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了然點點頭:“多虧皇上想得周到。”凝眉想了一會兒,忽然又有些遲疑地開口:“昨夜……可發生了什麼不尋常的事?”
彭嬤嬤神高度張起來,但是活了這麼多年,這點掩飾的功夫還是有的,就聽故作茫然道:“不尋常的事?太后是指……”
太后擺擺手:“大約是哀家聽錯了……哀家昏迷的時候,似乎,似乎聽到了惠的聲音……”
彭嬤嬤一滯,心里頓時有些驚慌失措,趕忙低下頭去,凝眉想了一會兒,才道:“太后,許是您太過思念郡主,才會夢到的吧!郡主這麼年輕,卻不幸香消玉殞,實在是可憐啊!”
太后也默默嘆氣起來:“還記得哀家當年去為先皇守陵,縱使條件艱苦,惠卻從來沒有向哀家抱怨過。陪伴了哀家十幾年,卻這麼走了……哀家的心里……實在是……”
太后一邊說,眼眶就有些紅潤了。彭嬤嬤趕忙又勸,太后就道:“罷了罷了,死者長已矣,活著的還不知要多苦。去傳哀家的懿旨,追封惠郡主為公主,則吉日葬了吧!”
彭嬤嬤知道夏采薇的事就這麼過去了,等到了日子發喪,這世上再不會有什麼惠郡主。
齊王的風波終于過去,化名為夏薇的惠郡主也在保安堂安頓下來。
八月十六夜晚,保安堂為夏薇和金一川辦了喜事。婚宴十分簡單,也只請了幾個林婉城夫婦、花涼三人來觀禮。
等拜了天地,夏薇夫婦、林婉城夫婦、白華、花涼就坐在一起飲宴。
金一川將酒杯端起來:“大恩不言謝!金一川能有今日……”他低頭看了一眼一鮮紅嫁的夏薇,一笑,道:“卻賴諸位幫忙!從今往后,但凡有用到鄙人的地方,赴湯蹈火、在所不辭!”說完,一仰脖,飲盡了杯中的烈酒。
林婉城不由笑道:“誰要你赴湯蹈火?從今往后,你只需好好對待采薇,不要惹生氣就夠了!我告訴你,定遠侯府就是采薇的娘家,我就是采薇的親姐姐,你往后但凡敢對不好,仔細我們殺上門去!”
金一川忙道不敢,夏采薇就也紅著臉低下頭去。
白華就慢慢道:“若說幫忙,還要謝平王。若不是他盡力相幫,咱們無論無何也將采薇救不出來!”
眾人就紛紛點頭,崔叔明道:“他目標太大,不便來此,但還是托我送上賀禮!”崔叔明往懷里一,掏出一對鸞和鳴的玉佩到金一川手里:“祝你們百年好合!”
金一川趕忙謝過,轉手就給夏薇收了起來。崔叔明就問道:“我們能幫你們的畢竟有限,往后的路,還要你們自己走。怎麼樣,往后有什麼打算?”
金一川回頭看了一眼夏采薇,夏采薇就道:“我們打算去江南。那里是一川的故鄉,他總說那里風景如畫,我自記事以來,都被關在四角天空,很想去看看!然后,我們會找一個小鎮安頓下來,開間藥鋪。”
往后的事,自然不必說,金一川給人看診,夏薇就負責相夫教子,日子肯定會很平淡,不過,應該滿滿都是幸福。
林婉城點點頭:“聽你這麼一說,我倒羨慕起你們來了!”
白華趕忙從旁笑道:“怎麼?叔明對你不好?你只管說,我作為師兄,雖然不能打他一頓給你出氣,但是一定狠狠下一頓瀉藥給你出氣!”
林婉城知道他在打趣自己,不由也紅著臉笑起來。夏薇就趕忙幫著解圍:“婉城,你這肚子應該快要九個月了吧?”
林婉城的孕已經八個多月了,現在的小腹高高隆起,行都很不方便。不過,聽夏薇提到自己的孕,林婉城還是很開心,不自覺就去著小腹,一張笑臉洋溢著滿滿的幸福:“是,大約到了十月就該生產了。”
夏薇嘆氣道:“我本來想等你生產之后再走的,可是,想必你也是知道……”
夏薇呆在保安堂并非絕對安全,這里是個醫館,每天客流量很大,縱使深居淺出,但是保不齊也會被哪個眼尖的撞見。
齊王雖然已經覆滅,但是還有一個鄭王在。齊王倒下后,鄭王一定會將平王視作眼中釘、中刺,非要拔之而后快,所以,他會亮眼睛等著抓平王的把柄。而夏薇的存在,無疑是平王最大的痛腳。
所以他們夫婦也有些擔心,自己長久在京中滯留會給平王、給崔叔明夫婦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林婉城趕忙點頭:“我知道,我都知道!不過也不用擔心,等過些日子,所有的事都平靜下來,我和叔明就帶著孩子去江南看你們!”
