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南侯府的人第三次上門時，蘇老太爺爽快的答應了婚事。

杜俊雖然是二婚，死過老婆。但並沒有孩子，而且賀蘭的品人盡皆知，京城不知道多人同杜俊。好好一個青年才俊被豬拱了，現在二婚再娶，條件其實跟初婚沒啥區別。

再者，蘇玉到底是庶，嫁杜俊這樣條件的嫡子，其實是有些高攀的。二婚這點小事，也就不用在意了。

“恭喜小姐，賀喜小姐……”

丫頭們上前來道喜，蘇玉雖然極力製著，臉上依然樂開了花。

在杜俊未中探花之前，兩人就有來往，當時就是郎有，妾有意，無奈杜俊己經定婚。後來杜俊又娶賀蘭，曾經一度絕過。

直到今天，人上門提前，蘇老太爺答應了親事，的一顆心也終於放下了。

“好了，再甜也沒有打賞了。”蘇玉笑著說，“都在別在這裏站著了，散了吧。”

眾人退下，唯獨蘇玉的媽汪婆子留了下來，又是抹淚又是高興的道：“小姐終於得償所願，我替小姐高興啊。”

是媽，自小把蘇玉帶大，同母一般。上回蘇商發落屋裏的丫頭，雖然沒被打死，卻不能常來蘇玉這裏。今天過來，也是給蘇玉道喜，一會也得回去。

蘇玉也跟著抹淚道：“我知道，這些年來隻有媽媽疼我，為我著想。”

出生沒多久生母就亡故了，雖然被抱到蘇太君這裏養活，但也是給丫頭婆子們。蘇太君對不能說不好，但也隻能說是養著，讓丫頭婆子們關照著，自己過問的時候並不多。

隻有汪婆子，自小把到大，待如親一般。為籌謀，為算計。

能與杜俊認識，後來相，也是汪婆子大力支持。不然就憑一個深閨小姐，每天呆在閨房裏，一堆丫頭婆子跟著，如何能跟外男有所有聯係。

“隻要小姐能嫁得好人家，我做什麽都願意。”汪婆子又是哭又是笑，“小姐是有大福氣的，杜公子小小年紀考中探花，將來前途定是不可限亮。”

理國公府就是有權有勢，蘇玉到底是庶，又是沒人管的庶。弄不好隨便一個來提親，蘇太君覺得對方條件還，就隨隨便便同意了，親之後是死是活，家裏隻怕也不會管。

這種況下，與其坐著等運氣，還不如自己博一把。本來也沒想過杜俊，杜俊當時己與安三娘訂了娃娃親。是杜俊自己搭上來了，一拍即合，郎妾意。

杜俊乃是安南侯府嫡子，年輕有為，更是難得的英俊，蘇玉更是喜歡的很。就是訂過親，尋個借口退親也不是多難，便專心給他們搭線。

“我也是沒想到。”蘇玉哭著說，隨即笑著道：“現在親事訂下來了，一切都好了。”

汪婆子抱著蘇玉哭道：“小姐定下這麽好的親事，連二老爺都會對小姐另眼相看，那些平日裏看輕小姐的下人們，再不敢欺負小姐了。”

理國公府隻有兩位小姐，蘇梅雖然病著，但是有小容氏，蘇玄秋盯著看著。明明大夫早說過未必養的大，卻全部當寶貝疙瘩一般，對蘇玉這個唯一健康的孩不聞不問。

“是啊，再沒人看輕我了。”蘇玉跟著也哭了起來。

主仆倆人想到這些年的辛酸，不由的抱頭痛哭。哭了一會，汪婆子止了眼淚，勸著蘇玉道：“小姐快別哭了。”

“步上一條死路，是該好好哭一哭。”

突然一句進來，蘇玉和汪婆子都嚇了一大跳，抬頭就見蘇商緩步而來。

蘇玉嚇了一大跳，趕幹眼淚，起相迎。汪婆子就更害怕了，上回打死的那麽多丫頭，全是因為蘇商一句話。

這個看著病弱，連說話聲音都不大的大小爺，確實是個狠角。

“大，大哥……”蘇玉低著頭，聲音微。

蘇商神冷漠，臉上帶著約的怒意，他緩步進到裏間，在當中椅子上坐下來，看著蘇玉道：“你從小到大，邊至有個教養嬤嬤，們有些都是宮中教習，道理懂的最多，事非懂的最多。你聽誰不好，偏偏聽一個媽的。”

