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後,唐氏進門。
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儀式,全府素白之中,沒有賓客更沒有喜氣。別說娶妻了,就是迎妾也不至於如此。
因為太簡單,婚禮當天,安初縈和安五娘都沒看到新娘子。次日認親,安初縈早早起床收拾。
“三竟然就這麽進門了?”寶珠一臉怔忡。
總覺得很不可思議,為了安初賢的婚事,大夫人可謂是碎了心。先是挑選對象,後來了準備婚禮,也是各種鋪張挑剔。
大夫人的心肝寶貝,未來的國公爺,婚禮上就是鋪張些也是應該的。
哪裏想到,安太君去世,本該金尊玉貴的三,就這樣無聲無息進門了。
安初縈歎氣道:“人都己經進門了,哪裏還有假。”
願娶荒親,無聲無息的辦喜事也要把兒嫁過來,看來靖北侯府是真的完蛋了。
“總是覺得奇怪。”寶珠說著。
安初縈看一眼寶珠,這丫頭也是難得的聰明機伶了,隻是丫頭的眼界,想不了太深遠。叮囑道:“議論主子的事。”
寶珠馬上低下頭,低聲道:“是。”
安初縈站起來,看看上的孝服,道:“我們過去吧。”
老太君的百天之期還未到,全府著素,穿著孝服迎新人,這也是……
安初縈帶著丫頭坐轎去大房,向來不會早到,也不會遲到,今天更不會例外。
“縈小姐到了……”
小丫頭一聲通傳,安初縈緩步進屋。
認親之就在大房的花廳裏,地方寬敞明亮,招呼客之。
此時大房人馬己經在了,安大老爺一副剛死了娘的悲傷,考慮到安太君生前與安大老爺的關係,如此悲傷肯定不止因為安太君過世。
大夫人大病了一場,神是真憔悴,此時坐在當中椅子上,顯得十分虛弱。
周氏也來了,依然那樣,不管是安太君去世,還是三進門,對好像都沒有太大的影響。的人生早在安大爺過世時,就己經結束了。
最後,安初縈看到了安初賢和一個年輕小媳婦。
十五、六歲的模樣,一孝服顯得格外俏,隻是臉上表太悲淒,看不出毫的喜。
安初賢一臉悲傷,他是真悲傷,安太君那樣疼他。現在過世了,他如何不難過。
“給大老爺,大夫人請安。”安初縈上前見禮。
按理說新婚夫妻不用來這麽早的,但是孝期親,禮可,圓房卻是得再議。
尤其是安初賢與安太君祖孫甚深,讓肯定要守滿九個月的孝。
安大老爺道:“不用多禮,見見你嫂子。”
安初縈上前給唐氏見禮,周氏起給唐氏介紹道:“這是縈小姐。”
唐氏表僵,悲淒之不減,淡然道:“縈小姐。”
“三好。”
簡單的問侯,雙方皆無話可說。
正常況下認親見禮,怎麽也得全家到齊之後,給婆婆遞了鞋腳,給長輩見禮,與平輩廝見。
現在二房還未到,都開始單獨介紹了,這也是隨意的很。
“三老爺,三太太到了……”
一聲傳通,三房人馬到齊。
三夫人也是一臉悲傷,不過悲傷的不是安太君之死。而是丈夫的前程,兒的婚事。
周氏給唐氏介紹認親,大家一通廝見,繼續無話可說。
最後來的是二房,二老爺帶隊,二老爺與往常無異,裴氏就是真的傷心了。安三娘也是一臉悲切,不過多半是為自己。至於二夫人除了悲傷之外,更多的是刻薄。
唐氏上前見禮,客套至極的廝見。
然後……還是無話可說。
安初縈不自覺得抬頭看向唐氏,做為新媳婦的,一直低著頭,似乎被悲傷完全籠罩著。應該是主角的,此時好像局外人一般,對婆家的一切好像都不太在意。
“說起來,三爺的親事準備了這麽久,沒想到最後竟然娶荒親。”二夫人突然說著,刻薄的臉上帶著一得意。
