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懷玉在理國公府住下，蘇商在前院收拾出一小院，供蘇懷玉起居使用。

做為蘇玄秋的前機要書，蘇懷玉雖然離京多年，但京中事務上手很快。先把蘇商的事務分去大半，讓他專心於春闈。

再就是教導蘇哲，剛剛出爐的吏部員外郎，五品職並不大。但是一個十四歲的年，馬上讓他上手，實在有些難。

“這是吏部現任員名單，先把你的上司，同僚記住了。什麽出，家裏還有什麽人，有什麽樣的姻親關係，一定要全部知了。”蘇懷玉說著，把整理好的卷宗給蘇哲。

雖然聖旨以下，但是按照規矩，需要跑外地的，有兩個月的上任時間。像蘇哲這種，人在京城當京的，也有半個月的時間準備。

“是。”蘇哲接過卷宗。

蘇懷玉道：“上麵我用紅筆標注過的，是與兄長有過來往的。因何來往，有恩還是有仇，我都寫明白了。”

蘇玄秋朝堂縱橫近十年，雖然恨他的要殺他。但同樣的，善緣也不。就是人走茶涼，但隻要經營的好，這杯茶就涼不了。

所謂政治資本，也就是這麽積累下來的。

“太辛苦姑姑了。”蘇哲滿臉激說著。

蘇懷玉笑著道：“我沒什麽辛苦的，倒是你，千萬不要讓大家失。”

其實論才華年齡，蘇商最合適。但他的實在不行，就是勉強接下來，早晚也得換人。

從長遠來看，蘇哲是最合適的人選。

“請姑姑放心，我定然不會讓姑姑失。”蘇哲說著，心中決定早下，他一定要撐起國公府。

蘇懷玉欣笑著，道：“現在離去衙門還有幾天，就是看卷宗，也要注意休息。”

“我會的。”蘇哲說著，“姑姑這裏事多，我先回去了。”

“去吧。”蘇懷玉說著。

蘇哲行禮退下，蘇懷玉繼續看卷宗。離京三年，京城的變化說大不大，說小不。因為蘇哲要去吏部任職，先整理了吏部卷宗，接下來幾部的，也得盡快整理出來。

所謂朝廷，也就是人際關係的匯總。許多不文的條例，若是理不善，隻怕要先被吸進去吞噬殆盡了。

“西寧侯夫人來了，要見您和姑爺。”小廝進門來匯報著。

一直以來，理國公府與西寧侯府並沒有，而且西寧侯府落魄的早不樣子。但西寧侯夫人口口聲聲有重要的事找蘇懷玉，管事便命他過來通傳，隻看蘇懷玉見或者不見。

“西寧侯夫人？”蘇懷玉頓了一下才想起來，的丈夫沈星樓以前就是西寧侯府的世子。不過沈星樓乃是前頭嫡妻所出，現在的西寧侯夫人是繼室，道：“既然來了，就請進來吧。”

“是。”小廝應著。

稍等片刻，隻見小廝引著一位夫人進來，看起來大概有四十幾歲，眉眼淩厲，上還穿著孝服。

“懷玉小姐，人帶來了。”小廝說著。

“下去吧。”蘇懷玉說著。

小廝轉離去。

蘇懷玉看著西寧侯夫人有幾分意外，道：“夫人請坐。”

們是見過的，也就是三四年前的事。那時候的西寧侯夫人，豔而厲害。現在看起來，雖然厲害依舊，卻蒼老了許多，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幾歲。

“長輩來了，既不起，也不見禮，是哪門子家教！！”西寧侯夫人怒聲說著。

蘇懷玉淡然視之，連眉頭都沒一下，道：“夫人是來找茬的嗎，很抱歉，我邊事務太多，沒時間應對。來人，送客。”

一聲輕喚，隻見剛出門的小廝，又轉進來。

西寧侯夫人見狀頓時急了，指著蘇懷玉道：“你是沈家的媳婦，我就是繼母，你也不能如此待我。沈星樓呢，讓他來見我。”

說話間，戒備的盯著小廝，生怕小廝拉出去。

“星樓並不在京城。”蘇懷玉說著，對小廝使了個眼，小廝退下。又問：“我進京之事，並沒有多人知道，你是如何找來的？”

進京之事並沒有刻意瞞，但像西寧侯夫人這種宅人，不應該知道的。

是賀雲瑞嗎？蘇哲口中的秦王府世子，心狠手辣，又異常謹慎。

還沒出招，他先把西寧侯夫人過來，這是打算先試探嗎。

“你管我是怎麽知道的。”西寧侯夫人說著，指著蘇懷玉道：“你是沈家的媳婦，這麽苛刻繼母，我要去大理寺告你。”

