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城到了榮華堂，驚訝的發現除了進香歸來的崔佟氏，姨母杜裴氏竟然也在。

杜裴氏名裴喬蕓，是林婉城的母親裴楠蕓的親妹妹，嫁的是鎮國公杜德正。

杜裴氏與裴楠蕓從小親近，對姐姐這個獨更是真心呵護。林婉城一瞧見自己這個姨母正端坐榮華堂，頓時覺頭頂烏云散盡：落紅有救了！

林婉城邁步走進，正要行禮，杜裴氏卻已經尖著從主位上跑下來。一把將林婉城扶起來，抖著手靠近頭上的繃帶，滿目疼惜：“我的兒，你這是怎麼回事？我平日怎麼與你說的？遇到難事你一定要找姨母做主，你……你是存心要氣死我嗎？”

林婉城被杜裴氏一句話說得淚珠滾滾。哽咽道：“姨母，我……我……”

杜裴氏見林婉城這幅樣子，知定是了大委屈，也不忍再責怪。杜裴氏一邊用帕子給林婉城拭淚，一邊溫言道：“好孩子，不哭了、不哭了，萬事自有姨母做主。那起子小人若想騎到你頭上，還要問問姨母答不答應！國公府答不答應！”

杜裴氏的話一句比一句嚴厲，在場的人無不打了個激靈。

崔佟氏也疾步從主位上走下來，拉住林婉城的手，一張老臉笑的像朵花，討好道：“國公夫人言重了！婉兒自從來到咱們侯府，哪個不是敬著、供著？但凡有人敢尋的晦氣，老婆子我頭一個不答應！”說罷，轉頭盯著林婉城，定定道：“婉兒，你說是不是？”

林婉城心里嘔的要死：好你個拜高踩低的死老太婆，平日里就對我兇神惡煞，我姨母剛一說話，就涎皮賴臉地討好！上卻不咸不淡地道：“婆母說的是。”

杜裴氏一瞇眼，冷笑道：“敬著？供著？哼哼……那婉兒頭上的傷也是供出來的嗎？”

崔佟氏一時語塞，半晌，才一轉頭，怒目盯著林婉城后的婢，惡狠狠道：“安蘭，，你們夫人頭上的傷是怎麼回事？是不是你們幾個賤蹄子憊懶，才讓婉兒了傷？今天我定要給我兒媳出這口惡氣，一定要拔了你們的皮！”

安蘭、兩個突遭橫禍，“普通”一聲跪倒在地，一邊磕頭，一邊拼命求饒。

林婉城臉一變，幾乎要落下淚來：“姨母，這事不怪們，只怪孩兒自己不小心撞了柱。說起來，還多虧了落紅，要不是在后面拉我一把，只怕孩兒一條命……”大風小說

杜裴氏吃了一驚：“撞柱？為什麼要撞柱？是了，落紅呢？來了這麼許久，怎麼不見的影子！”

林婉城慌慌張張瞥一眼崔佟氏后的佟芷，為難道：“落紅……落紅……”卻怎麼也不肯說下去了。

“落紅怎麼了？”杜裴氏心里有了大概的猜測：只怕落紅有了難，婉兒故意言又止，等著我去救呢！不過……這孩子幾時這麼聰慧了？

安蘭、也吱吱唔唔的，看一眼佟芷，又慌忙垂下腦袋，不肯說出落紅的下落。

杜裴氏暗道：果然猜中了！給旁的丫鬟倩雪一使眼，倩雪立刻心領神會。一步出來，指著安蘭喝道：“放肆，國公夫人問話，還敢瞞？”

其實，也不怪林婉城主仆三人做戲給杜裴氏看，實在是們不能開這個口！人是佟芷捆走的，林婉城若是在杜裴氏面前照實說了，勢必有當面告狀的嫌疑，免不了又要得罪崔佟氏姑侄倆。

有些時候，該演的戲非演不可！落紅的下落要說，不過，只能佟芷自己說。

佟芷當然知道們主仆打的什麼主意，站在崔佟氏后聽著，肺幾乎都要氣炸了，但是形勢人，也不得不低頭。

佟芷強按下怒火，溫婉地沖杜裴氏行了個禮，端莊笑道：“夫人您息怒。落紅牽扯到我們府上的一樁命案，按照府里的規矩，已經被扣下了。”

佟芷一句話說的中帶剛，意思很明白，我們府里的事，你一個外人還是不要手。

杜裴氏挑眉看一眼，心道：這個賤蹄子可真不是個善茬！綿里藏針，比那個只會逢迎結的姑姑可是強了不止一星半點！不過到底年輕，還差些火候！

杜裴氏悠悠然退回主座，端起案幾上的香茶輕輕抿一口，看也不看佟芷，淡淡道：“你這是在怪我多管閑事？”