被大夫人了這些年,心頭早就無限怨恨了。現在安三娘被退親,大夫人卻給安初縈定了好親事。心中恨極了大夫人,現在看到大夫的子竟然娶荒親,對象還是大夫人的娘家侄,如何不開心。
大夫人看一眼,眼中著冷意,卻連話都懶得對二夫人說,隻是揮揮手道:“散了吧。”
“哼,大夫人怎麽氣弱了……”二夫人口舌不饒人,打算好好奚落一下大夫人。
隻是的話還沒說完,二老爺己經起走了,安二爺,裴氏,安五娘也相繼起,頓時隻剩下二夫人和安三娘,場麵頓時顯得尷尬。
安初縈旁邊看著幾乎都要無語了,這個二夫人啊,也是讓人無語的存在。
就是大夫人娘家敗勢了,還是安國公府的當家夫人呢。為安國公府生了二子一,長子亡故,大兒還是定城侯府世子夫人。就憑二夫人的娘家,以及膝下無子,想嘲諷大夫人還早一百年呢。
三老爺見狀,隻覺得更尷尬了,起道:“大哥大嫂,我們也回去了。”
安初縈索跟一起告辭,夾在大隊人馬中一起離開。
花廳裏隻剩下大房人馬,氣氛卻更顯得尷尬了。大老爺的臉幾乎是瞬間下來的,袖而走。
在最初他是同意了與唐家的親事,但是此一時彼一時,靖北侯府自己都保不住了。安國公府娶唐家,純粹是麻煩上。安太君過世,他本想把婚事拖一拖,哪裏想到大夫人竟然以娶荒親的形勢,直接把人接過來了。
新婦己經進門,雖然沒有圓房,但這種況下婚事己,他阻止都來不及。
今天認親,他能過來己經給足了大夫人麵子,現在其他人都走了,他也沒有好臉了。
“唉……”大夫人一聲歎息。
與大老爺二十幾年夫妻,實在太了解這個丈夫。娘家失勢,若是肯老實聽話,也許這國公府還有的立足之地。但卻執意把娘家侄嫁進來,大老爺肯定怨恨不休。
現在己經不求其他,隻要大老爺不趕人出門,一切都可以忍下。
周氏見狀,一個寡婦哪裏敢說話,趕走了。
“母親,我也先回書房了。”安初賢說著。
他正因為安太君亡故而悲傷,一直抄經為安太君祈福。早對婚姻之事冷淡,兼之心悲淒,更不可能顧及唐氏。
現在認親之事完了,他隻想早點回書房抄經書。
廳中眾人退去,大夫人長歎口氣。
“姑姑……”唐氏再也忍不住,直哭了出來。
想靖北侯府嫡,竟然被娶荒親進門,親友不善,丈夫冷漠,公爹直接擺臉,心中如何不委屈。
大夫人看哭了,心中更添一份憂愁。若是換個人肯定要罵了,隻是自己的親侄,總是有幾分不舍得,道:“為人婦不比為人,你才進門,要適應一陣呢。”
以前看好唐氏,除了這份姻親外,也是覺得唐氏知書達禮,懂事周全。不管是娶了為媳,還是將來當國公府夫人也都夠了。
哪裏唐家即將遭逢大變,別說唐氏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兒承擔不住,連都有些不了。現在唐家一團,兄長把兒托付於,也是為了唐家以後。
赫赫揚揚靖北侯府,就算出事了,也不可能全部完蛋。保留力量,有可能持續的姻親,也許再過些年唐家還有再興的可能。
“嗚……嗚……姑姑,我好命苦。”唐氏哭泣說著,大夫人越是安,的眼淚卻是越多了。
好像是了千般委屈的孩子,得了大人的安,越發想撒要糖。
大夫人聽著哭,隻覺得心中越發煩,卻依然聲道:“好孩子,你別哭了。大勢如此,誰都無可奈何,不止是你,親友姐妹,唉……你好歹總在我邊呢,想想你的姐妹們,們才該哭。”
高門大戶的人們,從來管不了男人們在外頭做的事。但是男人出了事,人肯定要倒黴。同樣的,人生的富貴也是男人掙來的。
現在唐家風雨飄搖,唐氏一個沒經過事的小兒會如此也不奇怪。
隻是,這樣的唐氏實在讓失。
