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風大，小姐裏麵請。”賀雲瑞說著。

明明是客人，賀雲瑞卻比安初縈這個主人更像是主人。

安初縈帶著寶珠大步進門，賀雲瑞稍後一步，引路的管事倒是很想跟進來，卻被賀雲瑞一眼看退了。

廳門關上，安初縈徑自在主人位子上坐下。屋裏沒有燒龍，隻有金碳，爐子就放在安初縈坐位旁邊。

“你果然細心。”安初縈掃一眼碳火爐，看著賀雲瑞說。

關上門是沒了風，但天氣冷，溫度低。尤其是剛從地龍屋裏出來，這花廳真如冰窯一般，也隻有這盤火可以取暖了。

賀雲瑞微微一笑，道：“為了小姐，我可負盡天下人，更何況這點小事。”

“這種表白，你還是收起來了吧。”安初縈說著，看賀雲瑞依然站著，便道：“請坐。”

賀雲瑞依言坐下來，就在安初縈側，如此近的距離，他幾乎都能聞到上的味道。

暗的房間，安初縈的側臉勾勒出溫暖而完的線條，好像一盞名燈，點燃了他心中的期。

安初縈，他今生唯一在乎的存在，也是他唯一的人。

“我找你來，是要問你一件事。”安初縈單刀直。

賀雲瑞道：“我定知無不言。”

“我在安府見到了杜俊。”安初縈說著，直視著賀雲瑞，“他一直在打理我父親的書房，你知道此事嗎？”

賀雲瑞點點頭，一副坦然淡定的模樣，道：“我知道此事，隻是覺得沒什麽妨礙便沒管。你要是覺得不妥，我馬上通知杜俊，不準他再進安府。”

“無所謂，如此有心隨他雲吧。”安初縈說著，知道賀雲瑞在裝傻，便把話說的更明白，“當年我年齡太小，許多事本就不知道。杜公子與我父親有嗎？”

“當年杜安兩家長輩好，論輩份，杜俊該老爺一聲阿叔的。小時候常跟著大人來安府，老爺喜歡他，常帶他玩。”賀雲瑞說著。

安初縈微微皺眉，沒有任何問題的回答，與杜俊說的也正好能對上。

這幾天思來想去，也沒有想出其他更合理的答案。但沒由來的，就是覺得賀雲瑞……也沒有騙，但告訴的隻是事實的一部分，而非事實的全部。

“隻有這些嗎？”安初縈問。

賀雲瑞臉上出驚訝神，問：“當時杜俊大概也就五、六歲吧，能有什麽事？”

安初縈頓時默然，杜俊雖然是個科舉天才，小小年紀就中了探花。但五、六歲的孩子，就算他同樣是穿越者，也做不出什麽事來。

“你似乎在懷疑著什麽？”賀雲瑞看著安初縈的臉說著。

安初縈直言道：“那天我在安府見到杜俊，杜俊給我的覺很奇怪。好像，好像我的父親還活著，隨時都會回來。”

“那應該是杜俊的夢想吧。”賀雲瑞說著，輕輕歎口氣，眼晴卻是看著安初縈，“每個人都有自己夢想，我有，杜俊也有。”

安初縈說不出話來，下意識別過臉，賀雲瑞的眼神太灼熱，讓想無視都做不到。

有時候都想問問賀雲瑞，到底喜歡什麽，改還不嗎。

這樣偏執的，真的是種力。

“為什麽要別開臉，其實，你心裏是在意我的。”賀雲瑞突然說著，低沉的聲音中帶著深。

也許是癡太久，安初縈稍微一個反應，都會他。

“你能不能不要胡思想。”安初縈幾乎都要無力了，道：“二夫人曾經說過，我的父母死的不明不白，為什麽這麽說？”

賀雲瑞頓時皺眉，麵狠之。

“你算是想殺人滅口，現在也晚了。”安初縈說著，“為兒，卻不知父母死因，實在可悲。”

賀雲瑞遲疑一會，道：“不是我故意瞞你，而是……當年老爺和夫人出門遊玩，不幸遇上強盜。”

安初縈道：“然後呢，又發現什麽……”