“看來夫人的記真的不好，我的名字並沒有上沈家家譜。你就是想告，大理寺也沒法接你的狀紙。”蘇懷玉說著。

與沈星樓確實是親了，但這個親是他們自己的決定，都沒有通知西寧侯府參加。

從禮法上說，與沈星樓屬於私定終，非合法存在。但不管是，還是沈星樓覺得這樣就好，禮教什麽的，反而是一種限製。

一直到現在，在理國公府的稱呼都是小姐，而不是姑。沈星樓來了，府裏最多稱他一聲沈爺，也不會姑爺。

像西寧侯夫人這般，想拿繼母的款，實在錯人了。

不過張口就是大理寺去告，應該是賀雲瑞授意的。以的實力，殺不可能，那就用瑣碎之事纏住，讓無暇分才是上策。

西寧侯夫人頓時啞然，卻立時換了一番說詞，道：“婦夫，你們更該死。”

蘇懷玉沒說話，隻是靜靜看著西寧侯夫人，好像在看小醜演戲。

“你以為我不敢嗎，我告訴你……”西寧侯夫人說著，卻不自覺得心虛了。

蘇懷玉道：“西寧侯府要被奪爵了吧。”

這也是這幾天整理卷宗發現的，老侯爺兩年前過世，西寧侯夫人的親生兒子繼承爵位。

但是就目前來看，應該是守不住的。隨便找個理由削爵，什麽沒有嫡子不能承爵，家中下人打人削爵，甚至過馬路時不小心撞到老，也能為削爵的理由。

歸結底，西寧侯府對朝廷沒有貢獻，朝廷不白養著閑人。

“胡說八道，家中爵位乃是祖上所傳，怎麽會削爵。”西寧侯夫人直跳起來，聲音又尖又利。

蘇懷玉道：“你是來求星樓回去的吧，希他能接管侯府，撐起家業。這樣的話，你好歹還是侯府老夫人，若是被削爵，你也隻能回到老家當個村婦了。”

高門大戶裏，為了爵位打破頭的多了。尤其是西寧侯府這種，前頭原配早亡，留下嫡長子。又娶繼室，再生嫡子。

為了爵位，可謂是什麽事都幹出來了。眼前這位西寧侯夫人，也確實把能做的都做完了。

不過就是親生兒子得到了爵位，一個扶不起來的阿鬥，也不可能守的住。到時候等待他們的就是削爵，被趕出府。

一個後宅人使勁手段搶到了，但是之能耐隻在後宅。既沒有辦法把兒子教養才，也沒有辦法代替兒子撐起外務。

“我為什麽要求他，他是兄長，輔佐弟弟是理所當然的事。”西寧侯夫人說著，話語卻是弱了下來。

確實需要外力相助，唯一的人選隻有沈星樓。

當然以沈星樓的個，讓他白幫忙是不可能的，實在不行，可以讓出爵位，讓沈星樓承爵。

隻要，隻要還能保住爵位就好。

失去爵位的沈家，實在沒辦法想像。那就好像一盆上好玉蘭扔到豬圈裏，再無回天之力。

“呃，看來夫人的記憶真的混了。”蘇懷玉說著，“星樓讓出世子之位時，你不是把他出族了嗎。”

以後宅鬥的水平來說，西寧侯夫人確實是個人才，知道斬草除的重要。

為了讓沈星樓絕不可能再回來，直接除名。

“我……”西寧侯夫人僵了一下，道：“那是他頂撞父親，理應如此。但是他若是有心回來，名字還可以再寫回來。”

蘇懷玉看著，有幾分憐憫的道：“夫人誤會了，星樓對於爵位完全沒興趣。”

沈星樓若是真想要，憑西寧侯夫人一個後宅子，哪裏是他的對手。

爵位也好，職也好，與他如浮雲。婚後他們居山林，生活的安靜無憂，這才是他們想追求的。

現在西寧侯夫人找過來，別說上這麽說，就是跪下來求，沈星樓也會無視之。

“我願意把我兒的爵位讓出來。”西寧侯夫人說著，氣憤道：“這樣你們可滿意了，全部都給了你們。”

“不用問星樓，我現在就可以拒絕。”蘇懷玉懶得解釋，就是解釋了，西寧侯夫人也是不懂。“還有一件事，我不得不提醒夫人，你若是再與秦王府世子有來往，就不要怪我不留麵。到時候就不止是爵位，而是命。”

“你……”西寧侯夫人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的看著蘇懷玉，都願意把爵位讓出來了，蘇懷玉為什麽還不同意。

“送客。”蘇懷玉直接說著。

看來很有必要會一會這個賀雲瑞了。

或者，在這之前，該先見見賀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