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匈奴的卷宗一封接一封，同樣的，來自京城的文案也是一件接一件。

蘇玄秋一封封看完，一件件理，眉頭卻是越皺越。

“竟然邀我去王都，匈奴單於到底想做什麽？”蘇玄秋看著卷宗說著。

沒人回應他，在他辦公時，除了裴霜外，向來不允許其他人出現。

正拭著刀劍的裴霜，抬頭看看蘇玄秋，他神平靜，好似大海深沉，又如清澈溪水。

他與蘇玄秋相識於年，那時候的他還能開口說話。曾經的他為失音而傷心過。

推著時間的推移，失音了微不足道的小事，他的人生就是為了陪伴蘇玄秋。

不需要他說什麽，隻要靜靜聽著就好了。

“先是派遣使臣，然後又要和談通商，協商這麽久，現在又要邀我去王都。”蘇玄秋在屋裏跺著步子，角勾起一抹笑意，看著裴霜道：“這是打算讓我自己去送死？”

裴霜聽得微微一笑，打個手勢，“我和你一起去。”

“你就不想去，我也會拖著你的。”蘇玄秋笑著說，笑容中帶著欣。

在爭權奪勢的朝堂中，也隻有裴霜能夠安他。

不需要任何建議，沉默的陪伴，這就夠了。

“要喝茶嗎？”裴霜比著手勢。

蘇玄秋輕笑著，在茶臺前坐下來，練的手法泡著茶，卻是道：“是你想喝吧。”

裴霜的泡茶手藝堪稱黑暗殺，偏偏裴霜又比較喜歡喝茶，結果就是，他了泡茶小能手。

裴霜笑著，比著手勢：“稍微休息一下也不錯。”

“也是，公務是做不完的。”蘇玄秋笑著，把泡好的茶遞給裴霜，“茶葉帶的不夠多，你將就一下吧。”

這趟公差，時間之長超乎他的意料外。

應該說匈奴方太能折騰，一件事理不完，另一件又來了。他的權限己經足夠大，許多事不用回稟皇帝就可以直接做主。

怪不得匈奴會點名要他來，讓幽州員接待，隻是一層層上報，半年也議不完一件事。

裴霜接過茶杯，微微笑著。

蘇玄秋也端起茶杯默默喝茶，暖暖茶香中，一切都那麽安靜祥和。

煩的思緒，慢慢平靜下來。

己經平靜了十二年的匈奴，突然間開始折騰，這是開戰的前奏嗎？

現在朝廷的財政，武力，以及可以領兵的將領……

不是開戰的好時機，再給他二十年，不，隻要十年，朝廷就能有可與匈奴一戰的財力和兵力。

“今天的水，火侯不夠。”裴霜突然打著手勢。

蘇玄秋看的笑了，道：“你是想說，我太急燥了嗎？”

連中三元，本朝第一人，三十歲不到，己經閣，假以時日，閣首鋪之位肯定是他的。

年名的他，可謂是一番風順的。當然，眼前這些，也是遠遠不夠的。

他的理想，在於權勢也不在權勢。掌握天下，把自己的政治理想徹底實現，大丈夫理當如此。

裴霜淡淡笑著，不再說話。

兩杯茶喝完，蘇玄秋剛要起理公文，就聽門外侍書道：“知府張大人求見老爺。”

蘇玄秋在書案前坐好，道：“請他們進來。”

稍等片刻，幽州知府進門，他側跟著段天章，兩人一前一後進門。

“見過蘇大人。”兩人見禮。

蘇玄秋臉凝重，並不讓兩人坐著，隻是問：“查到什麽了？”

張大人麵如醬，倒是段天章，道：“王都戒備森嚴，難有消息探出。隻知道今年冬天苦寒，草原上的牛羊死傷不，收稅減。匈奴單於己經下令救濟災民，政令己出。”

蘇玄秋眉頭皺的更，冷笑道：“收稅減，怪不得要如此呢。”

幽州向來是苦寒之地。但是匈奴乃是遊牧民族，向來是哪裏水草沃就占哪裏。

這種生存方式即造匈奴的流行，以及戰鬥力。不過好時，有時侯為了好的草原，會走的遠些，不會有戰事。

現在匈奴遇上寒冬，自己家裏吃上不飯了，最好的辦法就是搶鄰居家。有飯吃時什麽都沒有，真了一窮二白的，那就是殺殺殺了。

知府張大人一臉憤恨不平，道：“最近老是接到民眾報案，常有匈奴人過來搶劫。看打扮像是普通牧民，但看行明明就是遊散騎兵。”

