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越來越近的腳步聲，樓珍張地攥了拳頭。

只要綿綿往裏再走一步，就能看見樓珍在桌下。

樓珍眼睛四瞄，萬一綿綿看到，乾脆打暈了綿綿直接跑吧。

「啊！在這！」綿綿驚呼一聲，發現了放在貴妃椅上的披風，快步拿起來走出去。

樓珍心有餘悸地從桌下爬出來，拿起圖紙上的鎮紙，直接潑墨恐怕沒用。得直接毀了這張圖紙才行。

剛要手撕碎，忽然又聽見外面有聲音。

「知道了，我這就進去拿！」

是如珠的聲音！如珠眼睛尖，要是進來肯定會發現。顧不上別的，從打開的窗戶爬了出去。

如珠拿了樓婉要的東西，還沒走出去，樓婉就進來了。

「娘娘，您不是要這個麼？我給您來拿了。」

樓婉擺擺手，「最近天開始熱了，我在外面坐不住。」

綿綿跟在後面調笑，「咱們娘娘啊，就是懶。不知道的還以為娘娘在房裏藏了什麼好寶貝，天天守著不肯出去呢。」

們鬨笑起來，知道樓婉不計較，笑得格外開心。樓婉隨們說笑，就是懶得，寧願坐在房裏畫一天的圖也不肯出去走一圈。

樓婉走到桌邊，剛要把畫好的圖紙收起來，忽然發現鎮紙不知何時被挪開了。臉微變，轉頭問綿綿和如珠，「剛剛你們桌上的東西了麼？」

「沒有啊。」如珠和綿綿異口同聲地回答。

樓婉相信們不會騙自己，那就只能是有外人進來了。

這個宮裏已經把大部分人都換了，換了可以信任的人。僅剩的那幾個不可信的，也都以樓珍為首。

那就只有一個可能，樓珍進來過。

綿綿和如珠看臉古怪，忙問：「娘娘，怎麼了？」

「有人進來了。」樓婉拿起圖紙，隨手摺好塞進河間冊里，神平淡地說。

們反應很大，立刻警惕地看著四周，「誰進來了啊？我沒看見啊。」

「我也沒……」

「別找了，早就走了。」樓婉眼睛一轉，又提筆畫了一副新的，只不過這一副略得多，遠不如原來那副緻。

「娘娘，您不是都畫好了麼？為什麼還畫新的呀？」

「有人想看，那我就畫唄。」樓婉角噙著狡黠的笑，正好趁這個機會把樓珍趕出去。

……

早朝的事不到午間就傳到了齊太后耳中，齊太后震怒，「齊遜自己在朝上說的？」

齊月也只是聽人轉述，想了想，說：「是齊大人自己上朝揭發杜大人，後來杜大人突然出現，又拿了賬簿和齊家的飛鏢，人證證在，陛下當場就命人捉拿了。大臣們都誇陛下這次雷厲風行，手段厲害。」

「蠢貨！」齊太后一拍桌子，氣得太發脹。「做事之前怎麼不跟哀家商量商量。」

說到這個，齊月從袖中拿出一封信，「這是早上開宮門時有人給我的，我看了印鑒，是齊大人的。」

夜深之後齊遜不能進宮，就寫了一封信命人送進來，只不過恰好齊太后這邊也落了鑰，昨夜才沒到齊太後手裏。

齊太后打開一看，紙上不過三言兩語，齊太后一眼就看完了。信上說，他已經命人殺了杜郁，明日早朝上會把所有髒水都潑到杜郁上，要齊太后一起配合。

「不對。」齊太后反覆地看了幾遍，「他說杜郁死了，那就一定是確認過杜郁死了。那你說杜郁今早又在朝堂上出現？」

齊月立刻說：「奴婢不敢欺瞞太后，杜大人當真在堂上出現了，陛下和百都看見了的。」

「那是怎麼回事。」齊太后皺眉，很快就想到了，「是局。有人設下這個局，要齊遜自投羅網。」

齊太后坐不住了，起走了兩步，難以緩解心的急躁。

不久前寫了一封手諭給齊遜，讓他可以暢通無阻地進出京城和各大關，萬一被蒼懷霄知道了那封手諭，還不趁機借題發揮。

齊太后罕見地自陣腳，「齊月，快，備紙筆，哀家要馬上寫封信送回江南。」

齊家除了齊遜，還有很多人都在朝廷當值，蒼懷霄很有可能利用齊遜把整個齊家連拔起。齊太后不能讓這種況出現，可現在齊遜落馬，還有不齊家人也跟著關起來，可以用的人了，只能向娘家求助。

這些年來，只有齊家倚仗的時候，從未向齊家求助，這次卻萬不得已，只能向本家開這個口。

在收到齊家的消息之前，齊太后打算什麼人都不見，連蒼懷霄都避而不見。

就在齊遜關進大理寺的第七天，齊太后終於等來了齊家的迴音——齊家這一輩的當家人齊淵已經到京城了。

蒼懷霄比早一步收到這個消息，他有眼線遍佈京城四周，齊淵還沒到京城，玉銘已經向他彙報了。

「陛下，齊淵這回突然進京，恐怕是來撈齊遜的。」玉銘一想到齊淵就覺得心有戚戚。

齊淵不僅是齊家的當家人，還曾因為在青周國國庫空虛時捐過十萬兩銀子而被封為客卿，正三品的待遇。但真正讓齊淵聲名大震的是他一度掌控著青周國和周邊小國的兵易。

一邊給國家捐錢，一邊賣武給鄰國，齊淵的心思沒人能猜。

蒼懷霄聽說齊淵進京卻沒什麼表，他料到齊淵會進京，但是沒想到作這麼快。「派人去城門口接他。」

玉銘不解，「為什麼啊，陛下，齊淵那個人那麼狂妄。您還對他這麼客氣，萬一他要您放了齊遜，您怎麼辦？」

蒼懷霄看奏摺看得累了，掂起桌上的飛鏢，瞄準靶心，抬手去。

「朝廷欠他那麼多錢，他開口，朕當然不能拒絕。」

正中靶心。蒼懷霄面無表地拿起第二支，瞄準。

玉銘臉一垮，「那咱們忙活這麼久幹什麼呢。」

「他欠朝廷的，也給還了。」

蒼懷霄沒有告訴玉銘，齊淵的確給國庫捐了不錢，但是前提是國庫的錢都是太后撥去扶持江南各大產業的。換言之，國庫的錢給了齊家，齊淵又捐了回來，中間不僅扣下一大筆錢，還得了個客卿的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