麝瑙,便是在普通瑪瑙里加了麝香原料,又在含有麝香的水裡浸泡足夠年頭,這種麝瑙向來都是廟門中人多用,普通人家卻是避之唯恐,因爲這東西是人的大忌,長久佩戴,會令人宮寒生毒,普通的,終不能孕育後代,嚴重的,懷胎十月,可誕下的不是死胎就是畸形胎,孩子更會天生帶毒,永遠無法治解。前世佩戴這鐲子多年,後來還是與司蒼宇掉下懸崖時摔碎的,只是就因爲這個,之後也是無論如何都無法懷孕,最後好不容易懷得麟兒,卻因爲司蒼宇這做父親的狠毒,而被親手扼殺。
想到前世的種種,的目慢慢投向那玫紅豔的鐲子,只見它清溫潤,打在下一看,竟生出一種魅豔嗜之。
這惡毒的東西,纔回府的第一天,秦氏就對大方上了。
季莨萋眼中的眼底冷一瞬,又極快收斂,乖乖的福了個,任由秦氏將鐲子帶在的手上,脣瓣微勾,“多謝母親,這鐲子,兒定然好好保管,不會辜負母親的一片憐惜。”
秦氏眉挑了一下,擡眸看一眼,才拍拍的手,一臉母慈孝的道,“乖孩子,去看你祖母吧,可等著你呢。”
“是,兒告退。”福了個,轉帶著小巧、靈竹出了房間。
待一走,二夫人就開腔了,“堂姐,那鐲子好像是……”
秦氏嚴厲的目登時一橫,二夫人心尖一跳,急忙低下頭,心頭卻是千萬縷,別人看不出來,可是看出來了,那鐲子不是瑪瑙,是麝瑙,不過論起價值,可要比瑪瑙更加珍貴,因爲這麝瑙鐲子是需要養的,用麝香浸泡多年不說,裡面還填了原料,工料一點也不簡單,平白的給這麼一個小丫頭,當真是不服氣的,最近二老爺是越來越不進屋子了,二房那邊柳姨娘又懷了孕,這麝瑙鐲子還想找一天問堂姐借過去用兩天,等好好置了柳姨娘那個賤蹄子再還回來,沒想到堂姐竟然這麼好的東西給了那個纔剛進門一天的小丫頭,對付那樣一個沒見過世面的土丫頭,用得著這麼大手筆嗎?
看出二夫人臉上的不悅,秦氏緩了下臉,淡淡的提醒,“明個兒我要回孃家一趟,你與我一同回去吧。”
二夫人登時擡頭,愣了一下,才猛的想起來,是啊,那麝瑙的鐲子就是秦府的老太君親自養的,跟著堂姐一起回去,求求老太君,說不定還能得另外一件寶貝,反正是不會讓柳姨娘那個賤人好過的,不會讓的孩子流產,那樣太沒意思了,要滿心歡喜的十月懷胎,卻生出一個先天畸形的怪,到時候二老爺的臉,必然是好看極了,想到這裡,二夫人的臉上立刻起雀躍的笑容,“多謝堂姐。”
而此刻,季府左院的柳木花廊下,季莨萋領著兩個丫鬟,由著一個十六七歲,容貌娟秀,氣質不俗的丫鬟帶領著,正往老夫人的壽安堂方向行去。
一路上草林輕然,花香撲鼻,小巧和靈竹先在大夫人的四香園的時候看到那裡華貴傾城,奐,便覺得不愧是國公府,雕廊畫棟,大氣雍容,哪裡是汝城秦府能比得了萬一的?可到了這壽安堂的地界,兩人卻更是瞪圓了眼睛,顯然的驚歎更大了。從花廊一路下來,們並沒看到什麼過於金碧的東西,卻覺得這兒就像一幅唯娟麗的畫卷,鋪排一開,看到的卻都是清新自然,猶如世外桃源。
其實季莨萋也有些傾嘆,前世回到季府時,老夫人已經過世了,本沒見過老夫人,更不知道壽安堂是什麼樣子,只聽不丫鬟說,老夫人是個不理俗世,不管家務的人,自從將手上的主母大權給大夫人後,便日的在壽安堂裡頤養天年,全然不管外面的風風雨雨,每日吃齋唸佛,沒事的時候還將丫鬟們來,教們斷文寫字,直至百年歸老,壽終正寢。而老婦人逝世的時候,更是全府哀悼,哭聲震天,府裡的人都說,老夫人這樣的善心人,將來是定然會飛昇上天,得道仙的。
在那些丫鬟們的裡,老夫人簡直就是個大慈大悲的活菩薩,季莨萋那時候還爲自己沒早一步回來,見不到老人家最後一面而惋惜了好久。
不過經歷了一世蹉跎,是再也不信這世上還有純善之人了,老夫人若是真像下人們說的那麼慈悲,那也不會在這豪門大宅裡活這麼久,不說別的,這位老夫人,當年可只是個以庶份嫁進門的,一個國公夫人,卻是個庶,最後不止功誕下了長子,二子,還活得比別的房的夫人,別的姨娘都長,這其中,沒點手段,可能嗎?
轉眼間壽安堂已經到了,門口早以後眼尖的丫鬟打了簾子,季莨萋讓小巧靈竹在外面等,自己與那個領路的丫鬟一同進去,一踏進壽安堂的門檻,撲鼻的檀香立刻襲來。
屋裡點了爐子,噼裡啪啦的正燃著火料,前頭的榻上,一位穿金纏紋合襟袍的老人正斜倚在枕墊上休息,的旁邊,花媽媽正守著,花媽媽慈眉善目,看來非常和煦,見到季莨萋進來了,看過來一眼,打了個手勢,讓那個領路的丫鬟先下去,才小聲的對說,“五小姐,老夫人這兩日睡得不好,這會兒剛睡著,您等等。”
季莨萋點點頭,看了眼斜踏上的老人,只見面頰紅潤,眉目清遠,但下眼瞼上的確有一團烏青,看起來的確是沒睡好。
斂下眉宇,乖巧的站在一邊,靜靜的等著,一時間房間裡除了飄遠的檀香味,半點雜聲都沒有,那位守在牀榻邊的老媽媽時不時的擡眼看季莨萋一眼,卻見小的子穩穩的站在旁邊,一簡素的襦著,襯得更加靈小,垂眸乖順,臉上始終不見半點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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