀元,誰是皇家駙馬還不一定呢!」
頗為不服的背地呢喃過後,長孫無忌心有不甘,存有一幻想的他,轉而對李世民說道:「萬歲,何足道的策問觀點太過激進,想來治國鋒芒太未必是件好事啊。」
見長孫無忌有意從中作梗,柴紹、秦瓊對視一眼,若是換了之前在戰場上的脾氣,恐怕這老哥倆早就衝上去將長孫無忌一頓暴揍了。
「無忌可曾知道馬周?就是朝中新任監察史。馬周的觀點與何足道的策問大相徑庭,想來未必不可一試。」
贊同過房的策問試卷后,通權衡之的李世民,轉而安起了長孫無忌,「年輕人嘛,觀點跟咱們總會有些差別的。沖兒進來可好?眼下武科場即將開科,無忌還要多多督促他勤練武藝啊!」
見李世民言下之意是說長孫沖還有機會贏取李麗質,長孫無忌頓時大喜過,轉眼看向李靖,說道:「沖兒這些天一直跟隨藥師兄勤學武藝,想來武狀元多半是十拿九穩了。」
眼見長子被「何足道」蓋過一頭,長孫無忌這才會口出大話,不過如果沒有房橫一腳的話,武狀元多半也就是長孫沖的了,可眼下咱們這位駙馬爺打定了心思要奪得武狀元,鹿死誰手也未可知。
聽聞長孫無忌的海口狂言,秦瓊暗地嗤笑一聲,嘟囔道:「長孫沖十拿九穩?房俊是吃乾飯的?就算房俊沒辦法參加武科舉,我也得將懷玉從雁門關回來,到時候一鐧再將長孫沖打下馬來,好你看看什麼做秦家鐧!」
回想起房太白山馬上、步戰皆勝長孫沖后,秦瓊不由得意的笑出了聲來,臉上也儘是輕蔑不屑的表。
秦瓊這一笑不要,李世民等人的目全都被其吸引過去,見秦元帥樂的合不攏,大家不約而同想起了太白山比武一事。
長孫無忌自知秦瓊是在嘲笑自己兒子,憤怒之下一拍桌案,厲聲問道:「秦叔寶,你這算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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