高門大戶裏，孩子落地，不管男孩孩，都是一大堆丫頭婆子圍著。蘇玉是庶，自小抱給蘇太君養，其實也就是婆子們養。

蘇太君也許沒那麽關心蘇玉，但也從來沒有虧過蘇玉，邊的嬤嬤都是一等一的。結果，教來教去，蘇玉就聽這麽一個媽的話。反倒是蘇梅，自小跟著小容氏，小容氏影響最深，卻是聰明通的很。

“我……我不知道大哥在說什麽。”蘇玉張起來，卻是悄悄給汪婆子擺手，讓趕走。

蘇商明確表示反對與杜俊的親事，要是蘇商知道汪婆子摻和了，隻怕要活活打死。

蘇商冷笑道：“不用打手勢，我要是想讓死，早死了。”

本想跑路的汪婆子，聽到蘇商這話，哪裏還敢，頓時站在當場。

蘇玉心裏害怕，卻又忍不住爭辯，低頭道：“老太爺己經答應……”

“你知道賀蘭到底是怎麽死的嗎？”蘇商打斷蘇玉的話，聲音中著恨鐵不鋼，以及對蠢笨的不解。

都說父母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師，現在看來，智商才是決定一切的關鍵。

蘇玉被問的怔了一下，好一會才喃喃自語的道：“不是說，……”

和尚，玩NP，馬上風。這等風流事跡，雖然事關秦王府臉麵，外頭沒什麽傳言，但該知道的還是知道的。

“好好的王爺親，如何這等不堪。”蘇商冷笑說著，“王爺的兒，且落得那般不堪下場，你到底哪來的自信。”

在賀蘭的事上，他都不知道該說杜俊狠毒，還是賀子章薄。

結果就是，賀蘭慘死，名聲全毀不說，還全了杜俊的名聲。

這樣的男人，稍稍有點腦子的人，也該知道遠離。蘇玉卻是的上去，要為第二個犧牲品。

“不是的，大哥一定是誤會什麽了。”蘇玉低聲說著，“本來就是賀氏算計在先，怪不得別人。”

賀蘭慘死，本來就是活該。要不是算計杜俊，杜俊本就不會娶。就是娶了之後，也是賀蘭一直在找事作死，與杜俊何幹。

蘇商被氣笑了，連聲道：“好，好，好，你既然己經如此認為，以後在婆家有什麽事，也不用回來哭訴。”

話說，他袖而走。

蘇玉看他走了，沒再說出反對的話，不由的大鬆口氣。隻覺得冷汗打了裳，蘇商這個大哥，以前從來沒有管過，卻突然過問的婚事，讓又怕又驚。

汪婆也是嚇得三魂六魄走失了一半，卻是道：“大爺不好，脾氣也不大好，小姐不用把他的話放在心上。杜爺對您如何，您心裏有數。再者，您是理國公府千金，二老爺的侄，他敢如何。”

蘇商從來沒有管過蘇玉，第一次管就管婚事。好像是不太希蘇玉嫁的好，雖然是同父，但到底不是一母所出。隻怕也是擔心，萬一將來蘇玉混的好了，把他這個嫡出大哥下去了。

“唉，我現在隻希婚事能一帆風順。”蘇玉說著。

沒覺得蘇商多疼，但蘇商在府裏是實權派，深得蘇玄秋喜歡和信任，確實有些怕他的。

親事定下來了，現在隻希能順順利利嫁過去，有人終眷屬。

汪婆子道：“一定會的，小姐就放心吧。”

蘇商袖離開蘇玉的小院，下意識往自己屋裏走，心中卻是氣翻騰。

這門婚事他無法讚同，尤其是在賀蘭那樣慘死之後，無奈蘇玄秋並不反對。蘇玉這個侄，蘇玄秋從來沒有放在心上過。倒是有了杜俊這個侄婿，對理國公府或許不是件壞事。

現在蘇老太爺己經同意婚事，板上釘釘之事，他就是想反對，也不會有任何效果。

心頭氣難平，本想說蘇玉幾句，希知道自己的前路到底是多難。蘇玉的態度讓他失之餘，又有幾分氣憤。

是對杜俊的氣憤，那般風流的男人，拿下蘇玉這種小孩，實在易如反掌。

“大爺，您回來了……”

