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定主意要做「見證人」后，白簡緩步走到候霸林跟前，問道：「公爺，有什麼事要讓咱家判斷？儘管只說。」

跟隨白簡來到二人前，著一臉苦相的張文，房嗤笑搖頭，「霸林一定是惦念著之前的賭約，眼下這明顯是在秋後算賬。」

見白簡到來，候霸林倒不怕張文溜掉，鬆開解元的襟后，拱手說：「白總管，張解元之前曾跟俺打賭，說咱大哥要是得中了會元，他便從貢院爬到五樓，再從五樓上跳下來！」

說著，候霸林笑一聲，得意的說：「眼下我大哥被萬歲欽點為會元，張文的賭約一定要實現吧？」

聽過候霸林講述賭約一事，白簡抬眼看了看前的張文，嘀咕道：「張文？勛國公張亮的子侄？聽說這小子在五樓就曾經灌過何兄弟，咱家跟張亮素無往來...眼下索賣給他們小弟兄倆一個順水人。」

權衡利弊，白簡裝作一臉正氣的點頭，「嗯，想來當今解元乃是長安試子典範，言必信行必果，今日咱家見證張解元就實現賭約吧。」

話音落下，白簡含笑對房說，「何兄弟，咱們回秦府恰巧經過五樓，正好湊湊這場賭約的熱鬧如何？」

見白簡有意賣人，本來就對張文沒什麼好的房，當然一口答應了下來，「就依總管。」

聽聞白簡做出，張文哪裏敢得罪唐太宗邊的紅人，無奈下只得苦苦哀求起來，「白總管，學生伯父與總管同殿為臣，還請總管高抬貴手。」

「你小子拿國公的名頭糊弄人！」罵一聲，見張文求，候霸林不屑道：「誰還沒個國公的靠山啊！」

話雖是這樣說，白簡卻不想真的鬧出人命，低頭思忖片刻，轉而說：「好，看在勛國公的金面上，解元只管從貢院爬到五樓即可，就不必從上往下跳了。」

此言一出，房、候霸林捂輕笑一聲，心想，「我們本來就沒打算讓他往下跳。」

見白簡說出可有可無的人話，張文苦不迭，轉頭看向長孫津、蕭敬明二人，對著死黨一通眉弄眼，顯然是想讓二人講個人。

察覺到張文眉眼間的異樣后，房靈機一，他雖然不想平白惹事，但之前過的骯髒氣確實要討回來的。

懷揣著要出氣的念頭，房不等長孫津、蕭敬明回應張文，便疾步走到了二人面前，臉上笑容滿面，彷彿不曾記得之前所遭過的譏諷似的。

「長孫兄、蕭兄，今日小弟僥倖的中會元，心中不慎惶恐，改日想請二位兄臺去到五樓飲酒驚，不知二位年兄可否賞一敘？」

長孫津二人見房有意打岔，自然也明白了他故意捉弄張文的心思，之前二人也或多或辱過他，此刻明哲保才是正理，至於欠的張文自然便被他們當做棄車保帥的廢棋捨棄了。

「好，改日一定叨擾會元幾杯水酒。」

「改日小弟做東，請會元與長孫兄到五樓飲酒，會元一定要賞前來啊。」

說過兩句寒暄搪塞話后，長孫津二人轉進人群，灰溜溜的罵娘離開了。

見死黨被「何足道」三言兩語嚇走，張文殘存的底氣頓時一見底，苦著臉向房，拱手道：「何年兄，小弟一時欠得罪了年兄，還會元不計前嫌，與小弟講個人。」

當著白簡和一眾舉子，剛剛得中「杏榜提名」的房不好對張文的求饒置之不理，強耐著子問道：「張年兄何出此言？小弟並未與年兄為難啊？」

張文見「何足道」明知故問，暗啐了一聲，強出一笑意討好道：「公爺要小弟滾爬到五樓，還何年兄講個人。」

「哦？怎麼，霸林要讓年兄從貢院爬到五樓？」說著，房看了一眼候霸林，兄弟二人換眼，眸中儘是戲謔的目。

驚慌下只顧著低頭賠禮的張文，自然不會察覺二人的目，不明就裏下以為抓到希的他，連連點頭，「是啊，公爺要小弟當街爬行，想來我的臉面往哪裏放呢？」

聽聞張文的話語，房背地冷哼一聲，「你還要臉面？剛剛與蕭敬明辱我時可曾想到過有今天？眼下蕭敬明那小子腳底抹油溜了，日後我自然會向他討回來，至於你就別想跑了！」

打定主意，房故作吃驚「哦」了一聲，正說：「那你就去爬啊，我可做不了公爺的主。」

說完，房不再理會張文，轉而走到白簡旁，拱手道：「總管，咱們還是讓霸林和張年兄先行一步吧。」

白簡長居深宮，對於旁人的熱鬧自然一百個願意看，聽聞房的話語，隨即點頭表示贊同。

見大哥默許自己這樣做，候霸林笑一聲，疾步走到張文面前，抬腳便朝他的側雙膝踹了下去。

到候霸林的外力，張文雙一噗通跪倒在地，臉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踹倒張文後，候霸林接著抬腳朝他後踢了一下，得意洋洋的說：「走吧！」

接連兩次到侮辱，眼見求無果，張文轉而升起了員大眾為自己鳴不平的心思。

「眾位年兄，想小弟也是今科第四名貢士，怎能到如此辱，還眾位年兄給小弟做主。」

在旁看熱鬧的眾舉子，聽聞張文委屈的哀告聲，紛紛仰頭看向天空或地面，任誰也不敢去搭理他這話茬，畢竟眾人之前都曾經諷刺過「何足道」，眼下人家不來計較就已經是萬幸，哪裏還會有人敢去送上門去當出頭鳥。

見眾人對張文的哀告置之不理，房一陣惡寒，唏噓，「適才他們可以轉過頭來譏諷我，自然也會對你使出同樣的手段，一眾牆頭草平日稱兄道弟還，要是到了真正時刻還得看霸林這樣的好兄弟！」

「張解元，願賭服輸天經地義，敢莫是想要賴賬不？剛剛白總管也曾做過見證...」

話說一半，候霸林揮了揮沙包大的拳頭，湊到張文面前道：「莫非要咱托你去到五樓？」

對一眾牆頭草般的舉子求救無果后，面對候霸林的威脅，張文苦不迭，只得含怒向前緩慢爬去，樣子要多稽有多稽，還沒等他向前爬幾步，人群中便發出了猶如海般的笑聲。

就這樣，張文在前邊爬，候霸林在後面催，房和白簡反倒樂得看熱鬧，不疾不徐的跟在後面，由一隊軍護送著朝五樓走了過去。

張文所到之，效果遠超鳴鑼開道，當今解元在長街爬行，這破天荒的場面誰曾見過？加上跟隨在房二人後的那一隊刀槍明亮的軍，鬧市中行人早已退到兩側，懷揣著敬畏之心，觀看起了「解元爬街、會元遊街」的好戲。

經過這樣一來，「何足道罰八十板」的荒誕謠言不攻自破，非但如此，「筆欽點何足道為會元」一事也在悄然間迅速傳播，估計不出一天長安城便全知道了「何榜首變為何會元」的事。

行走在鬧市中，面對眾人的拱手問好，房一律回應，面要比往日更加恭謙，畢竟他那一個月的兵書戰策可不是白讀的。

就在房一邊前行一邊拱手回禮時，人群中一位著杏錦袍的倩影，陡然進了房的視線當中。

看到倩影后，房軀猛地一，定睛細看，那人不是襄城卻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