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蒼懷霄和樓婉離開，齊淵冷著臉把齊太守和齊清一起帶進書房。

「你們說說，你們幹得這是什麼事！」齊淵沒好氣地拍拍桌子，「一個兩個這麼大的人了，一點腦子都不會用。」

齊太守十分委屈，他所有話都是順著齊淵說得，怎麼又不對了？再說自己的年紀都這麼大了，還跟齊清這個半大小子一起挨罵，簡直是丟人！

「我這不是順著您的話說嗎？」

「你那是順著我的話說嗎？你那不是重複了我的話嗎？！」

齊太守不明白這二者有何區別，訥訥地問：「不可以嗎？」

「你覺得可以嗎？！你重複我的話，陛下一聽就知道本沒這回事！你是心虛了，害怕了！」齊淵沒好氣地吼道。

齊清連忙說：「叔父息怒，要是把這事再鬧大，陛下知道了不是更糟糕麼？再說陛下剛才沒挑明，也許是給齊太守一個機會呢。」

「你又知道了？你又自作聰明什麼呢？呵，還說師爺都知道這些年發生了什麼。你以為自己很聰明是麼！蠢貨一個！」比起齊太守，齊淵更想殺了齊清解恨。

他和齊太守之所以不願意讓蒼懷霄看到卷宗，就是不想讓蒼懷霄知道，這些年他們藉著天災人禍貪了多銀子。好不容易找了個借口，齊清居然還敢給蒼懷霄出主意。

齊清一愣，忙說：「叔父，我知道您的顧慮，但是今兒這事兒要是沒個答覆，陛下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乾脆咱們主出擊，提個解決辦法，這怎麼做，就看咱們的。」

齊淵平復了心，坐在太師椅上閉上眼，一副眼不見為凈的樣子。

「那你說，這事兒現在怎麼收場。」

齊清終於有機會表現了，大喜過，「這太好辦了，陛下不就是想知道嗎？那咱們就編撰！就讓師爺按咱們編撰地說。」

齊太守猶豫地說：「這……這可以麼？」

「陛下又不是傻子，你說他就信麼？」齊淵沒好氣地說。

齊清道：「所以啊，咱們得拿出之前的卷宗，半真半假地說。不僅要說好事，還要說壞事，這樣陛下才會相信。」

「這個法子，倒是可以試試。」齊太守小心翼翼地跟齊淵說，「反正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了，不如試試吧？」

齊淵冷笑：「好啊，反正事關你的烏紗帽，你要是覺得可以一試就試試。」

「那……那就試試吧。」齊太守戰戰兢兢地看著齊清，「你可得把這件事辦好了。」

「好，包在我上！」齊清拍著脯保證。

齊太守走後，齊淵看了齊清許久才說：「你這麼幫他，是不知道我想做這個太守麼。」

齊清笑道：「我哪能不知道叔父的心思。叔父方才跟我天無地配合一場之後，齊太守現在對我深信不疑，明天我讓師爺出點錯，陛下一看出破綻，他下馬是遲早的事。這個地方，不會有比叔父更適合做太守的人了。」

「哼，還算你有點腦子。」齊淵靠在椅子上，不耐煩地皺了皺眉頭，「陛下才來第一天就出了這麼多事，真讓人不舒服。」

「叔父別煩，您拿主意就好，這些小事就讓我去做吧。」

齊淵惻惻地笑了下，「好，你出去安排吧。」

「是。」

齊清一走，齊淵從書里出一封信，信上寫著今日城裏出現了兩個人，到在打聽兵庫的事。齊淵心裏一沉，兵庫的事知道的人不多，既使有數人知道他在做兵生意，也不知道兵庫就在郊外的山上。他馬上寫了個指令，「查，要是有任何可疑的地方就把這兩個人抓起來。」

把信綁在鴿子上送走，齊淵心下很不舒服，總覺得有種風雨來的覺。

……

次日一早，蒼懷霄去了齊城的衙門。

在他面前站了三個師爺，個個都有江德年那麼老了，看見他頭都不敢抬。

「陛下，您有什麼要問的儘管問他們。」齊太守忙說。

齊淵和齊清站在一旁，齊清給齊太守一個『放心，我都安排好了』的眼神，齊太守這才鬆了一口氣。

蒼懷霄說：「那就把這幾年齊城的大事小都簡單地說一遍吧。」

三個師爺渾一震，這得說到什麼時候去啊！

齊太守尷尬一笑：「陛下，這幾年齊城發生了不事，一件件說起來，恐怕說到天黑都說不完。」

蒼懷霄眼皮微微一抬，「那就說說——」

齊太守猜蒼懷霄會問起去年賑災的事，結果蒼懷霄只是頓了頓，說：「那就說說五年前那場旱災，後來是如何治理的。朕在京城只知道個大概，還不知最後是如何收尾的。」

一個師爺眼睛一亮，忙站出來說：「那一年陛下撥了五萬兩銀子用來治理旱災，其中三萬四千八百兩都用來安置災民，還有一萬兩用以買糧，剩下的錢都在庫房裏急著。買的東西有……」

師爺說得頭頭是道，條理清晰，連哪月哪日花了多錢都記得清清楚楚。

齊太守一聽，這不是穩了麼？當即站直了腰板。

蒼懷霄聽后，不輕不重地點頭，似笑非笑地說：「齊太守眼不錯啊，選的師爺記如此好，怪不得卷宗毀了也不著急。」

「陛下過獎，臣選人才的眼和陛下是一樣的，必須得有過人之才能為所用。這幾個師爺要是沒點本事，臣還真不願意招至麾下呢……」齊太守正有些得意地說著，忽然看見蒼懷霄臉冷了下來。

「但是五年前的事他記得未免也太清楚了些，朕若現在問你月初那幾日吃了什麼你都未必記得，卻記得五年前每一日發生的事。你不覺得蹊蹺麼？」

齊太守被蒼懷霄說得冷汗直流，「這……這……」

他忙轉頭去罵師爺，「你是不是弄虛作假了！」

師爺何其無辜地看著他，「大人，這不是您吩咐的嗎？」

「我、我吩咐你什麼了。」齊太守生怕蒼懷霄誤會，忙說：「陛下，臣可從來沒想過騙您。只是……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