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狀元府裏,孫氏大喪己過,靈柩安放於家廟之中祈福,隻等祈福結束,蘇哲扶靈回鄉。
管事帶著下人們整理皿件,許多喪事上用的東西此時要全部收回。
後院裏冬至也沒有閑著,現在是後宅管事,主母過世,後院要整理人事太多了。眼前最棘手的是,孫氏的正房要不要封起來。
以蘇玄秋的年齡肯定要續娶,孫氏住過的正房……
新夫人進門之後,是要全部翻修,還是重新置辦家?原本孫氏的東西,又要如何安置才好?
“冬姨娘,老爺喚您去正房。”丫頭進門說著。
冬至正與管家媳婦對帳本,聽到丫頭立時放下帳本,起去正房。
孫氏大喪,蘇玄秋並沒有出麵張羅,卻是一直在家裏的。既不下達指令,也不做任何事,好像在休息,又好像在單純的悲傷。
猜不出主人的心意,冬至於對於任何指令都不敢毫慢怠。
快步進正房,抬頭就見蘇玄秋正在中堂坐著,一素服,神淡漠,看不出任何緒。
冬至隻覺得心頭一,低頭上前:“老爺……”
“主母臨走時,應該把房事事務全部安排了吧。”蘇玄秋問。
冬至低頭道:“全部安排妥當。”
蘇玄秋聽得點點頭,淡然道:“外頭事務辦完了,就把這主屋所有東西都清點了。”
“啊?”冬至不一怔,抬頭看向蘇玄秋。
清點了?這是什麽意思?
“清點所有東西,送給孫家。”蘇玄秋說著。
孫氏一輩子都在補孫家,孫家最後落得那樣的結果,也是生前最不放心的。他不可能像孫氏這樣的養著孫家,現在能做的,就是孫氏用過的,剩下的東西全部送過去。
冬至臉上怔忡未消,卻不得不問:“正房裏的所有東西嗎?”
孫氏臨終之前己經把財產理妥當,嫁妝沒什麽好理的,因為己經給孫家了。
至於首飾私房也是的可憐,打賞了丫頭婆子後,孫氏雖然說過把剩下的分給與孫惠姐,但孫氏並沒有分配,和孫惠姐自然不會自取。
再剩下就是服、皿,家了,常穿的服雖然都是好料子,但都是舊,價值並不高。家皿雖然也值些錢,但也值不多。
“嗯,所有的。”蘇玄秋說著。
冬至心有幾分複雜,低頭道:“是。”
把所有東西都給了孫家,蘇玄秋一件不留,理智的做法。但是……
就像孫氏所說,夫妻十幾年,蘇玄秋對並無男之。夫妻而己,各盡本份即可。
“還有,你去問問孫惠姐,是走還是留。要是走,我會給一份嫁妝。”蘇玄秋說著。
孫惠姐乃是孫氏之妹,孫氏在世時為妾,雖然有些尷尬,但總有立足之。
現在孫氏過世,孫惠姐實不合適留在府裏。搭上嫁妝嫁出去,也是個安排。
提到孫惠姐,冬至心更複雜了,道:“主母在世就曾問過,不願意走。”
“隨吧。”蘇玄秋無所謂說著,“既然不願意走,也不好再住在院,在後花園挑地方,讓搬過去。”
冬至心中明白,道:“是,奴婢會跟孫姨娘細細說明白。”
孫惠姐住的院離正房很近,孫氏在時當然無所謂。現在孫氏不在,將來新夫人進門,跟孫惠姐做了鄰居,想想也是腥風雨。讓孫惠姐搬到後花園去,離的遠了,大家都能省些心。
就像生了蘇哲的馮姨娘,就住的離孫氏遠遠的,省了許多爭執。
“後宅之事,你繼續料理。”蘇玄秋說著。
“是,奴婢定然盡心盡力。”冬至說到這裏,突然跪了下來,鼓起勇氣道:“奴婢想向老爺求個恩典。”
“嗯?”蘇玄秋挑眉。
冬至心中忐忑不安,卻是決定把話說出來:“奴婢想以後到書房侍侯。”
知現在不是說這件事的好時間,但是蘇玄秋太忙了。以前孫氏見他都要排隊,更何況是一個小奴婢。
難得蘇玄秋召見,肯聽說話。那就趁著這次,索求了。就是以後蘇玄秋忘記了,也可提醒。答應的事,蘇玄秋定不會反悔。
“去書房?”蘇玄秋微微一怔,隨即明白,“也罷,你想去就去吧。”
“謝老爺全。”冬至說著,心中大鬆口氣。
這個想法,早就跟孫氏說過,隻是孫氏並沒有答應。孫氏希能保住孫惠姐,隻是……
考慮了再三,實在無法做到。孫氏的恩,很想報答,但真的不想搭上自己的命去保一個傻子。