目前兩境和平，要是有軍來犯，那肯定就是政治事件。現在是邊境民眾之間的爭鬥，也不好特別定。

更何況，朝廷的意思，跟匈奴是能不打就不打。至幽州不要主挑事，不然他這個知府也是慘。

蘇玄秋突然問：“這麽多年了，和親的昌平公主，就沒有一消息過來嗎？”

一般來說，被出去和親的公主，本人就是超級間諜。若是有重要事發生，會傳消息給國。

這是為國盡忠，也是為了自己。真到兩國戰時，和親公主的命運都會非常悲慘。

知府張大人和段天章均搖搖頭，張大人道：“大人不知，昌平公主本就是宗室，並非皇上、王爺的親。再加上匈奴之後，十分得寵，隻怕心中己經……”

本來就是不知道哪裏挑選出來的宗室，而且和親之事又突然，臨時洗腦隻怕都洗不過來。

更何況子以夫為天，昌平公主嫁到匈奴後，各種待遇超級好。據說匈奴單於獨寵一人十二年，把其他的妃子都冷落了。

更甚至於，自匈奴後，本人沒有生育，後宮也再無所出。搞得王跡單於膝下隻有一子，還是早年閼氏所出。

雖然王跡單於正值盛年，還不到談繼承問題的時候。但膝下子嗣就一個，也顯得太了。

甚至匈奴的幾個大將軍對昌平公主都有意見，說是王朝送來的妖，專門來迷單於的。

娘家待之不好，偏偏夫婿如此寵。和親公主也是人，自然知道要偏向哪一邊。這些年來，昌平公主一條信息沒送出來，估計是己經叛變了，專心當匈奴的閼氏了。

“看來兩境能和平十二年，昌平公主功不可沒。”蘇玄秋說著。

專寵十二年的人，不論多麽真王跡單於，心中隻怕也不會期待兩境戰爭開打。到時候，不但立場尷尬，匈奴反對的將軍們，更有借口了。

段天章道：“下也是如此認為，尤其是這些年來，雖然邊境之間有些磨，卻並沒有戰事。昌平公主專心於和親，也是好事。”

他是男人，他很明白，男人最不能忍的就是背叛。現在昌平公主能哄的住匈奴單於，那就繼續努力，何必當這個間諜，反而不好。

“除非昌平公主主傳信來，不得主聯絡。”蘇玄秋下達命令，又道：“王都又來書信，邀我去王都……”

“大人，萬不可去啊。”不等蘇玄秋說完，知府張大人強烈反對，“匈奴狼子野心，現在邀請大人過去，必含殺機。”

蘇玄秋問：“張大人為何如此說？”

“大人不知，近年來匈奴實力大增，單於王跡也是野心，隻怕早就不安於草原。”知府張大人極力勸諫，“現在邀請大人去王都，隻怕是……鴻門宴。”

蘇玄秋想了想，道：“我記得，當年章大人主政時，曾經是派了人去匈奴的。”

一直以來兩境和平，再加上朝中事務太多，隻是打理這些，己經消耗了他大部分時間。

再加上軍中之事，他還沒有把手過來。對匈奴政所知道的，也就是來幽州之後才曉的。

對待匈奴這種外族，除了武力打之後，最好的策略是分化。扶植勢力，不求統一匈奴，隻求耗，永不太平。

這樣匈奴也就沒力與中原大戰，鬥都來不及呢。

“章大人是有安排，隻是……此任單於王跡，手段著實了的。他上任十幾年來，統一部族，原本在反意的人也都被下去了。”張大人歎氣說著。

章昭大人的計劃，他是參於了的，派出去的也絕對是能人，奈何敵人太強大。

單於王跡，確實是匈奴不出世的奇才。他上任年數也不短，匈奴部己經整頓完畢不說，實力也大增。

他正值盛年，這時候對中原開戰，理所當然。兩境能和平這麽久，本就屬於奇跡。

“這麽說來，這一趟我更得去了。”蘇玄秋聽得笑了，“我還沒跟匈奴掌事打過道，現在既然誠心相邀了，我也該去。”

他雖然從來沒有手過匈奴之事，但是這趟竟然被點名了，皇上也欽點他來了。那現在就是最合適的切點，這一趟他是一定要去。

“但是……”知府張大人還要再攔。

蘇玄秋打斷他道：“不必再說，我一個人去，也不用太多隨從。”

匈奴王都，他也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