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馬在空中轉了幾轉,隨即朝著最前方的長槍兵砸下,一時間,有幾個來不及躲閃的勁卒,便被馬砸中,倒在地上七孔流登時氣絕了。
見突厥騎兵竟想出這樣古怪的招數,長槍兵大驚失,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七八戰馬再次被突厥騎兵拋了過來。
一時間,長槍戰陣作一團,與此同時,匿在五馬道深的哈迷蚩,也命令騎兵發起了第三次衝鋒。
「好詭譎的招數!」房暗暗咋舌,平心而論,若是兩下調換,就算他想破頭,怕也是無法想到這樣有效的怪招。
「快些整頓陣型!」秦京娘與房異口同聲,可突厥騎早已做好準備,此刻衝鋒勢如破竹,還沒等長槍兵站好隊形,前頭部隊便已經到了跟前。
霎時,原本堅不可摧的拒馬戰陣,瞬間便被撕開了一條口子,而衝出五馬道的騎兵也不戰,徑直朝著前方奔襲,卻被等待在後方的鈎鐮槍兵擋住了去路。
眼見突厥騎衝到近前,鈎鐮槍兵手持利刃專挑馬比劃,須臾間,馬嘶聲不絕於耳,剛剛勇猛衝出重圍的突厥騎兵,轉眼間便從戰馬上跌滾了下來。
突厥騎兵一經突圍,長槍戰陣想要重新排列卻已經是不可能的事了,眼下秦京娘疾步前行,完全將希寄托在了一眾鈎鐮槍兵上。
突圍的過程中,突厥騎被反應過來的長槍兵刺死了幾十名,餘下的則跟隨哈迷蚩衝出五馬道,徹底擺了那仄險境的約束。
衝出五馬道,眼四下一馬平川的荒原,哈迷蚩朗聲大笑:「蒼天助我不助你,房俊,日後相見必定要你人頭使喚!」
「快些突圍,莫要戰!」雖然衝出五馬道,但哈迷蚩並沒有被喜悅沖昏頭腦,山上的烽火明確的告訴他,此刻正有不下一支騎迅速趕來,若是起報仇之心剿滅房,雖然獲得了騎兵的優勢,但結果很可能是被兩唐軍騎兵圍追堵截。
雖然鈎鐮槍兵起殺敵,但突厥騎手中的馬槊也不是擺設,你來我往,兩下鋒過後,雖然有幾百名騎兵失去了戰馬,但也正是這些失馬步戰的騎兵,生生用手中馬槊,在唐軍勁卒之中左砍右殺,殺出了一條用堆砌而的路。
哈迷蚩在親兵的帶領下,迅速策馬奔襲,走到房側時,遙鈎鐮槍兵後的夫妻二人,哈迷蚩厲聲罵道:「房俊,此番奇恥大辱日後必來重謝!」
「哼!」眼見突厥騎兵殺出重圍,房頓足嘆息,「竟讓他跑了!」
眼睜睜看著哈迷蚩殺出重圍,房心神繁不安,恨不能搶過一匹戰馬,親自追上砍下這位突厥護國軍師的頭顱。
「今夜晚一戰銳勁旅死傷過半,就連本軍師都險些命喪房俊冷箭之下,此番大仇...」
哈迷蚩坐在鞍韂上背地咒罵,忽的聽到東方一陣馬蹄嘈雜,定睛一看,卻見不遠塵土飛揚,一哨騎兵徑直朝著自己圍了過來。
「呀!唐軍來的竟如此之快!」哈迷蚩連催戰馬,只想著逃出生天,戰之心卻是完全消弭了。
「哈迷蚩前來授首!」
「哈賊,納命來!」
「留下你的人頭!」
薛仁貴、程弼、尉遲寶林大喝一聲,嚇得那些剛剛殺出重圍的突厥騎心驚膽戰,往常視唐朝騎兵如草芥的他們,眼下只想著逃奔回本部大營,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哈哈!」眼見薛仁貴等人引兵到來,房朗聲大笑:「三弟、四弟他們到了!」
秦京娘暗舒一口氣,「總算趕來了!」
「快些分散,各自保全!」哈迷蚩眼見薛仁貴等人騎兵不下數千,深知己軍以無一戰之力的他,隨即打定了分散逃奔的心思。