現在蘇玄秋答應了,也能鬆口氣。等新夫人進門之後,了管家權就可以去書房當差,雖然是幹的丫頭的活,也完全不介意。
遠離後宅,遠離風波,在安靜之地慢慢度過餘生。
蘇玄秋看一眼,讚道:“起來吧,你倒是個聰明的。”
要是孫惠姐有冬至的一半,他也能多喜歡一些。可惜啊,臉長的不錯,智商太低,實在無法喜歡。
冬至站起來,正想轉退下時,突有管事媳婦匆匆進門回道:“老爺,孫家人又來了,在門口吵鬧不休,還說到了主母的嫁妝……”
孫氏葬事上,孫家沒來鬧事,開始時還忍一忍。後來就直接趕出去了,實在是無理取鬧。
現在喪事完了,孫家人又來了,不是孫家人,而是孫家男人。在門吵著說,孫氏無子亡故,嫁妝之事卻不見夫家過來商議,現在孫家自己找上門來,蘇家仍然不理,難道是想貪了孫家的嫁妝。
罪名扣的太大,管事也不敢趕人,隻得讓人進府通報。
“嫁妝?”冬至頓時一怔,不向蘇玄秋道:“主母的嫁妝,早就與孫家說清楚。”
孫氏的嫁妝早就花完了,嫁妝單子上一筆筆寫的清楚。孫氏重病之時,也曾與孫夫人說過此事。
現在孫家又來討要,這是故意找麻煩嗎?
蘇玄秋神淡漠,吩咐管事媳婦:“這等小事讓哲哥兒去料理。”
蘇哲己經不小了,許多事早該讓他出頭料理。孫家這等小人,他實在懶得理。倒是孫家是蘇哲的外家,讓他去料理周旋也是應該是的。
管事媳婦先是一愣,馬上道:“是。”
蘇玄秋站起來,道:“等他理完了,到書房見我。”
“是。”管事媳婦應著。
冬至立在旁邊,看著蘇玄秋離開的背影,心中不一歎。
若說來到孫氏正房的蘇玄秋,對孫氏還有一份,對孫家還有一點親戚之,那此時此刻就是徹底沒有了。
孫家啊,孫家……
孫氏補娘家一輩子,把夫妻份都了進去。孫家占了婿一輩子便宜,直到兒都死了,還要折騰再要錢,最後的份也要徹底消耗了。
以後兩家就是徹底的陌路了。
蘇玄秋大步走出正房,神冷然淡漠。
他休息的時間不短了,是該打起神來,繼續前進之路。
“給二老爺請安。”
突然一個穿紅著綠的丫頭快步走上來,攔住蘇玄秋的去路。
蘇玄秋看一眼,孫氏喪期未過,府裏的丫頭都是孝服。這等打扮,必然是國公府來的。
“我是梅小姐的丫頭。”小丫頭口齒伶俐,“小姐派我過來,是有一事稟告二老爺。”
“梅姐兒?”蘇玄秋語氣中著意外,問:“什麽事?”
小丫頭口角越發靈巧,三言兩語把婆子如何跟小容氏說的一一說清楚了。隻是陳述事實,一句閑言碎語沒有。
話完,小丫頭當即閉了,低頭站到一邊。
“真是……”蘇玄秋言又止,神卻不似剛才那般冷漠。
還真是紅禍水,他隻是轉眼沒看到的功夫,那邊三方就要打起來了。
安初縈,很好,真的很好。
“此事我己經曉得,你回去吧。”蘇玄秋說著,隨即喚來管事:“拿十兩銀子給。”
如此口角靈俐的丫頭,值得這個打賞。蘇梅年齡雖然小,但眼素來不錯,邊的使喚人都是挑的好的。
這個侄,他是十分看重的,隻是那樣的,他也不擔心。
太過早慧未必能長壽啊。
“謝二老爺賞。”小丫頭磕了個頭,跟著管事去拿銀子。
蘇玄秋進書房,稍等片刻管事就跟著進門了。剛才丫頭己經把事跟他說了,理國公府出了這等大事,蘇玄秋肯定有所代。
“傳我的話,傳話的婆子八十板子趕出去。”蘇玄秋說著。
管事額頭頓時有幾分冷汗,低頭道:“我馬上去辦。”
所謂八十板子趕出去,也就是打死埋了。一個做活的婆子,怎麽可能撐下八十板子。
不過直接下如此重手打死,問都不問一句,也就是說,這婆子的所為己經到蘇玄秋的忌了。
“還有,那婆子收了誰的錢,幕後到底是誰縱,馬上查清回我。”蘇玄秋說著。
當然還有安初縈,以那個小丫頭的事,隻是小會更多。
蘇念,穆楓,會給誰互通消息,或者兩個都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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