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嬰寧這張臉,何其悉?!
既像是他的大兒子溫家大爺,又像是早已過世的大兒媳溫大夫人!
尤其是那一雙眼,與溫大夫人真真是一模一樣!
見到這雙眼,就仿佛看到了溫大夫人在世!
溫老爺子臉頰開始抖起來,也抖著,控制不住地出手巍巍地指著段嬰寧,“你,你你你……”
一連“你”了好半晌,也沒有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他看向段嬰寧的眼神也很古怪。
就仿佛……見到了故人似的!
可這眼神,又似乎摻雜了其它的東西。
段嬰寧說不清道不明,心里卻也有一種奇怪的覺。
這是第一次見到溫老爺子。
前兒夜里聽團寶說起見了溫老爺子,今日又聽如風描述溫老爺子如何“刁難”容玦。
方才,更是親耳聽到了溫老爺子訓斥容玦。
加之平日里,也沒聽旁人說起溫老爺子的英雄事跡。
因此,段嬰寧只以為溫老爺子定是一位嚴厲古板的老爺子!
可眼下一看,似乎并非如此。
溫老爺子的長相,的確有些嚴厲古板的模樣,卻也不像是那般頑固不化的老太爺……一雙眸子雖泛著老人的渾濁,卻也仍舊帶著明。
總之,段嬰寧對溫老爺子的第一印象便是——這個老爺子,看起來好生奇怪!
既慈眉善目,又嚴厲古板。
瞧著既好相,又不好相的樣子……
皺了皺眉,又想起方才溫老爺子訓斥容玦的事兒,頓時小臉一垮,“溫老爺子可是上了年紀,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溫老爺子雙眼一瞪,“你說什麼?!”
“我什麼?你倒是說啊!方才訓斥我家容玦的時候,不是還厲害的嗎?”
段嬰寧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容玦往后一拽。
一副“今兒本姑娘保護你”的樣子,不讓他出來。
接著,看向溫老爺子的眼神,多了幾分不客氣。
什麼敬老人?
若這老人倚老賣老,不講道理,那還敬個錘子!
——眼下,段嬰寧心里是如此想著,毫沒有想到,不久的將來就會因為這番話,被狠狠地“打幾個耳”!
容玦:“……”
他很想解釋幾句。
可方才段嬰寧那一句“我家容玦”這會子已經在他腦海中深深地扎了。
他整個人,都有些飄飄然了。
又哪里還顧得上,段嬰寧是怎麼與溫老爺子說話的?!
“你這小丫頭!”
溫老爺子被一通怒懟,卻奇怪的沒有生氣,反倒是皺眉看著,“你當真是寧遠侯府的千金,那段志能的兒?”
他也不知自己為何沒有生氣。
可看著段嬰寧這張臉,他實在是生不起來氣!
“是!還是方才那番話,我段嬰寧行不改名坐不改姓!”
段嬰寧霸氣十足,“我爹,就是寧遠侯段志能!怎麼?你怕了吧?!”
所以,若是怕(氣)了(惱),就趕去找段志能的麻煩吧!
反正也不在乎段志能會不會有麻煩!
他的日子似乎過得太過悠閑了些,讓溫老爺子去找找麻煩,讓他有事可做、日子沒有那麼清閑,就不會把爛主意打到的頭上了!
段嬰寧心下冷哼一聲,面上神未變,“怎麼樣?”
溫老爺子:“……我是那起子不講道理之人?”
不過是與這小丫頭片子起了幾句爭執罷了,大可不必去找人父親的麻煩。
他深深地看了段嬰寧一眼,“我倒是想起來了。”
“那天夜里在宮里,老朽與一位小頑結識。他說他的娘親是段嬰寧……如此說來,那孩子就是你的兒子?”
他想起那天夜里見到團寶的形。
他素來不是個喜歡小孩子的老人。
又或者說,不喜歡木訥的孩子。
溫家,如今倒也有幾個小孩,曾孫子輩。
但溫老爺子對他們,始終淡淡的,沒有想象中那般疼。
他一度想著,或許是他的疼,都給了溫永晴這個孫了吧……
所以對那些個小家伙,是怎麼都喜歡不起來。
可那天夜里倒是奇了怪了,對一個陌生小孩,竟是生出了幾分喜之。
甚至到今日,他還忘不了團寶那古靈怪的模樣!
原想著是哪家的小孩呢。
卻不想,是段嬰寧的兒子?
眼下一看段嬰寧,溫老爺子頓時明白了……難怪那小家伙古靈怪、一張小能言善辯,利索的很,原來都是他娘親教的啊!
真是有什麼樣的娘親,就有什麼樣的兒子!
溫老爺子如此想著,心里倒也不討厭段嬰寧和團寶。
換做是別人,膽敢在他面前如此無禮,只怕他早就掀桌子了!
“是又如何?”
段嬰寧承認了團寶是的兒子,“那天夜里,我兒沒有得罪溫老爺子吧?”
“沒有。”
溫老爺子搖了搖頭。
得罪?
他對那小崽崽,喜歡都來不及呢!
“既然沒有,那咱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段嬰寧環著雙臂,靠在了門框上,“咱們便來說說,方才溫老爺子訓斥我家容玦那番話吧!今兒不說清楚,我是不會放溫老爺子離開的。”
“畢竟,是你的孫兒自個兒討人厭,自作孽不可活,可怪不了別人!”
溫老爺子:“……是嗎?”
他自然也知道,溫永晴被他給慣壞了。
在溫家,尚且子驕縱,惹得溫家一眾長輩百般埋怨。
但礙于爹娘早逝,又深溫老爺子疼,大家也是敢怒不敢言,只得將怨氣在了心底最深。
平日里,溫老爺子沒有正視這件事。
眼下聽段嬰寧一說,他忍不住皺了皺眉。
“那你倒是說說,晴兒如何討人厭,又如何自作自了?”
“溫老爺子當真要聽?”
段嬰寧冷笑,語氣多了幾分嘲諷,“畢竟你家晴兒做出的事,那可一個惡心呢!比起我這樣沒有教養、不懂規矩的野丫頭來說,可惡一百倍!”
“這般惡劣的事兒,溫老爺子當真要聽?”
“就不怕污了您的耳朵嗎?”
提起溫永晴,段嬰寧臉頓時變得更加難看!
若非眼下況使然,兒不想提起這個名字!
惡心!
燙!
聽說得這般不客氣,溫老爺子眼底閃過一尷尬。
他知道,若非溫永晴當真做得太過分,段嬰寧又怎會用這般惡劣的言語來形容?!
而溫永晴在宮里做了什麼,他也有所耳聞……
只是這兩日被溫永晴哭得心煩意,一個勁兒地哭訴在宮里了委屈,被容玦他們暗算才會失于宋承泓,被迫嫁給他云云。
無奈之下,溫老爺子這才厚著臉皮出面,來給討要說法。
眼下見段嬰寧臉難看,溫老爺子不有些心虛。
“不必了!”
他忙擺手,“老朽今日來護國公府,倒也沒有別的事兒!”
“我也不便打擾,告辭。”
見溫老爺子要走,段嬰寧樂了。
這老頭子!
不由分說訓斥了容玦一頓,現在還想走?!
做夢呢!
不給容玦出出氣,心里這口氣難消!
于是,一手攔住了溫老爺子,“溫老爺子著急走什麼?我還有些話,要跟您好好‘嘮一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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