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侄兒像叔，這話果然不錯。

楚斐然接過那小冊子，發現上頭寫的是王妃守則。

里頭細細的列出了為王妃之后應該守的規矩。

九王喝著茶，道：“若能為合格的王妃，本王便能夠允你留在王府之中。”

侍衛道：“這守則可是我王府之中的幕僚連夜趕出來的，乃是不傳之，不可外泄，你快快謝恩吧。”

楚斐然忍著翻開冊子，只見第一條是——為王妃，不得隨意走，不得隨意離開錦霖院。

“錦霖院是何？”問。

“便是眼下這院落，也是王府中的主院。”侍衛一板一眼地說道，“為王妃，自然應該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讀德誡。”

“可我怎麼聽說，六皇子妃就可以恣意瀟灑，還能跑到青樓去拿人？”到有些不對勁。

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這哪里是對待王妃，分明就是看管犯人。

侍衛道：“你品如此，自然應該好好訓導，明日便會有宮中的教養嬤嬤前來教你規矩。”

楚斐然的肚子咕咕了一聲，卻還是忍著沒有筷：“這規矩能不能不學？”

九王含笑道：“此事哪怕是告到父皇，你也討不了好。”

王妃學規矩，那是天經地義的。

“今日王妃剛剛進門便胡鬧，在府門前當眾刁難王爺，已經在朝野民間都傳開，你又在府中刁難舊仆，深夜傳膳，這些事也很快就會傳揚開，由不得你不學規矩！”侍衛說到這些，又有些咬牙切齒。

“我在府門前拖延，是因為嫁出了問題。”楚斐然回了一句，卻也知道九王等人所言非虛。

在這九王府之中，除非是出命問題，否則皇帝是不會保住的。

學規矩這些小事，皇帝更是懶得看一眼，因為不過是個人質，能在九王府之中刁難，已經是依仗老金的面子，否則此刻應該在牢中才對。

侍衛道：“莫要狡辯，你只說這些條款能不能認！”

楚斐然恨不能一包毒藥，毒死他們，對自己說了百十來遍冷靜，這才翻完條款，見里頭沒有太過分的要求，便點頭道：“好，我應。”

“是個識相的鬼。”九王見爽快，頗為滿意地評價到。

楚斐然提筷子剛準備吃飯，險些被口水嗆死：“你說話一直這麼討人厭嗎？”

九王看著又又累又煩的模樣，竟然出可惡的微笑：“真話總是刻薄。”

哪里是真話刻薄，分別是就是他做人刻薄！

楚斐然得難，無意與他糾纏，對著桌上的食一頓狼吞虎咽。

侍衛在旁邊，一直皺著眉頭，喃喃道：“得快些讓龔嬤嬤過來，過幾日便是武貴妃壽宴，定然會狠狠刁難咱們。”

“王妃乃是后宅門面，若拿不出手，京中風評不好，對你的要求只會更嚴格。”九王輕笑一聲，很樂意看到楚斐然刁難。

楚斐然才懶得理他，在北境之中，自然也看過杜孤庭與老夫人吃東西，再不濟也瞧見過花以禪的。

那些禮儀，能夠模仿的七七八八，可如今腹中為什麼要展現出來？難道還需要搏到九王好嗎？

呵，什麼禮儀規矩要求，分明就是九王自己的規矩要求，他只是單純的想刁難而已。

哪怕的禮儀挑不出錯，他也會想方設法尋別的錯。

吃著吃著，九王忽然皺起眉頭，遠遠離開。

侍衛呵斥道：“快些吃完，這油膩氣熏著我家王爺了。”

“聞到油膩就不適，多半是胃不好。”楚斐然埋頭苦吃，“若是需要，我這有一味健胃丸。”

從懷中拿出瓷瓶，侍衛接過，卻只是收在懷中：“我家王爺從不吃來歷不明的藥。”

九王用他清冽的聲線道：“搜。”

這話怎麼聽，怎麼惡劣。

楚斐然承認，那健胃丸里確實是加了些的藥，只要九王服下，就可以住他的把柄。

但卻沒有想到，九王竟然如此謹慎小心，問都不問藥是怎麼來的，也不給任何搪塞機會，就要搜。

兩名大丫鬟上前，替解。

捂住帶，面有些發青：“四面八方都是男人，你卻讓我在這里解服？”

九王詫異地看一眼，似乎在問，你不過本王意愿要強嫁府的時候，怎麼沒想起自己還要臉？

兩名丫鬟的目之中也充滿鄙夷：“王妃放心，咱們王府之中的人都很是規矩，絕不會多看你一眼。”

規矩二字，們咬的極重。

侍衛直接將九王的椅轉了個向，嘀咕道：“搜個罷了，非擺出這副貞潔烈婦的樣子給誰看？怕不是心里有鬼？”

楚斐然拳頭，又慢慢松開。

時間似乎過得很漫長。

的武功剛剛好與九王持平，所以想靠武力沖出去本就不可能。

加上毒藥，或許勉強可以沖破王府包圍，但這里是京城，一旦任務失敗，等待的結局極為可怕。

若是圣上把給藥王谷，與的孩子，都將盡百般折磨，生不如死。

自嘲一笑，在這江湖之中恣意慣了，倒忘記了自己本來便出生于苦難之中，從未逃離過。

這點辱，又算得了什麼？

如此想著，很快便放平心態：“還請王爺讓大家都莫要看。”

兩名丫鬟見這麼快就屈從，眼中先是驚訝憐憫，之后便是更深的嫌惡。

顯然，楚斐然在們心中的地位又低了一層。

們兩人都懷武功，手腳麻利地解開楚斐然的扣子。

九王淡淡道：“天氣涼，備好姜湯，再讓王妃沐浴后再進來，以免明日染風寒，誤了學規矩。”

門口的下人應了聲是，便去抬熱水。

楚斐然的之自然含有各種藥瓶，沐浴時，與九王只隔著一扇屏風，看著屏風中印出的朦朧影子，忍不住惡狠狠地瞪了一眼。

待到出來，九王抬眸問道：“你……”

話才說了一半，聲音尾調便輕輕的，漸漸的沒寂靜。

四周也靜得落針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