賀雲瑞臉難看又沉，道：“強盜……是從來不講道理的，落到他們手裏……”

賀雲瑞沒有說下去，安初縈卻是明白了，心慢慢沉了下去，帶著無盡的悲傷。

世家公子與千金小姐，幾乎連世的能力都沒有，落強盜之手，隻怕死也死得不安生。

不得好死……

“這件事，一直沒人給你說起來，是實在無法出口。”賀雲瑞說著，聲音悲沉，“要不是你今天問起，我也不會告知你。”

“原來如此……”安初縈喃喃自語說著，聲音中著悲傷，卻又覺得很沒有真實，“為什麽要私自出門，連個下人都不帶，而且家公子，強盜怎麽敢……”

“殺人越禍的強盜，有什麽不敢做的。”賀雲瑞說著，“老爺行事向來有些任，隻是誰也沒想到，這回竟然……丟了命。”

安初縈再次沉默不語，心頭卻是起伏不定。

對父母沒什麽印象，也早就接了他們亡故的事實。但是乍然聽到父母原來是如此去世的，讓難之餘，心中卻又浮出一抹異樣。

真相就是這樣嗎？之所以瞞，隻是因為父母死狀不堪？

為什麽覺得這並不是事實的全部呢？

“我早就置了那些強盜們，個個死狀淒慘，給老爺和夫人報了仇。”賀雲瑞說著。

安初縈說不出話來，悲傷和疑同時在心頭縈繞，說不出的沉悶襲向心頭。

“我果然不該告訴你的。”賀雲瑞低聲說著。

安初縈長長籲口氣，幾乎強迫自己下心頭的鬱悶，卻是看著賀雲瑞道：“我總覺得你在騙我。”

“我負盡天下人，都絕對不會負你。”賀雲瑞說著，語氣中帶著絕決。

安初縈聽得幾乎要黑線了，賀雲瑞這是隨時隨刻在告白，真讓不了。道：“你負誰不負誰，與我無關。”

賀雲瑞並不辯解，隻是靜靜看著安初縈。

隻是這樣靜靜看著，他的心就能平複下來，帶著安然的沉靜。

“還有一件事……”安初縈說著，不自覺得頓了一下，隻覺得難以啟口，卻不得不說，“你與安六娘的親事……”

真的說不出口，前頭把賀雲瑞拒絕的如此徹底，馬上又勸他不要和安六娘親。

這都不是分了，本就是厚臉皮，綠茶婊。

“安六娘啊……”賀雲瑞突然笑著，帶著幾分得意，表顯得十分玩味，“我馬上就要娶了，不懂事的任丫頭，我會讓老實聽話。”

安初縈頓時皺眉，道：“紅玉為你慘死，你就沒有一點負罪嗎。”

“從來沒有。”賀雲瑞說著，看著安初縈道：“我給了母親很多錢……”

“這本就不是錢的問題。”安初縈的聲音不自覺得大了起來，心中的憤怒與抑幾乎抑製不住，“你現在又要娶安六娘，死了一個還不夠嗎。”

紅玉是真心著賀雲瑞的，在他還是奴才的時候。純真子的真心慕，賀雲瑞毫不以為意，甚至不介意踩上一腳。

“你希我不娶嗎？”賀雲瑞突然問，神認真起來。

安初縈深吸口氣，道：“是，我並不希你娶，你能解除婚約嗎。”

“當然可以。”賀雲瑞回答的斬釘截鐵，“你要求我做的事，我一定會做。”

安初縈不一怔，怎麽也沒想到賀雲瑞會回答的如此爽快。

“隻要你嫁給我，我絕對不會娶別人。”賀雲瑞接著說。

安初縈頓時氣上心頭，立時站起來，道：“無話可談，送客。”

