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告訴江慎這些,就是想讓他明白,他和承恩公府已經是天然的敵人,同理,榮侯府和承恩公府也為了天然的敵人。
同時,皇帝也是想讓江慎帶話給榮侯,到了該亮劍的時候。
不管是看在江慎,還是遠征在外江起云的份上,榮侯都不能不站在皇帝的這一邊。
天快蒙蒙亮的時候,江慎才被送回榮侯府。
皇帝對江慎很滿意,夠冷靜,腦也夠用,是他的兒子。
但對于江慎來說,卻還是如同一場夢。
一切似乎和以前都一樣,但一切,卻又都不一樣了。
江慎對期春道:“你親自去本心堂說一聲,自今日起,我會每日去給我娘請安,陪吃早膳。”
一旁正在收拾書桌的永吉卻道:“大公子,世子夫人正在坐月子呢。”
期春給永吉遞了個眼,小聲道:“世子夫人坐月子也得吃早膳。”
既然江慎讓期春親自去說,表示他已經做了決定,是不容更改的。
更何況,伺候了江慎這麼久,期春知道他不是個莽撞的人。
期春離開后,江慎卻看了背影許多,然后才輕輕地笑了一聲,原來皇帝早就將人安排在他邊了。
“大公子,昨日夜里您去哪兒了?”永吉湊近江慎輕聲道。
江慎看向永吉,卻沒有說話。
“大公子,小的起夜的時候過來看了一眼,您不在。”永吉趕解釋。
雖然跟了江慎這麼久,而且是一塊兒長到大的,但永吉知道,在大公子面前,有些時候是不能放肆的。
“那你也沒有說出去?”江慎終于開口了。
“小的見您的床鋪鋪得平平整整的,門窗又都好好的,應當不是被擄了,便想著等天亮看看再說。”永吉了脖子,也不知道自己的這個決定是不是正確的。
江慎垂下了眼眸,突然有一種無力,這就是皇家的實力吧,擄人一樣可以做到不痕跡。
“大公子,小的是不是做錯了?”永吉見江慎沒說話,心里不由得有些忐忑。
“沒錯。”江慎說著便起道,“走,去本心堂。”
只是走到門口的時候,卻迎面到江昆。
“昆爺爺?”江慎有些意外地看向江昆。
“大公子這是要去哪里?”江昆微微恭了恭。
“我去陪母親吃早膳。”江慎回道。
“大公子,侯爺……”江昆剛開口便被江慎打斷,“我想先去陪母親吃早膳。”
“大公子請。”江昆閃到一亮。
江慎點了點頭,抬腳繼續往本心堂去了。
永吉卻回頭看了一眼還呆在原地的江昆,本能地覺得有些不對勁。
昆爺爺很到這邊來,這次應當是有事,但卻什麼也不說。
又好像是大公子不讓他說,但大公子為什麼不讓他說?
這一夜,永吉總覺得像是發生了什麼似的。
而江昆看著江慎的背影,思索了一會兒,便朝前院跑了過去。
推開書房的門,江昆便道:“侯爺,老奴不該跑這一趟。”
江侯爺抬起頭來看著江昆,半晌之后才道:“他知道了?”
江昆點了點頭:“小的瞧著應該是知道的,但若是皇帝知道,我們掌握了大公子的行蹤,恐怕會懷疑些什麼。”
江侯爺愣了一下,爾后一聲長嘆:“唉,我到底是老了,腦子不中用了。”
“侯爺說哪里話,您這是關心則!”江昆安江侯爺,“老奴瞧著大公子,倒像還是極維護侯府,否則也不會去陪世子夫人吃早膳。”
“那孩子,是個好的。”江侯爺點了點頭。
“只是侯爺,皇帝若是跟大公子相認了,那我們侯府該如何應對?”江昆一臉凝重地看向江侯爺。
依承恩公府的作風,這一場皇位的爭奪是不了的,榮侯府想獨善其中都不可能。
“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江侯爺一聲長嘆,“有些不該我們家的東西,到了該還回去的時候了。”
“侯爺?”江昆的臉變了變,“您,真的決定了?”
“決定了!”江侯爺點了點頭,“其實你知道我們不是不愿意還,而是不敢還,但現在慎兒都在我們家養大,若還不能信任,我江家……”
江侯爺說到這里,便沒再開口。
但江昆卻明白江侯爺的意思,如果這會兒影衛都不還給皇家,除非叛了朝廷,否則留在手上便是一個罪過。
“老奴明白了,只是不知道您何時到皇帝手上。”江昆看向江侯爺。
這一次,江侯爺沉默的時間更長了。
“一會兒,把慎兒過來。”江侯爺說道。
“您……”江昆不由得愣住了,“您這是直接到大公子手上?”
“他是在我家養大,皇帝的意思難道不是讓我幫他?我自然要到他手上。”江侯爺說道。
“可這樣,會不會使皇帝和大公子反目?”江昆有些不確定地問。
“天家本無父子,更何況他并不在皇帝邊帶大的。”江侯爺緩緩起道,“我是個俗人,前半輩子為了天下半姓,現如今只能為了我江家兒孫著想。”
為了確保江慎上位,哪怕被皇帝猜忌,江侯爺也必須要讓江慎擁有足夠的力量。
而江慎已經十五歲了,敢不敢接,就要看他的膽量,和他對未來的展。
“侯爺,大公子去了本心堂,老奴也給您飯去,您先墊墊肚子?”江昆問江侯爺。
“好,吃飽了好干活兒。”江侯爺笑看著江昆,“老伙計,又得開始忙起來了。”
“總之,老奴陪著您便是了。”江昆樂呵呵地說。
“老奴老奴,本來不老都被你老了。”江侯爺沖江昆揮了揮手,“你去吧。”
蘇予安這會兒聽到外間的靜,倒覺得奇怪得,江慎好好地,為什麼要跑到本心堂來吃飯。
若是平時也就罷了,但自己現在在坐月子,倆個人都見不著面,依江慎視時間如生命的做法,怎麼著也不會跑到這邊來吃飯。
但聽到江慎與江恪江悅之間的互,蘇予安也沒發現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等到幾個孩子都吃完之后,蘇予安還是將江慎留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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