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姨娘,我剛剛進門,便是侯府這邊都沒呢。”蘇予安的回答并沒有真正地回夏姨娘的話。
“我知道,你是真的怪我了。”夏姨娘一聲輕嘆,又道,“予安,是起行對不住你,好在你嫁得也不虧,起云可是長房嫡出。”
蘇予安終于明白夏姨娘過來的目的了。
江起云的確是個紈绔,但這個紈绔卻可以為江起行的絆腳石。
在這個嫡庶分明的大周朝,江起云哪怕一輩子都沒有出頭之日,但他想要江起行同樣沒有出頭之日,卻也不難。
“夏姨娘,您的意思是,我的狗被人弄丟了,那人再送一只更好的狗來,我反倒要激那個把我的狗弄丟的人?”蘇予安說著便看向夏姨娘,“不管之前的那只狗好不好,也應該是我的狗,丟不丟的,也該是由我說了算。夏姨娘,您說是嗎?”
夏姨娘臉微變:“你,你說誰是狗呢?”
蘇予安歪了一下子,回:“沒說誰,只是打個比方,好夏姨娘聽得更明白些。”
夏姨娘知道,蘇予安能說出這樣的話來,說明哪怕和江起云過得好,也不代表會原諒江起行。
原不原諒的,夏姨娘真的不在乎,只是奈何蘇予安現有是侯府嫡媳,而且江侯爺似乎還對滿意。
想到這個,夏姨娘的眉頭就皺了起來。
“予安,我記得你八歲的時候,有一個婆子不小心倒了你,你一棒子過去,竟失手將打暈了。自那以后,蘇家的婆子和丫環看到你都躲得遠遠兒的。”夏姨娘看了蘇予安一眼,“自那個時候我便知道,你不是個饒人的,否則哪個姑娘敢棒子。”
“夏姨娘看得沒錯,只是那婆子不是不小心的,是想把我到荷塘去,我沒要的命,已經算是心慈手了。”蘇予安給夏姨娘倒了一杯茶,“夏姨娘這麼懂我,應該知道,我寧愿別人躲我,也不愿意我躲著別人。”
蘇予安沒說的是,不但敢棒子,而且是非常冷靜,故意下的狠手,目的就是要做給蘇家人看,三房不是那麼好欺負的。
夏姨娘點了點頭:“你這孩子,比你爹娘都要強上許多。”
蘇予安一聲輕笑:“夏姨娘過獎了。”
夏姨娘也跟著笑了:“你啊,心氣兒是高,但還是太年輕了。這侯府你是嫁進來了,但能不能過得好,卻未可知。”
“夏姨娘,您有話不妨直說。”蘇予安雖然已經大概知道夏姨娘要說些什麼,但還是想讓自己說出來。
“予安,不管你是怎麼想我的,我終究不會害你。”夏姨娘低了聲音,似是耳語般湊近,“侯夫人不是你想像中的那般慈和,凡事還是提防一點兒好。”
“夏姨娘究竟想要什麼?”蘇予安故作聽不明白夏姨娘的意思。
“予安,你豈會不懂?”夏姨娘搖了搖頭。
“夏姨娘太看得起我了,我真的沒聽明白。”蘇予安一派天真地看著夏姨娘。
“既然如此,那就沒得聊了,我走了!”夏姨娘說著便起,但卻未挪步子。
屋頓時一片寂靜。
最終,蘇予安還是道:“最后您一聲姨母,我現在是江家長房的嫡媳,以前的事我不追究已是大度,您不應該再指我原諒,甚至幫您做些什麼。”
說到這里,蘇予安站起,走到夏姨娘的面前,一字一句地說:“夏姨娘,井水,不犯河水。否則,別怪我水漫金山。”
“井水不犯河水,你說的?”夏姨娘重復了一句。
“我說的,但我只針對我自己。”蘇予安理了一下鬢邊的碎發,“至于我夫君我就管不了了,誰知道他們兄弟會不會是從小就生的嫌隙,這可怪不到我頭上。”
夏姨娘像是看陌生人一樣看著蘇予安,半晌才道:“你放心,他們兄弟,關系一向甚好。”
“那便是最好!”蘇予安盈一退,站在門邊,“就不留夏姨娘了!”
夏姨娘深深地看了蘇予安一眼,然后一句話沒說,便目不斜視地走出了本心堂。
蘇予安站在廊下看著夏姨娘的背影出神,曾幾何時,其實是盼著與夏姨娘見面的。
彼時,夏姨娘是的出路。
蘇予安從來不是怨天尤人的人,知道人生打算得再好,難免也會走彎路,但只要好好地走,一樣也有好的景致。
“二夫人,都是奴婢不好,奴婢沒攔住夏姨娘。”藍黛突然跪在了地上。
蘇予安嚇了一跳,皺眉道:“再怎麼也是半個主子,你一個丫環如何攔得住,快起來,我不喜歡別人老是跪我。”
藍黛察覺到蘇予安說的是真話,于是趕從地上爬了起來。
“二夫人,奴婢……奴婢一定會好好伺候您的。”藍黛像是下定了決心似地,在蘇予安面前道。
“哦?好!”蘇予安沖著藍黛笑了笑,然后轉進了室。
藍黛跟到了門邊,還是停住了腳步。
雖然蘇予安沒有明確地說,但除了日常灑掃,室除了董嬤嬤、丹朱和綠晴三個,其他人都不敢進去,除非是被們三個進去。
蘇予安進屋便站住了,眼睛看著窗前的那張榻。
若是在蘇家,肯定早就歪上去了,可這現在是江起云的床。
只是人已經醒了,再躺到床上去,蘇予安又不愿意,于是轉又出了室。
“二夫人!”藍黛立即迎了上來。
“我去書房看看書。”蘇予安一邊說,一邊越過藍黛。
藍黛看著蘇予安的背影,連裳都沒換,但最終還是沒開口。
蘇予安跑到書房就躺到羅漢床上去了,覺得只有這樣躺著,且又不是在床上,生活才是真正好的。
丹朱找到書房的時候,便見蘇予安正趴在窗口看著院子發呆。
“二夫人,您看什麼呢?”丹朱好奇地順著蘇予安的目看了過去,發現幾只鳥正在地上啄著什麼。
“小黑呢?”蘇予安問道。
“不知道呢。”丹朱說完一聲嘆,“您都不知道這小黑貓,可著呢,平日里不見人影兒,只要魚或者端出來,它馬上就出現了。”
“貓影兒。”蘇予安道。
“啊?”丹朱一時沒聽明白。
“那是貓,哪來的人影兒。”蘇予安有氣無力地說。
“二夫人,您是不是還沒睡夠啊?要不奴婢再拿床被子來,您再睡會兒?”丹朱從沒見蘇予安這個樣子,不有些急。
“我沒事!”蘇予安轉過來,看著丹朱問,“讓你打聽的事兒,如何了?”
丹朱一愣,小聲道:“董嬤嬤不是,不是已經查清楚了嗎?”
蘇予安點點頭,卻問:“我問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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