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溜煙兒跑回了寢殿,夜昭正閉著眼睛躺在那裏,呼吸均勻,看起來安靜祥和。
明月緩緩走近,從被子裏出他的左手端詳了又端詳,進而仔細研究起來。
夜昭的手骨纖長,瘦而有力。而那脈門的皮此刻潔如玉,一點兒也看不出那裏曾經鑽進去過一條蟲子。
明月手裏著夜昭的手,眼睛凝著夜昭的臉,勾一笑,溫聲道:「夜昭,我知道你能聽見我說話。我猜……你一定吃了不苦吧。其實,我也吃了不苦,但是,吃過了苦,才能品的出來甜,你說是吧。你里的那條櫻雨,我當初並不知道那是用來制你的蠱毒用的,我以為那是一個壞東西,從人里爬來爬去的想想就很噁心,所以我就把它給弄死了。你不埋怨我,是怕我難過吧……」
明月一個人嘮叨,夜昭卻只是靜靜躺著,其實還想嘮叨更多,但也明白,說一千道一萬,不如做一件。
於是,明月輕輕拍了拍夜昭的手背,勾笑道:「不就是條蟲子嗎?我昨日錯殺了你一條,明天我還給你十條!你啊,就踏實的修養吧,可千萬別再胡起來了哈!」
明月心道:不論前世今生,最討厭的事就是欠債了。
而各種欠債當中,人債是最最難還的。因為不容易計量的清楚,所以也就無所謂還清還是沒還清了。
正是因此,明月其實不想胡結緣,因為每一份緣分,到最後或多或的都了心裏的一份負擔。
可世上的事卻又偏偏那麼樣的奇怪,越是不想結緣,各種匪夷所思的緣分偏偏撞了上來,以至於到了如今,躲都不容易躲開了。
好在明月從前世起,就有一個不為人知的武,那就是「飾太平」,所以眼前,明月是完全相信自己的能力的:只要不死,就能幫夜昭解了蠱毒!
此時此刻,夜昭雖然靜靜躺著,但卻好像把明月說的每一個字都聽進了耳朵里。
潔的臉上,纖長的睫微微了,沒人注意到,他的角微微往上揚了揚,但很快又恢復了原來的樣子,就像秋天的湖水一樣,平靜無波!
日子過的很快,明月這一個月都沒有再出過門,每天除了在空間里搜羅各種醫書典籍,就是在小廚房裏做食。
沒有像蝶舞那樣日日把夜昭的寢殿收拾的一塵不染,但是也會每天去寢殿陪伴夜昭。
每天吃午飯和晚飯的時候,也會端著碗到夜昭床前去吃,一邊吃一邊誇獎自己的手藝如何的好,然後還會告訴夜昭自己是怎麼做的。
「這個涼拌土豆啊,做法特別簡單,先把土豆切細放在一旁備用,再燒一鍋水,等水開了把土豆往裏一倒,攪拌一下,至土豆變,撈出來把水控干裝盤,然後切點蔥和干辣椒丁撒在上面,熱鍋涼油,把油燒熱以後澆在上面,調適量的鹽和醬油、醋,稍微拌一拌,那味道簡直絕了,我都能當飯吃!可惜這裏沒有味,應該再放點兒味就好了……」
「這道酒啊,特別好吃哦!是大中華湛江地區的月子餐哦。做法也很簡單,把白條洗凈切塊兒,放進砂鍋里以後放幾片生薑,然後加四十二度的米酒進去,一滴水都不用加哦,蓋上蓋子燉就行了。了以後,拿一個空碗倒一點食鹽,在滔一點湯作為蘸料,注意哦,這可是靈魂哦。啊!真是太好吃了!我雖然沒做過月子,但是啊,我真吃這個啊!怎麼吃也吃不夠!」
「……」
明月也不管夜昭是否能聽得見,反正只當是可以聽見,雖然這一幕看起來有點詭異,但明月並不在乎,因為已然默默在心裏暗下決心:夜昭的況雖然不是因為自己引起來的,但眼下的惡化,卻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為一個英雄,是從來都不會逃避責任的!
*
明月去小廚房的時候,有時候影舞也會跟過去。只是也不幫忙,直的抱著手臂倚在門框上看著明月一個人忙碌,那冷眼旁觀的樣子彷彿在說: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可是,當明月把食做好以後,影舞又會第一時間衝上去,瘋狂眨起無辜的眼珠兒,輕聲笑問:「今兒做的什麼啊?」
明月也從不計較影舞的「不拘小節」,每次都會拿出一隻空碗撥出來一碗給,「諾!這個是你的!」
影舞從不客氣,端起碗來就進大快朵頤模式。
明月笑笑,也不多說什麼,轉離去。
影舞卻每次都會問一句:「又去陪王爺吃飯啊……」
其實影舞心裏也知道,王爺哪裏能日日起來吃飯呢?大概好幾天才會醒來一次,補充一點兒水和食就又躺下了。
好在,每次王爺醒來的時候,明月總是能準備營養富的吃食,有些吃食看起來很不一樣,就連府里的廚子也不會做,影舞自然而然的認為那些都是東昱的吃食。
夜昭每次都是笑瞇瞇吃完明月遞過來的最後一口菜,然後漱了口,才在明月注視的目中心滿意足的躺下。
所有人都看得出來,即使昏迷的時間越來越長,但夜昭對目前的狀況很滿意。因為明月每天都來陪他,甚至夜裏吃完飯還給他講故事。
「我跟你說哦,從前,我可是一個英雄哦……」
明月把前世的經歷進行改編,半真半假的講給夜昭聽,常常是一邊給他著手指,一邊滔滔不絕的說話。
或許在外人眼裏,明月自言自語的樣子有點像是癔癥,但在影舞和老管家眼裏,他們都覺得:王爺真是魅力無邊啊!
躺在那裏長期昏迷,都能把一個姑娘迷的七葷八素的,而且這個姑娘還不是一般的姑娘,是大名鼎鼎的鬼醫梨落啊!
難怪蝶舞心裏著王爺以至於後來犯錯誤了。
這不能怪蝶舞,主要還是他家王爺太優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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