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的一聲，安初縈一口鮮吐出來。

寶珠嚇傻了，幾乎要尖出來：“夫人！”

“別吵。”安初縈說著，隻覺得心口疼痛難忍，卻是不想讓寶珠尖，引來更多的人。

“夫，夫人……”寶珠聲音抖著，看著地上的鮮，整個人都要嚇死了。

安初縈著口，撐著坐起來，道：“準備筆墨，我寫副方子，你給冬至，讓悄悄拿了藥，煎了給我服用。”

大過年的，又是風寒又是吐，不想如此討人嫌。是醫生，很清楚自己的狀況，要是真到撐不住的時候，肯定不會拿命拚的。

寶珠己經嚇得不知所措，哪裏還有主意。趕找來筆墨紙硯，安初縈撐著起來寫下方子，又道：“一會記得把屋子整理了。”

總不好一口留在這裏，等明天小丫頭來打掃，又要鬧出風波來。

“是。”寶珠應著，匆匆去了。

安初縈複又躺下來，很想多睡一會，養養神，隻是怎麽也睡不著。

做為一個現代醫生，從來不迷信。更何況一個莫名的夢境……

但是，心底的不安卻怎麽也是不住，不自覺得看向窗外。除夕夜燈火通明，熱鬧與喧囂，那麽的好祥和。

蘇玄秋，欽差之，那麽多隨從護衛，是想太多了吧。

“不會有事的。”安初縈喃喃自語說著，似乎是在安自己。

閉目養神中，冬至拿著藥丸來了。

煎藥沒那麽快，自製的藥丸倒可以先拿來服用。病重之後，安初縈就做了些藥丸，防的就這種時候。

隻是沒想到，還是沒有想到，這口吐的，讓安初縈都措手不及。

“夫人，先吃藥吧。”冬至端來茶碗，服侍著安初縈吃藥。

寶珠說了冬至的況，雖然也嚇壞了，卻比寶珠鎮定的多。又擔心寶珠驚嚇之餘出錯，索支使回狀元府，一應事務來理。

安初縈吞下藥丸，心頭翻騰的氣消了幾分，長籲口氣道：“外頭還好吧。”

“夫人放心，一切安好。”冬至說著。

除夕宴很熱鬧，蘇老太爺不會難為兒媳婦，自然不會問過。就是蘇太君刁難，有羅氏打掩護，一時半會倒不會有事。

“那就好。”安初縈說著，“我要再睡會，你去外頭看著吧，有事來報。”

冬至卻有點猶豫，道：“我還是留在夫人邊吧。”

“我沒事，你要是擔心就留兩個小丫頭在。”安初縈說著，“除夕夜，不要討人嫌才好。”

冬至明白，道：“是，等藥好了，我再端來給夫人。”

大年下的鬧病，婆家肯定會覺得不吉利。還有些講究的人家，不過元宵節，都不準家人煎藥。安初縈突然吐，絕非吉兆，悄悄瞞下來才是上策。

留下兩個丫頭，冬至去了花廳。

安初縈吃了藥，也終於有點睡意，淺睡一會，煎的藥就來了。

吃完，安初縈也沒繼續睡，眼看著除夕宴要結束了，也得過去個臉了。其他人都隻當沒發現的消失，蘇太君卻是冷聲道：“大過年的，真是晦氣。”

安初縈隻當什麽都沒聽到，倒是蘇老太爺皺眉道：“大過年的，你說什麽呢。”

雖然他也不喜歡安初縈，但是大過年的，何必鬧的不愉快。再者看臉也知道，安初縈確實是重病在。

蘇太君這才不言語。

除夕鍾響，煙花盡放，宴會也終於散場了。明日五更還要朝朝賀，蘇太君自己就撐不住了。

安初縈和楚靜言坐車回狀元府，鬧了大半天了，楚靜言也覺得累了，徑自回後院自己屋裏。

冬至和寶珠服侍著安初縈更睡，洗臉時，安初縈突然道：“我上不適，冬姨娘晚上就別回去了，跟我睡吧。”

“啊？”寶珠不一聲驚呼。

在的印象裏，隻有從小跟著安初縈一起長大的紅玉，才陪著安初縈睡過。自己當大丫頭這麽久，安初縈也從有讓陪睡過，突然間要留下冬至，這是對冬至信任至深。

冬至也有幾分意外，不過想到明天要朝朝賀，也要跟著去。安初縈為了省事，留一起睡，倒不奇怪。道：“是。”

安初縈又對寶珠道：“你就睡到外間床上值夜，裏間有冬至。”

“是。”寶珠低頭應著，心中卻是越發不安。

以往是睡在裏間榻上，以備蘇玄秋晚上傳喚。小丫頭和婆子睡外間守夜，免得屋子太空，再者，安初縈另有傳喚，寶珠一個人侍侯不過來時，就可以另喚小丫頭進來。

現在安初縈留冬至同睡，卻把打發到外間去。能清晰覺到，安初縈對的信任越來越。

寶珠抱著鋪蓋到外間，冬至先服侍著安初縈睡下，隨即也跟著一起上床。

小丫頭上前把帳幔放好，端走燭火，正房裏頓時漆黑一片。

勞累一天了，冬至也是疲憊不堪，卻沒有毫睡意。因為知道，安初縈還沒睡，不是的原因，更添幾分心事重重。

“你，跟在老爺邊有幾年了吧。”安初縈突然說著，“他很厲害吧。”

那樣強悍的蘇玄秋，好像沒有任何事可以難住他。

對，就是這樣的，所以那個七八糟的夢，應該馬上忘記了。

“原來，夫人是想老爺了。”冬至說著，聲音中著笑意。

也不奇怪，安初縈雖然城府深，到底是心。新婚沒多久，就夫妻分別。其他時候還好，這樣的除夕團圓時，想念夫婿也是正常的。

安初縈低聲道：“剛才我做了一個夢……”

“夢到什麽了？”冬至問。

安初縈默然了，好一會才道：“不是什麽好事，睡吧。”

說不出來，也不打算說出來讓冬至跟著一起難過。所謂夢境，明明就是迷信，早就忘記了。

但是更睡時，突然住冬至。突然有些害怕，萬一剛才的夢繼續延續下去……

不，一定是想太多了。

那麽強悍的蘇玄秋，一定不會出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