“嗚……”唐氏低頭哭泣不語。
“賢哥兒那孩子,我最是知道的。他雖然心裏有人,但隻要你好好待他,他也會知恩圖報。”大夫人說著。
這也是堅持這門親事的原因,安初賢不是狠心冷之人。他就是心裏還念著秦雪寧,但家裏給他娶了唐氏,他也不會因此遷怒唐氏,待於。
冷淡是肯定的,但隻要唐氏好好當個賢妻,安初賢也就這樣了。既使夫妻之間並不無意,也照樣老婆孩子過一輩子,也因為看準了安初賢這樣的格,大夫人才敢如此安排婚事。
現在安太君過世,安初賢最是難過的時候,唐氏隻要表現的一些,安初賢肯定心存激。這是他們小夫妻促進的最佳時期。
“表,表哥他……”唐氏心中頓時含恨。
表哥表妹,對安初賢說不上多鍾,但是安初賢稱的上是年英俊,兩人訂親之初還高興過。
不過很快的,就知道安初賢與秦雪寧之事。幸好秦雪寧己經王府,與安初賢再無可能。不然表哥表妹還要來往,才要慪死了。
“賢哥兒溫,你隻要好好待他,他都會懂的。”大夫人說著,還有一句話沒說出來。
唐家要是出事了,自己這個國公府夫人隻怕也會地位不保。唐氏在安國公府的生活也會更艱難,這個時候唐氏需要的就是安初賢的支持。
安初賢格良善,不是那種勢力小人。唐氏自己無錯,隻因娘家出事而倒黴,他一定會善待之。
現在的關鍵就是,安初賢對唐氏有多,要是雙方如冰,隻怕就是安初賢就是良善,也不會多關照唐氏的。
“我……”唐氏心中越發憋屈。
昨天進門,己經那樣委屈了。結果安初賢來了,就說了一句客套話,就要回書房抄經書。
祖母剛過世,並不是他圓房。但是己經了夫妻,又是那般委屈,不管出於什麽立場,安初賢都該安幾句。結果隻讓好好休息,自己就走了。
“賢哥兒那孩子,你對他好都是懂的。”大夫人再說著。
要是唐家沒出事,唐氏委屈鬧脾氣,使些小兒格也沒什麽。哪怕是夫妻之間拌呢,也不是什麽大事。
但現在唐家己經如此,唐氏都是娶荒親進門了。實在不該再使子作丈夫,尤其是孝期之中,連懷孕都不能,唐氏隻能抓住安初賢才行。
唐氏本想辯駁幾句,但大夫人一直如此說,倒是讓無法了。咬下道:“我知道了,我與三爺好好相的。”
大夫人聽得有幾分放心,道:“那就好,隻要你們能和睦,我再沒什麽求的了。”
唐氏心中含怨,大夫人隻要求,為什麽不要求安初賢呢。倒是一直說安初賢懂事,果然是親兒子最重要。道:“是,我都知道了。”
“這兩天你也累了,去歇著吧。”大夫人說著,想著大老爺肯定討厭唐氏,又道:“現在府裏正守孝,我也沒什麽規矩,早晚請安全憑你心意。”
隻希唐氏能抓住機會,好好在安初賢上下功夫。不然就憑這樣的狀況,將來如此真的不好說。
“是,我回去了。”唐氏說著,行禮退下。
唐氏帶著丫頭回房,大夫人正院後麵的一小院。雖然院子不大,但十來間房舍,也十分寬敞。
雖然因為守孝素淺,但大夫人為安初賢的婚禮準備了這麽久,房子肯定是早就收拾好。既使一應陳設收起了,但家用料也都是上上等了。
“嗚……”
回到屋裏唐氏再也忍不住,嗚咽哭了起來。
唐氏的媽正在屋裏,見狀連忙上前問:“小姐這是怎麽了,可是在哪裏了氣。”
唐氏哭的嗚咽不能言語,跟著唐氏的丫頭便把大夫人的話說了。
媽聽完就一臉怒氣,道:“大夫人該管教兒子才是,怎麽說起小姐來了,果然是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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