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清覺得自己何其無辜！他哪有跟樓婉說什麼，他都醉那樣了。

「叔父，我什麼都沒說啊，娘娘也什麼都沒問。」

「你仔細想想！」

見齊淵了這麼大的怒火，齊清哪敢馬虎，又絞盡腦地回想起來。

有了！他突然想到，他好像有告訴樓婉，怎麼安全地進齊淵的書房。

他小心翼翼地看著齊淵的臉，不知該不該說。

「你還看什麼看！禍都闖了，這會兒開始害怕了？！」

在齊淵的迫下，齊清不得不承認，他把暗號無意間給了樓婉。

這本牛皮簿一定是被樓婉取走的，齊淵殺了齊清的心都有了，他抄起硯臺狠狠地砸到齊清頭上，看著一滴滴往下流。

齊清被齊淵的暴怒嚇得忘記了疼痛，「叔父……我……我錯了！」

「錯了有什麼用？！你能讓樓婉忘了暗號麼？！現在取走了我的牛皮簿，你知道會給我帶來多大的麻煩麼！」齊淵一腳踹翻了齊清，抄起椅子就要往他頭上砸。

齊清知道周圍有暗衛，想求救，又不敢，只能等著那把椅子砸下來。

齊淵是很生氣，但是他知道現在最重要的是解決這件事，而不是發泄怒火。他把椅子放下，又問齊清：「除了暗號，還有沒有別的事告訴？」

「沒有了沒有了！」齊清不要命似的搖頭，才承認一件事齊淵就想弄死他了，要是齊淵知道他連山裏的事都告訴樓婉了……齊清不敢繼續想了。

齊淵閉了閉眼，在心裏梳理整件事。

承王莫名出現，陛下和昭妃行為古怪，難道他們是串通一氣的？！齊淵睜開眼，眼裏迸出一火花。

「叔父，您是不是想到什麼了？」齊清小心翼翼地問。

齊淵不想理會他，看都懶得看他，「滾出去。」

齊清慌了，他還寧願齊淵罵罵他發泄發泄。齊淵這麼鎮定，他心裏更加發怵。

「叔父，我真的錯了！讓我做點事彌補吧！」齊清都快哭出來了。

齊淵卻沒有一回心轉意，「你的事我以後再跟你算賬，現在別耽誤我的大事。」

齊清只好依言起，一步三回頭地走到門口。

他一走，齊淵終於可以好好整理心頭的思緒。

樓婉要那本牛皮簿做什麼？一定是陛下的指示。這就說明，陛下已經發現他有兵庫了。齊淵莫名有些不安，陛下是什麼時候發現的？他很注意分寸不曾出過馬腳的。而且這幾日，陛下也未曾對他質問試探，一切照舊。

是他大意了。齊淵懊悔不已，還以為這次可以糊弄過去，誰知道蒼懷霄和樓婉是麻痹他。

他恨不得馬上讓暗衛去樓婉那裏把牛皮簿搶回來，腦中甚至閃過乾脆把蒼懷霄和樓婉一起殺了的念頭。

可這個念頭只存活了一會兒，就很快被齊淵下去，殺了蒼懷霄還得殺樓婉，殺不完的。

若是非要殺一個人……齊淵在心裏笑一聲，那隻能是承王了。

他們拿到所有東西之後必然是給承王，由承王走一趟最合適不過，只要抓住機會，趁機殺了承王。反正承王來此地時並未公佈天下，只要他稍加掩飾就能遮掩過去。

想到這兒，齊淵焦躁不安了一整夜的心總算安定了些。

……

山莊里有好幾個飯廳，大小不一，每的景觀都不一樣。

樓婉曾逛了一圈之後嘖嘖稱奇，笑嘻嘻地對蒼懷霄說：「齊淵的生活怎麼過得比你這個皇帝還氣派？」

蒼懷霄淡然一笑，不予置評。

現在，他們正坐在山莊里最大的一間飯廳。

樓婉看著滿桌的菜，心裏暗暗咂舌。宮裏早膳也不過安排十二道菜，齊淵今天安排了二十八道菜。什麼意思，鴻門宴麼？

笑著開口，「齊大人，不用這麼盛吧。」

「應該的。」齊淵今日態度一反常態地和善，看得樓婉心裏發。

悄悄和蒼懷霄換了一個眼神，事出反常必有妖，齊淵是不是發現牛皮簿的事了？

蒼懷霄示意的眼神別太明顯，免得齊淵看出端倪。

這才收回打量的眼神，專註看面前的皮包子。

齊淵一邊招呼他們吃，一邊旁敲側擊樓婉。

「娘娘，昨夜齊清沒說什麼不合適的話吧？」

「嗯？」樓婉啃著一塊桂花糕，一臉無辜地看著齊淵，「齊大人什麼意思？」

心裏一，齊淵肯定是猜到牛皮簿是拿的了！

「沒什麼，就是昨夜出了點事，我猜可能是齊清跟你說了些不該說的話。」齊淵笑笑，上說著沒什麼，一雙毒的眼卻從未從樓婉臉上移開。

樓婉張不已，手在背後握拳頭，面上還得裝作若無其事。

「齊大人什麼意思？我聽不懂。」

齊淵故意頓了頓，意味深長地看一眼，復又別開眼，「沒什麼。就是問問齊清有沒有說些不該說的話。」

「齊公子是齊大人一手栽培起來的，言行舉止都跟齊大人如出一轍，怎麼會說不該說的話？齊大人多慮了。」

不覺得自己在說違心話，齊清和齊淵可不是如出一轍麼？如出一轍的壞。

沒有理會的客套，齊淵正繼續問，蒼懷霄突然輕咳一聲。

「聊這麼久，還吃不吃了。」

樓婉立刻會意，馬上夾起一塊桂花糕送到蒼懷霄邊，「陛下，嘗嘗這個，好吃。」

他們甜地互相餵食，齊淵一時找不到的機會，只能忿忿地站在一旁看著。

戲演得差不多了，樓婉和蒼懷霄也吃飽了，他們攜手離開。

齊淵還想追上前細問，蒼懷霄卻說：「齊卿，你最近怎麼這麼閑，沒有事做了麼。朕看堤壩還得再修高些才行。」

「……臣知道了。」齊淵浪費了一早上時間和樓婉周旋，竟然一句話都沒套出來！

看著蒼懷霄和樓婉攜手離去的背影，他暗暗拳頭。

「陛下，幸好你剛剛替我解圍，要不然我死定了。」樓婉著心口心有餘悸地說。

蒼懷霄拍拍的腦袋，「有朕在，怎麼會讓你死。」