小丫頭一聲通傳，張氏連忙起迎了出來，隻見蘇商臉蒼白，帶著幾分怒意，頓時知道有事，卻是不敢多言。

府裏上下都說蘇商雖然病弱，卻難得一副好脾氣。這話說對也對，說錯也是錯。

蘇商說話，對任何人都和和氣氣，但是同樣的，他決定的事，卻是任何人都改變不了。甚至多言幾句，就會被反駁訓斥。

這個丈夫不好擺弄，至沒有心中所想的那般好侍侯。

“更。”蘇商突然說著。

手裏捧著茶的張氏，下意識的就問了一句：“大爺要去哪？”

蘇商卻並不回答，隻是徑自道：“讓小廝們備馬，晚上不用等我。”

屋裏原本的丫頭，是侍侯蘇商多年的，一個去前頭傳話，另外的趕拿來外，給蘇商替換。

張氏手裏的茶都沒遞出去，蘇商己經換好服出門走了。

“唉……”張氏輕輕歎口氣，把茶放回桌子上，又回到原位子上坐下來，神顯得有些茫然。

“大爺應該是遇上急事了，走的匆忙了些。”陪嫁丫頭上前寬著張氏。

匆匆而來，匆忙而走，隻說了一句晚上不回來，連晚上去哪都不知道。

張氏搖搖頭，臉上帶著悲傷，道：“我在這屋裏，也就是個擺設。兒子多半也是生不出來的，我還有什麽奔頭。”

親這麽久，一直在了解解蘇商，侍侯蘇商。

但是……蘇商就好像是完全不懂的。任似水，蘇商完全不為所。

也許蘇商另有所吧，畢竟蘇商與張家訂親訂的奇怪，但是不管怎麽查問，都完全沒有消息。而且以蘇商的份狀況，隻怕是有心也是無力。

“我的小姐啊，這話千萬不能說的。”丫頭連忙說著，連聲音都低了，“隔牆有耳，這話要是傳到老太君耳朵裏，小姐就有大麻煩了。”

張氏雖然是主母，但是外嫁進京，娘家又貧困，對京城權貴們的生活幾乎完全不了解。

也因這樣，現在屋裏還是蘇商的媽管事，不管是下人任用，還是月錢發放，皆由一手調配。

張氏這個正室，最主要的工作就是侍侯蘇商，要是能生下嫡子最好，實在生不出來，也沒人勉強，一切以蘇商的為重。

“嗬~難道還會休了我不。”張氏說著，聲音卻不自覺得的低了。

以張家的況，能嫁給國公府嫡子，實在是祖墳冒青煙，一家老小都指著提攜不說。就是自己，也不可能豪邁的說，國公府大公子不算什麽。

丫頭小聲道：“我看大爺是不好，在人事上便淡淡的，連帶著對小姐也有些冷淡。反過來想，大爺在外頭也沒人，小姐己有正室的名份，天天吃的好，穿的好，出門就是前呼後擁，滿府上下哪個敢看不起小姐呢。”

如此一說，張氏心頭的怨氣消了幾分，卻不自覺得了一下肚子，道：“我想有個孩子。”

蘇商的時好時壞的，有時候都擔心，萬一哪天蘇商去了。娘家在京外，寡婦，無子，那時候日子才是真的苦。

“小姐和大爺都年輕，孩子總是有的。”丫頭笑著說，“大爺雖然淡淡的，但我看他很敬重小姐的。”

“敬重？嗬~”張氏一聲冷笑，不自覺得了一下自己的臉，“我一直很好奇，你說大爺為什麽要娶我呢？”

親這麽久，蘇商確實沒有跟吵過架。夫妻之間相敬如賓，蘇商確實做到了。但是與其說是敬重，不如說是無視。

回想起來，這門親事本來就奇怪。

蘇太君大壽，難得進京一趟，跟著家人來祝賀。與蘇商確實有一麵之緣，本以為是憑著自己的花容月貌，被蘇商看上並且娶之為妻的。

但親之後，蘇商如此的冷淡，哪裏有毫的意。

那這門婚事，到底是為了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