「三哥、六弟,你我三人各引本部人馬前去追擊!」薛仁貴手持銀槍,對著程弼、尉遲寶林吩咐一聲,隨即唐軍騎兵一分為三,迅速朝著突厥騎掩殺而去。
一息之間,突厥騎兵已經分散逃竄,而那些失去戰馬在前開路的突厥兵,則被憤怒的唐軍勁卒槍分,死傷可謂十分悲慘。
見薛仁貴三人前去追敵,房看向秦京娘,苦笑一聲,「京娘,接下來是不是該打掃戰場了?」
「嗯,人做主吧,我卻是有些乏了。」秦京娘微微點頭,不痕跡的將指揮權與房,舉止聰穎引得房心花怒放,恨不能立時去香上幾口。
「快些打掃戰場,救治我方將士!」房將青鋒收劍鞘,大步朝著五馬道走去,想要見識一下那些突厥騎兵所持的馬槊,到底和唐軍的馬槊有什麼不同。
走到五馬道口,正當房著鼻子避過那些殘碎死時,一哨騎兵由五馬道另一端疾行而來,穿著打扮與房等人一般無二。
薛萬徹在看到五馬道山谷上的烽火后,立即與李績商議,最終親自帶領三千騎兵前來探查,還沒等他們找到敵軍的影子,便看到了正在打理戰場的房都督。
「?」薛萬徹翻下馬,走到房前,拱手道:「房駙馬,這是?」
「薛叔父。」房拱手施禮,簡短截說,略將哈迷蚩劫營與自己設伏對薛萬徹講述了一遍。
薛萬徹環顧戰場,見五馬道中滿是弓箭、滾木礌石,微微點頭道:「駙馬再次清點戰場,我前去助三位小將軍一臂之力!」
說完,薛萬徹翻上馬,領兵徑直朝西方奔去,其目的顯然便是那僥倖逃的哈迷蚩。
「但願哈迷蚩能就此伏誅,不然任虎歸山,禍無窮啊!」
房從地上撿起一突厥馬槊,返回到秦京娘前,在火把的照映下,仔細研究起了突厥馬槊的不同之。
「突厥軍中所用的馬槊,要比我軍的短一些、也要窄一些...」
「是啊,突厥國地關外,鐵礦十分稀缺,再加上他們的冶鍊技不比我朝,所以馬槊的槍頭要略遜幾許。」
「既然如此,為何我朝對戰突厥騎兵毫不佔優勢呢?」
「並非不佔優勢,此番萬歲駕親征,銳騎兵全都分派往四路大營,供人調遣的五千騎兵不過中等而已。」
「唔...是這樣。」
一番清點過後,勁卒報來了一個令房激不已的數字。
突厥騎兵傷亡四千五百九十八人,戰馬損更是猶勝幾許。
「戰馬傷亡比人還多?那豈不是說,有許多突厥騎兵著腳丫子跑出重圍了?」
「無妨,何郎,有四弟和薛叔父等人前去追趕,突厥騎缺了戰馬十死無生。」
聽到秦京娘的解釋,房微微點頭,接著問道:「我軍傷亡多?」
勁卒抱拳道:「我軍陣亡以盾牌、長槍為主,總共陣亡三百零一人。傷初步查勘約有八百六十餘人。」
「哦,三百零一人。」房眉頭微皺,揮手示意勁卒退下,眼火把四起的戰場,輕嘆一聲,樣子顯得十分蕭索。
「何郎,我軍與突厥騎兵的戰損近乎一比二十,何郎為何悶悶不樂?」
「雖然頡利可汗雄狂妄,但他麾下也都是赤子兒郎。」房語調略顯哽咽,眼眶微潤的道:「此一戰多家天塌禍降,母盼兒、妻盼夫,痛斷肝腸...」
「何郎,你...太過仁心了,此一戰若非你我設伏困哈迷蚩於五馬道,我軍左衛大營怕是要一舉覆滅了!」
「哎!我不適合領軍,去到國子監寫寫畫畫倒是擅長...」
過了半個時辰,勁卒們清理好戰場,為房夫妻前來兩匹戰馬,勸他們二人先行回長安歇息去了。
回到長安,已是清晨時分。就在房卸去甲胄準備歇息時,東宮太子的旨意便跟著下到了狀元府中。
「太子口諭:召后軍督府房俊,即刻太極宮見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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