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東部地勢低，常年伴著滂沱大雨。我翻看過這兩年的河間冊，我猜是河道改了幾次都沒改對，導致河間的渠越來越複雜。一下雨，各地同時開始積水，這才引發了水災。」

丞相和杜郁都出驚詫的神，樓婉一個出遠門的大家閨秀，怎麼會對東部的地形和水災的原因如此了解，對水災的原因也判斷地如此準確。

蒼懷霄盯著樓婉看了片刻，示意繼續說。

「先用這種機把各壑里的積水乾淨，然後用土填平壑，再改河道。否則每年都要重來一次。」樓婉說得流暢，這幾天在心裏反覆思忖怎麼解決這件事，說起來十分得心應手。

丞相看的眼神已經帶上了讚賞，「娘娘，臣斗膽問一句，這東西要怎麼用？這傢伙造起來恐怕不容易吧。現在造會不會太晚了？」

「不會。」樓婉再次打開圖紙，「丞相請看，這東西雖然看上去複雜，但是只要把木頭鋸這樣的方形和圓形，再把它們拼接在一起就可以了。可以一次就多準備些這樣的木頭，到時候一次就拼四五個這樣的東西。至於怎麼用……」

給綿綿一個眼神，綿綿立刻上前打開紅綢布，布下放著一個用木頭做的小型水機，長得跟樓婉畫的一模一樣。

丞相備驚奇，忙上前看仔細些。

杜郁也不由自主地上前看了看，連蒼懷霄都從皇椅上下來，走到樓婉面前。

「你們看，這裏有個手柄，只要握著這個手柄，這樣一圈一圈地轉就可以了。」樓婉讓江德年拿來一杯茶水，演示給他們看。

很快，杯中的水都都被走了。

「天！真是鬼斧神工。」丞相不自地大嘆，蒼懷霄看樓婉的眼神又深了幾分。

杜郁大喜過，「有了這東西，東部的災民們有救了！娘娘，臣先替東部災民叩謝您！」

杜郁向樓婉深深地鞠了一躬，樓婉往後退了一步，又不好扶起杜郁，只能說：「杜大人言重了。」

他還是不肯起來，樓婉有些愧，準確來說這些東西不是設計的。對杜郁這份尊敬，之有愧。忙看向蒼懷霄，向他求救。

「杜卿，你先起來吧。朕給你一道令牌，你馬上帶著這圖紙去兵部和戶部，把這東西給造出來。」

杜郁興沖沖地走了。

樓珍一看他們都圍著樓婉轉，一個個又是誇又是捧的，把樓婉說得像個菩薩似的。心裏慪氣極了，恨樓婉，也懷疑樓婉怎麼設計出這樣的東西的。

丞相做了個巨大的決定似的深吸一口氣，走到面前朝行了個禮。

「丞相……」

「娘娘，之前是老臣以小人之心妄自揣測娘娘了。還娘娘大人不記小人過，不要跟老臣計較。」

樓婉笑笑，「丞相忠心為國，我怎麼會跟丞相計較。陛下邊有丞相這樣直言進諫的忠臣，我該替陛下高興才是。」

話說得漂亮，既表明了自己的不計較，也讓丞相輸得面。蒼懷霄發現平時雖然說話氣人，但是從不在正經場合出過岔子。

丞相更覺得慚愧，「老臣一定會遵守承諾，不會再對娘娘的事多說一句，今後會更支持娘娘和陛下的決策。」

「那我就多謝丞相了。」

丞相告退了，書房忽然由熱鬧變得寂靜。

樓珍恨不得也跟著丞相和杜郁走了，但是顯然樓婉不會那麼輕易地放過。

「我解釋完了。」樓婉向樓珍挑眉，「你還有什麼要說的？」

有圖紙有模型，傻子才看不出來是樓珍抄了的圖紙。

「珍昭儀，朕要聽實話，你是不是了昭妃的圖紙？」蒼懷霄冷著臉，聲俱厲地質問。

樓珍驚慌不已，但是又不想就這麼白白認錯，口而出一句：「我是看了一眼，但是沒借鑒別人的嗎？難道陛下以為，一個子天生就會這些嗎？我爹可從未請人教過！」

被無奈，只能跟樓婉魚死網破。

若不提，蒼懷霄還真沒有想過樓婉為何會這些，但他莫名地相信樓婉不會借鑒他人，那是怎麼學會這些的呢？

「昭妃，你可有借鑒過別人的？」

「當然沒有！」

樓珍冷哼，「那你是跟誰學的這些本事？」

「無名之輩，你不認識。」

樓珍問：「是誰？你說個名字，陛下派人去找找問問清楚不就真相大白了。」

樓婉面出一僵，「不必這麼麻煩吧。」

「是有些麻煩，不過能證明自己的清白，難道你不願意做嗎？」樓珍冷笑，「還是說，從頭到尾你都是在騙人，其實你本沒有什麼師傅，這些都是你借鑒了別人的，你竟然還欺騙陛下說是你自己想出來的！」

最後一句話樓珍幾乎是喊出來的，抑了太久，好不容易找到一個機會可以反擊樓婉，當然要不顧一切地抓住。

樓婉並不在乎樓珍的話，也沒打算再解釋。

怎麼解釋？說從數千年後穿越到這裏，這些東西是從大學學來的？

恐怕樓珍還要問大學是什麼吧。

蒼懷霄一直冷眼看著們對峙，看樓婉咬牙關不肯鬆口，而樓珍又問個不停。他忽然開口道：「珍順儀，你先回去。」

「為何？陛下，——」樓珍急切地反問，這事還沒水落石出呢！憑什麼要回去。

「你是想讓朕細查你借鑒昭妃圖紙的事麼。」蒼懷霄的聲音很冷，帶著不悅和警告。

樓珍一怔，蒼懷霄在警告。要是再這麼不依不饒地問樓婉，蒼懷霄就要對』借鑒』的事嚴查。

就算再不甘願，樓珍也只能咽下這口氣，不願道：「臣妾告退。」

蒼懷霄給江德年一個眼神，江德年立刻帶上綿綿退出去，把門關得十分嚴實。

樓婉輕皺眉頭，蒼懷霄這是什麼意思？是要開始盤問了？

他坐在皇椅上，居高臨下地看著樓婉，「現在沒有外人，你可以實話實說。」

「我——」樓婉頓了頓，「沒什麼可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