杜裴氏一句話輕飄飄說出來，卻得佟芷不過氣來，頂撞國公夫人豈是鬧著玩的？趕忙含笑道：“芷不敢！”卻也并不否認杜裴氏多管閑事。

崔佟氏也趕忙著臉笑道：“國公夫人哪里話？您老人家肯屈尊降貴，過問這等小事，我們歡迎還來不及！”

杜裴氏卻看也不看崔佟氏，冷冷一笑，道：“不敢？”將茶碗重重往案幾上一磕，言語也立時犀利起來，“你還有什麼不敢的？婉兒自進這榮華堂，可曾見你給低過頭、行過禮？你說得好聽點算是個平妻，說句難聽的，還不就是一個上不得臺面的妾？”

榮華堂里，崔叔明的妻妾們都在，周姨娘、錢姨娘聽杜裴氏一子掀翻一船人，將妾說的如此不堪，臉上就都不好看。

唯有佟芷，依舊是一張笑臉：“夫人教訓的是，是芷失禮了。”一邊說，一邊走上前去，規規矩矩給林婉城行了個禮。

林婉城不由嘆：這人能屈能，果真不簡單啊！

杜裴氏接著道：“去，將落紅給我找來，我倒要親自問問，是如何吃上這命案司的！”

崔佟氏趕忙陪笑道：“還不快按夫人的意思辦？”

佟芷點頭稱是。扭頭來自己的丫鬟襲香，低低吩咐了兩句。襲香得了吩咐，就行禮退了出去。

不多時，落紅就被拖上來了。

蓬頭垢面，被打的渾是，被兩個婆子架著往地板上一扔，趴在地上一也不會。

“落紅！落紅！”安蘭、一下就撲過去，抱著落紅的軀痛哭起來。

林婉城只覺氣翻騰：昨晚還是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不過一夜，就被折磨這樣！佟芷，這筆賬我記下了！

趕忙沖上前去，給落紅把了脈：還好，落紅只是皮外傷，并沒有傷及肺腑，現在只是暈過去了。

“到底怎麼回事？值得你們把好好一個人折騰這樣？”杜裴氏也火氣大盛，怒喝道。

剛剛架著落紅的一個婆子就上前一步，恭恭敬敬行了個禮，看了一眼佟芷，猶豫道：“這……這……這丫頭謀害姨娘，卻死不招供。奴婢們沒有辦法……才了刑的……”

“謀害姨娘？你們可有證據？”

佟芷蘭道：“有廚上的魏媽媽和周姨娘房里的倚翠為證。還有濟世堂的趙永安大夫……他也能夠證明，是落紅親自去買的鴆毒。”

崔佟氏道：“還不快帶他們上來給國公夫人問話？”

幾個婆子就忙跑出去提人，佟芷蘭就趁機將案詳細說一遍。

突然，落紅“咳咳”兩聲慢慢轉醒過來。林婉城、安蘭、面上一喜，倩雪也趕忙端過一杯茶水來。

魏媽媽、倚翠、趙永安很快被帶了上來。他們三個哆哆嗦嗦地請了安，就安安靜靜跪在一旁等著問話。

杜裴氏問魏媽媽：“本夫人問你，你補藥燉的好好的，怎麼突然想起讓落紅給你看火？”

魏媽媽被這陣勢早嚇得失，結結道：“奴婢……本來是在給李姨娘燉湯的，偏巧……大廚房新進的食材到貨了，要奴婢去點收。奴婢見落紅姑娘在一旁等著給大端藥，心想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就干脆托幫忙看著火，誰知……”

杜裴氏又問：“你可曾親眼見到落紅下毒？”

魏媽媽趕搖頭：“不曾。不過……周姨娘房里的倚翠姑娘親眼見到了。”

眾人的目就都看向倚翠，周姨娘氣的一張臉通紅，厲聲道：“倚翠，你看到什麼就說什麼，免得人家把屎盆子往咱們頭上扣！”

倚翠忙磕頭稱是：“昨日晚飯時分，周姨娘向大廚房要了一道八寶鴨，可是左等右等都不見送來。奴婢就去大廚房催問，誰知，剛一進門，就看見……看見落紅著一撮白的末往李姨娘的湯鍋里灑。”

周姨娘就罵道：“作死的奴才，你既然見落紅下藥，為什麼不出手阻攔？白白害了李姨娘一條命不說，平白讓那起子小人利用一場，挑撥我和大的姐妹之？”

倚翠慌慌張張解釋道：“奴婢當時并不知那是鴆毒啊，奴婢以為那是調料，誰知道落紅竟然存了那樣惡毒的心思！”

落紅趕忙從安蘭懷里掙出來，膝行兩步，爬到國公夫人腳下，哭到：“夫人，奴婢冤枉啊！奴婢當時放的是鹽，是魏媽媽吩咐我，再熬上三刻鐘，要放鹽進去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