隻是站起來的一瞬間，賀雲瑞突然起欺向。

安初縈嚇了一大跳，下意識後推，但後麵就是椅子，上打結，讓又重新跌坐在椅子上。

賀雲瑞卻是一步向前，直站到麵前，雙手抓住椅子扶手，幾乎要把困在椅子裏。

“啊，夫人……”寶珠嚇得驚呼出來。

賀雲瑞冷眼瞪向，強勢的迫讓寶珠嚇傻在當場，連都不敢了。

“嗬~”安初縈心頭又氣又怒，卻是直視著賀雲瑞。

這樣近的距離，如此暖昧的姿勢，換個膽子小的大家閨秀隻怕要嚇死了。但想嚇住，還要早幾百年呢。

“你知道我喜歡你多久了嗎？”賀雲瑞說著，聲音低沉中帶著悲鳴。

好像困在籠中的野，在做最後的反抗。

古代子最重名節，若是在這裏兩人發生了什麽，蘇玄秋定然會休妻。

到那時候，安初縈就是他的了。

安初縈強著怒火，道：“隻要我喊一聲，下人馬上就會衝進來。我的名聲是完了，同樣的你也完了。我聽說秦王打算立你為世子，大好前程，你要想清楚啊。”

“無所謂，我從來沒有在意過。”賀雲瑞說著。

“那你是要跟我徹底撕破臉嗎，也好，這次鬧翻了，就徹底不用再見麵了。”安初縈冷笑說著，“就是蘇玄秋休了我，你也別想我會嫁你。”

果然，賀雲瑞神有幾分鬆。

的盡頭是恨，但他無法恨，更不希恨他。

安初縈見狀，直接手去推他。

賀雲瑞不自覺得鬆手，後退一步，口卻是起伏著。

安初縈的手，到他的一瞬間，他隻覺得全都要燒起來了。

安初縈端整坐姿，端莊坐好，聲音中著冷意，道：“我確實不想你娶安六娘，但是代價太高，我付不起，就我當什麽都沒說過。”

“我可以把條件開低一點。”賀雲瑞說著。

安初縈心中有幾分猶豫，上卻是說的幹脆：“免了，這一單我買不起，我不要了。”

賀雲瑞道：“我娶了安六娘，就是安國公府的婿，你的妹夫，這重煙親關係，你也不樂意見到吧。”

一語說中安初縈的心事，這樣的姻親結定，以後的麻煩會更多。

“我要的很簡單。”賀雲瑞說著，神看起來有些可憐。

他是男生相，子容貌，絕頂的漂亮。用可憐的神說話時，讓他看起來有幾分茲。

安初縈疑的看著他，問了出來：“你的條件是什麽？”

“我想與你見麵，不，你要是覺得見麵不合適，寫信也可以。我不求你喜歡，隻希你能當我是……故人，或者像最初那時候，我是安府的下人，為你盡心盡力做事，就這麽簡單。”賀雲瑞說著。

安初縈聽得眨眨眼，眼中帶著不可思議，直視著賀雲瑞。

賀雲瑞繼續道：“我曾經是安府的舊仆，世人皆知。我與你的來往，本來就不用藏頭尾，就連狀元府的管事，對我們見麵都沒有直接反對，我們本就是可以正常來往的。”

“把你的口才收起來吧。”安初縈笑了，充滿嘲諷的笑意，起道：“安六娘之事，就當我什麽都沒說過，你娶就娶，與我無關。”

“我所求的並不多……”賀雲瑞說著，聲音中帶著哀求。

安初縈打斷他，道：“我沒那麽傻，寫信很快就會升級為見麵，然後私會，一步步發展。小口吞噬，雖然沒有一口吃個胖子速度快，結果卻是一樣的。”

這就是賀雲瑞的算盤，從寫信開始，慢慢的一步步來。

在這個過程中，要是真有發生最好。就是沒有，相信賀雲瑞肯定也會借故搞出一些事來，讓被蘇玄秋休棄是真實目的。為了得到，賀雲瑞確實用足了心思。

“我沒有這麽想過。”賀雲瑞說著。

安初縈道：“我己經親了，嫁了一個很強很厲害的男人，我很喜歡他，我的婚姻生活很幸福。而且……在最初，我未嫁之時，你都沒有辦法從蘇玄秋手裏搶到我，你現在哪裏來的自信呢。”

提到蘇玄秋，提到搶親，賀雲瑞原本溫和的神變得尖銳起來，帶著刺目的恨意，幾乎在咬牙切齒，道：“我會比他強。”

“那等你能超越他之後再說吧，我對弱小的男人沒什麽興趣。”安初縈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