夏采薇才又重新高興起來。
花涼卻忽然問道:“你們準備什麼時候啟程?”自從相如故從“避暑山莊”離開后,花涼很是消沉了幾日,喝了許多酒,死命折騰了自己幾回。
林婉城看不過去,親自去批評了他一頓,才將他罵醒。不過,他雖然不再沉淪,卻再也不是從前那個活潑、風流的花大了。現在的他安靜、沉默,眉頭時時皺著,似乎有化不開的愁緒!
今夜,他應邀來參加金一川的婚禮,不過,自從進門后,卻在他臉上看不到半分喜,開席之后,他更是只顧一碗接著一碗的喝酒,沉靜的有些嚇人。
此時,他驟然開口,讓在場的眾人都有些不知所措。夏薇首先反應過來,趕忙笑道:“后天,我們后天就會啟程。”
花涼點點頭,仰脖灌了一口酒,沒有再說話。酒桌上的氣氛不由沉悶下來。林婉城看著他這幅樣子,默默嘆口氣,手將他的酒杯攔下來:“你已經喝了很多了,不要再喝了!”
崔叔明卻攔著林婉城道:“讓他喝吧。也許醉了,心就不痛了。”
林婉城想要說什麼,崔叔明卻默默沖他搖頭。對于花涼來說,醉了或許比醒著好,因為醒著的話,就會忍不住思念,忍不住心痛。m.166xs.cc
林婉城就不再說什麼。
一頓飯下來,除了花涼那個曲,倒是賓主盡歡。他們離開的時候,月亮已經升得很高,林婉城正要扶著崔叔明的手上馬車,花涼卻將攔下來。
崔叔明皺著眉看他一眼,沉聲道:“天晚了,有些涼,有什麼話上來說吧!”說完就扶著林婉城進了馬車。崔叔明心里知道,花涼一定是有什麼話,不方便當著大家的話說,所以才在門前攔住林婉城。
花涼喝了許多酒,形有些踉蹌,他試著踩了好幾次,都沒有爬上馬車,趕車的平安就趕忙上前來將他扶住。
花涼扶著平安的手上了車,一屁坐在林婉城對面的長椅上。崔叔明就道:“有話就說!”
花涼癡癡一笑:“老崔,這些年,你表面上不待見我,其實我知道,你心里是把我的那個朋友的。你有時候罵我、欺負我,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不然,今晚,你不會讓我上馬車的!”
崔叔明沒有說話,林婉城就關切道:“剛剛明明不讓你喝那麼多酒的,可是你偏偏不聽!現在都已經開始說胡話了!”
花涼擺擺手:“不,我沒醉!我很清楚自己在說什麼!”他長長嘆一口氣,“婉城,你跟如故好,我沒有別的辦法,才來求你的!”
果然是相如故的事!林婉城心下了然,靜靜等著他開口。
花涼“哼哼”冷笑起來:“不喜歡我,我知道,我從一開始就知道!我也清楚,自己不該去招惹,可是我忍不住!婉城,你知道嗎?我忍不住!”他抬眸看一眼崔叔明:“相信這種覺老崔最悉,喜歡一個人,明明知道會壁,還是忍不住去往石頭上撞。”
林婉城不由就想起從前在仙云谷崔叔明做的那些事,臉上就染上一層幸福的笑意。當時,崔叔明為做了許多,但是當時對他有見,沒有,只有厭煩。后來,林婉城自己也深種,每每回想起這些事,只到幸福棚。
花涼接著道:“不過現在也很好!終于自由了,可以去追求想要的!我記得,從前曾告訴過我,從小在蘇州的姑姑家長大,很喜歡那里的水鄉生活,所以,我覺得,如果讓回江南,應該會愿意的吧!”
林婉城知道花涼至今仍然不能我能忘懷,不由也為他傷:“我懂了。我會幫你問問,如果愿意回去,就讓跟著采薇一起走。你是這個意思對嗎?”
此去江南路途遙遠,相如故一個弱子,花涼肯定是不放心的。可是如果有金一川夫婦陪同,安全至是可以保障的。
花涼開心的笑起來:“婉城,你果然很聰明,怪不得老崔……這般你!”
花涼撐著站起來,他腳下有些虛浮,眼看要倒,崔叔明就從背后扶了他一把。花涼回頭一笑,手就將簾子掀開。剛要下車,他忽然又想起什麼:“對了,不要讓知道這件事是我提出來的……你就說,知道夏采薇要去江南……算了,你是個聰明人,你一定知道該怎樣讓不懷疑到我頭上,你自己看著辦吧!謝我就不說了……”
花涼跳下車去,季北就趕忙扶住他。林婉城看著他們主仆二人遠走的影,不由嘆氣:“你總說我是個聰明人,如故又何嘗不是呢?我想瞞住,恐怕不是那樣簡單的!”
崔叔明見林婉城一臉哀愁,趕忙握住的手:“不要想那麼多了,花涼這家伙有時候腦子就是有問題,讓他們分開一段時間也好!”
林婉城疑道:“可是……如故如果真的去了江南,他們還有可能嗎?”古代不像現代,有手機,有電腦,有火車,有飛機,只要想見面,哪怕是在天涯海角都不問題。
林婉城很擔心距離會讓兩人的變淡,到時候,豈不是害了他們?
崔叔明笑道:“你放心,花涼這個人我太了解了,難道你還不相信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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