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予安不看向江起云，小聲問道:“你打算怎麼著？”

江起云一聲冷哼:“只是奪了他的爵位不是便宜他了麼，他都隔著房以庶謀嫡了。”

想到這兒，江起云就覺得氣惱，自己這得虧是沒死，要是真死了，安安連皇帝都見不著，不知道被他欺負什麼樣子。

這麼一想，江起云對江起行的那點子兄弟之也消失殆盡。

“那你準備怎麼做？”蘇予安又問。

“安安，江起行這軍功肯定來得不正。”江起云嘆道，“若我還是那個在京都無所事事的紈绔，恐怕還真的什麼也不懂，但我也是上過戰場的，這點子東西還是瞧得出來的。”

一直沒說話的江慎抬起頭來，瞪圓了眼睛:“爹，這軍功還能有假？”

江起云看了江慎一眼，道:“怎麼會沒假，冒領軍功的事兒多著呢，只是許多人敢怒不敢言。”

能被冒領的，應該也是沒權沒勢的底層，他們絕大多數是求告無門，最后只能拿點好了事。

真正能靠軍功起家的平民，除非是在開國的時候，太平盛世的時候，能有幾個人。

江慎卻道:“爹說得有理，大伯父太蠢。”

蘇予安笑了笑，其實不是江起行太蠢，是他命不好，這次如果不是太子在宮變中勝出，一切恐怕都還于未定的狀態。

林兒被江起行送出城的那一天，蘇予安去送了。

穿越以來，林兒算是與蘇予安糾葛最深的一個，從閨中到婚后，兩個人都較著勁，現如今卻是天壤之別。

林兒看到蘇予安似乎是意料之中的事，冷笑道:“我也要去流放了，你滿意了？”

蘇予安搖了搖頭，道:“我不滿意。”

林兒看著蘇予安，想哭，卻又笑了:“我都已經被流放了，你還要怎樣？我確實太懦弱了，我不敢死，其實我覺得死了更是一種解。”

看到林兒眼里滿是絕，蘇予安沉默了許久，才道:“林兒，最初滿京城都在流傳你和江起行有私一事，是我干的，你既然做了這種事，就要付出代價。但是后來，你自己想一想，我可曾主對你做過些什麼？哪一次不是你先挑釁，我只是將你要對我做的，讓你自己來承罷了。”

“那這一次呢？”林兒盯著蘇予安，“蘇兆軒的事，不是你的手筆嗎？”

“不是！”蘇予安搖頭道，“是你自己主要來送蘇家人的，只不過是看到了我，你才起了疑心。你捫心自問，如果我不在場，你會不會主去找林氏說話？蘇老太太是被你氣死的，所以你很想當眾表示你不是那樣的人，沒有我，林氏求你你一樣會答應，一樣是現在的結局。”

“可是我以為蘇兆軒死，我不知道他還活著。”林兒一邊流淚一邊說，“你敢說，不是你知道蘇兆軒沒死，然后才讓姜曼香去回來指證我，同時趁機陷害大爺？”

“是我的丫環察覺到蘇兆軒沒死，我是回府后才知道的，至于姜曼香……”蘇予安一笑，那還真的不是自己干的，但夫妻一，江起云做的就當是做的吧。

“至于姜曼香就當是我做的吧，但也只是告訴了一個事實，要怎麼做，可與我們沒什麼干系。”蘇予安嘆了口氣，“說句真心話，我也沒想到皇帝會讓你流放。”

這一點蘇予安是真的有些意外，皇帝不可能真的以為林兒是有意要窩藏蘇兆軒，按理，讓江起行將休回林家。

對于一個子來說，這已經是最大的懲罰了。

在古代，被休回娘家的子，多人過得生不如死，甚至被沉塘的也不在數。

但，皇帝卻讓林兒陪著蘇家去流放。

“你沒想到？所以，你是來告訴我，你對我還有些姐妹，是我不知道珍惜，是我眼盲心瞎嗎？”林兒苦笑道。

“這個倒也不是，我對你哪里來的什麼姐妹，只不過你本就是個糊涂的，本不需要我手，自己就能把日子過得一團，我只需要看著就好，又何必多此一舉。”蘇予安說。

林兒看著蘇予安，忽然覺得的這一生真的沒什麼意思，自己一直劍拔弩張的，結果在蘇予安的眼里，不過只是個看戲一般的笑話。

“你為何不說？你從來都沒跟我說過。”林兒突然嚎起來，“蘇予安，為什麼？你對江天菱江天芯你都會幫助，你連江天芙都會施以援手，你對關冬蓮都不計較，為什麼偏偏看著我一步步走進深淵？”

蘇予安只覺得可笑，這得有多厚無恥才能問出這樣的話來。

“林兒，你說得是沒錯，可你坑我害我，對我從來就沒有過善意，你還指我來為你做些什麼？如果我這樣對你，那如何對得起那些對我好的人？”蘇予安搖頭道，“我永遠都不會這樣做。”

菩薩，誰當誰當！

“們沒有坑過你嗎？”林兒不信。

“或許有吧，但們的目的是想讓自己過得更好，你不是，你是不想讓我過好日子。”蘇予安回道。

林兒臉瞬間難看了起來，知道蘇予安說得沒錯。

閉了閉眼睛，林兒轉就走。

江起行看著林兒的背影，回頭問了蘇予安一句:“安安，如果能夠重來，我一定不會是這樣的選擇。”

蘇予安看都沒看江起行一眼，只是留下一句:“我很慶幸，沒有重來的機會！”

蘇予安不知道這輩子還能不能再見到林兒，但這個人，在自己的生活中，已經漸行漸遠。

或許是因為江起云回來了，日子似乎過得飛快，眨眼間就過年了。

今年國喪，整個大周都不能有喜樂之聲，哪怕是過年也不能對聯放鞭炮，當然也不用請年客。

蘇予安穿越這麼多年，第一次悄無聲息地過了個年。

不過，倒也輕松。

難得的是，江起云居然也在家里窩著了。

“先帝才過世沒多久，圣上自然要傷心一下，這恐怕得傷到正月十五，否則難免會被人說是不孝。”江起云樂呵呵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